“阿元。華豐他可是你親舅舅。”


    薛華凝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表麵上她看著語氣溫柔,隻有顧承元聽出了她話裏的責備。


    “舅舅?”


    顧承元偏頭看向薛華凝,“也對,母妃該慶幸他是您弟弟。”


    隨後他落在薛華豐身上的視線冷凝,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因著顧承元的出現,讓事情的發展變得更為混亂。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永宣帝看向宋璟。


    “你們誰來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好的兒子怎麽就被人設伏遇險?不是說隻是個意外嗎?怎麽就變成了暗殺?


    最後,還是宋璟將當時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個明白。


    在得知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遭遇了暗殺、洪災、瘟疫還有差點的屠城之後,永宣帝氣得臉色青白,指著宋璟問:“大膽!宋璟,你到底還有什麽是瞞著朕的?”


    宋璟看了顧承元一眼,沒吭聲。


    而顧承元倒是像破罐子破摔似的笑了。


    他平日裏少言寡語並不愛笑,可此時那一瞥若有似無的笑意,讓少年清貴的模樣盡顯。


    “父皇,若我說派人劫殺我的都是薛家的人,父皇會如何處理?”


    顧承元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平地驚雷一般,將永宣帝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


    而一旁的薛華凝卻登時坐不住了。


    “阿元!你不要亂說!”


    “哦?母妃覺得我是在亂說?”顧承元笑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塊令牌扔在了地上,“這是薛家暗衛的腰牌吧?”


    薛華凝想否認,但腰牌上那明晃晃的薛字卻將她堵得啞口無言。


    半晌後——


    “凝兒!”眼睜睜看著薛華凝倒下去,永宣帝一個箭步起身將人抱在懷裏,“傳太醫!快穿太醫!”


    顧承元懶得理會這亂成一團的事,直接將林鳳琴三人帶走了。


    皇後看向不遠處心急如焚的永宣帝,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後便也跟著離開。


    “小元。”


    跟著顧承元來到了長定殿,林鳳琴本想說今天他太意氣用事了,可回想著剛才的混亂,又不由得歎了口氣。


    “別怕昂,有奶奶在呢。”


    這個計劃打亂了大不了就換一個。


    安慰的話語出現,顧承元愣怔過後笑了。


    “嗯,小元不怕。”


    聽著一老一少兩人的對話,宋璟羨慕的同時又開始發愁。


    “阿元,你現在把這事捅出來,我怕貴妃是不會承認的。”


    原計劃是將所有證據都收集好再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現在打草驚蛇讓對方有了防備,怕是......


    “就算有證據,父皇也不會相信的。”


    若說在今天之前顧承元心裏還抱有一絲希望,現在嘛。


    想起剛才永宣帝看向自己的情緒,顧承元徹底打消了自己天真的念頭。


    是啊,身為一國之君,宮裏有什麽事是能瞞得住他的呢?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就在三人各有所思時殿外傳來了通報聲。


    “九殿下,太後娘娘有情。”那內侍見顧承元看向林鳳琴,生怕他不答應,於是趕忙又道:“殿下,太後她說請林老夫人和家人也一塊前去。”


    對上少年略顯擔憂的目光,林鳳琴倒是笑著朝他點點頭,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嗯,你先回去告訴皇祖母,我換身衣裳就去。”


    內侍見他答應臉上也透出喜意,躬著腰退下。


    慈安宮。


    太後聽著宮人來報,一直緊皺著的眉心才略微舒展。


    “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剛得到消息的太後一時半會都消化不了。


    “娘娘,您也別煩心,待會九殿下來了就能問清楚了。”


    一旁的老嬤嬤也跟著歎了口氣。


    正勸著,就聽見了殿外行禮的聲音。


    見著走進來的少年,太後才微微坐直了身體。


    “孫兒拜見皇祖母。”


    顧承元規規矩矩地給太後行了個禮。


    “阿元,你先前說的事可都是真的?”


    太後皺眉詢問,而跟在後頭的林鳳琴打從進門就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她不動聲色地看向坐在前方的老太太。


    年歲比自己大上不少,可保養得當,時光仿佛並沒有在她的麵容上留下多少痕跡。


    隻是麵容稍顯嚴肅,在顧承元進門後便直截了當地問起剛才發生的事。


    “回皇祖母。”顧承元垂下頭,將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父皇。”


    見他一板一眼的模樣,太後也生出了一股子莫名的火氣。


    同樣是孫子,太後就喜歡二皇子,對於向來與自己不親近的顧承元看上去倒是沒有多少祖孫情分。


    她蹙起眉頭。


    “會不會有什麽誤會?你母妃不是那樣的人,阿昀更不可能會害你,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


    太後不喜皇後,當初薛華凝是太後親自挑選入宮的,她乖巧懂事的模樣也深得太後喜歡。


    生下二皇子顧承昀後,太後皇帝更是恩寵不斷,而顧承昀則是大皇子後的第一位皇子,太後自然是喜歡得緊。


    對她的不信任,習以為常的顧承元並沒有什麽多大觸動,但一旁的林鳳琴看不下去了。


    她徑直走上前先對著太後行了一禮,隨後在太後厭惡的眼神下開口道:“這位老姐姐,我能不能說一句話?”


    得知消息的太後雖然不認識林鳳琴,但也知道她是誰。


    雖然更喜歡二皇子,但她也不樂意自己的親孫子叫一個平民百姓為奶奶。


    但她見林鳳琴這麽問,也隻能皺著眉頭道:“你直說便是。”


    “老姐姐,我年紀比你小上一些,但也是當了祖母的人,小元是您的親孫子,此刻我想替他說句公道話。”


    “無論這事情是真或是假,這都該由大人去查去評斷,孩子進門後你這個當祖母的既沒關心他,也沒問他難不難過就開始責問。”


    說著林鳳琴就心酸不已。


    “孩子才幾歲啊?他懂事,但不代表他不會難過。”


    “事情誰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苦難都受在了小元身上。”


    邊說邊回想著當初初見時的模樣,林鳳琴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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