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友，林道友，韓道友，你們來了！”
十月初，煙波國，馬頭島，一座繁華大城的港口中。
方林和兩名同為煉氣中期散修的道友來到此間專為仙師而設的精舍，立刻就見，那位召集他們來此的築基前輩迎了出來。
“封前輩！”
眾人連忙上前見禮，頗有幾分受寵若驚。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封前輩笑嗬嗬的，充滿了熱情。
這位封前輩原本是通天樓派來帶領他們鎮守此間，共同對抗魔道的築基高手。
按理說來，方林等人處於其庇護之下，任務期間，應是他們討好對方才是。
但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如今形勢有變，卻是令得封前輩反過來拉攏他們。
眾人入內，賓主分座，略作寒暄之後就議起正事。
封前輩道：“最近煙波國出了一件大事，相信各位也已經有所耳聞。”
方林等人沉吟，這件事情，他們的確收到了風聲，不過具體怎麽回事還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
封前輩道：“前幾日，四大家族連同那些投靠魔道者都被清算了，除古家及時棄暗投明，轉為正道之外，其他都被一並掃除出局！”
“那些家族真的倒了？”
方林等人心中俱皆一震。
那可是擁有結丹修士的家族啊！
就這麽短短幾天功夫，竟然如此簡單的倒下了？
實在不可思議。
封前輩卻似反而深感振奮。
結丹前輩不倒下，哪有他們這些後起之秀的機會？
這是好事，大好事啊！
結丹跌倒，築基吃飽。
一個結丹家族的底蘊，足夠數名築基分食，吃得滿嘴流油了！
將來，自己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封前輩道：“李長老憐我等散修落魄無依，準備拿出那些家族占據的礦山，苗圃，甚至靈峰福地出來封賞，而且條件非常寬鬆。
不過，想要獲得入場的資格，也不僅僅隻是築基修為而已。”
好嘛，這都跟我們沒關係。
方林等人內心沒有絲毫波瀾，反正靈峰福地這些事情離煉氣修士遠得很，礦山，苗圃什麽的，也得依托於福地的名下才能經營。
但既然封前輩都提到了這些事情，還是有人識趣捧哏道：“那除了築基修為，還需要什麽條件？”
“封前輩築基多年，早已臻至後期，法力深厚，想必是有極大機會爭取吧！”
“您身為一方名宿，定然是手到擒來的。”
孰料封前輩搖了搖頭，卻是歎息道：“我也自以為機會很大，但這次與修為實力無關，純看是否能在鎮守期間完美發揮，按照李長老法旨守護好當地世俗，維護民生！
現如今，魔道已走，但是各處地方依舊妖魔橫行，邪祟滋生，單單隻是昨日白家莊一役，我們就斬殺了三十六頭僵屍，發現被困，被傷村民百餘人！
形勢嚴峻啊！
道友們，再這樣下去，死難者不斷增多，年關稽查會大大失分的！
除此之外，受災之民缺衣少食，短時間內又難弄到更多配額，難免死人……
封某小有幾分家底，也想爭取一處靈峰福地作為產業，惠及子孫後人，但這種事情，單憑我一個和封家子孫也是獨木難支，還需各位幫襯！”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封前輩想要我們如何幫襯？”
封前輩道：“我在此誠邀眾位都加入我封家麾下，成為外姓族老，閑雲野鶴慣了，要保留自由之身的，也可以隻掛一個供奉名號，享受相應待遇。
但無論是外姓族老，還是客卿供奉，隻要能在此刻助我一臂之力，將來必有厚報！
如若僥幸萬一，成就結丹，更將不負諸位，許你等或者有才子孫築基前程！”
靈峰，產業，長老，供奉，築基前程……
方林等人怔住了。
這些東西好像離他們這些草莽散修很遙遠，但卻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蹉跎半生，竟然就這麽直接送上門來。
幹，還是不幹？
廢話，這還需要考慮什麽，當然是幹了！
身為草莽散修，閑雲野鶴之輩，多有逍遙之心。
但既然都來到這裏接取任務，掙錢上進，那多多少少，也對各種豐厚待遇有所期待。
這種新興小勢力，小家族，也有不錯的東家。
因此，眾人隻是矜持一番，就紛紛答應了。
“好！”封前輩一下得到了包括方林在內的八名煉氣修士相助，亦是大為振奮。
他眼底帶著幾分肉疼，但麵上卻豪爽大方，當場就把十餘件法器從寶囊裏麵掏了出來。
“封某略備薄禮，助各位斬妖除魔，方便行事，諸位道友一人選一件吧！”
這些法器當中，有寶劍，有護甲，有遁器，有奇物，都是能夠直接增加煉氣修士，尤其是前中期者實力的上好之物。
立時之間，所有人就來了個鳥槍換炮。
雖然在世家大族看起來，這些仍然算不了什麽，但對窮得響叮當，一輩子都在攢築基丹，博築基前程的方林等人而言，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天可憐見，方林蹉跎多年，僅有的家當就一件隨身行囊，一柄下品的精金法器飛劍，一麵下品護心鏡而已。
方林相中一柄通體暗紅的赤華飛劍，乃是上品法器，立時之間，便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金煞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與自己所用下品飛劍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劍不錯，此前的飛劍隻能勉強砍殺普通行屍，紫僵，遇到白僵，綠僵就開始吃力，現在這劍，怕是連毛僵都能斬得動！
有此一物，我的修為不變，但是實力已經比擬後期高手！”
方林暗喜中，封前輩又掏出幾瓶丹藥，交給他們：“這裏有我托人弄到的辟穀丹，暫且分下去給那些災民，我不想看到再有人餓死了，實在不行，你們就宰了那些世俗王公，開倉放糧！”
為了博個封疆建製，靈峰福地的前程，他也是舍出老本，不畏因果了。
……
另外一邊，清幽的內院中，一名築基境界的中年修士端坐於上首，旁邊是個模樣周正的女子。
這是西海名宿，築基境界的碧海雙俠。
女修道：“封家的那個老家夥居然也舍得下本錢了，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男修淡淡一笑：“夫人不必驚奇，如今所接的任務報酬豐厚，就算最終競爭失敗，未必不能保本。”
女修頷首道：“說得也是，我們或也可以借此機會謀座靈島，將來隱居清修。
不過，經營，鎮守都非我等所長，我們麾下也沒有什麽可用之人，倒不如發揮所長，爭取獵殺那些潛伏下來的魔道高手，說不定能憑重大立功鶴立雞群！”
他們議論之中，有人把三個氣機斑雜，而且孱弱之極的年輕人帶了進來。
他們為兩男一女，似乎都新晉煉氣不久，保留著凡民時期對仙師的敬畏。
“前輩，您饒了我吧！我修魔功都是被逼的呀！”
其中一名青年當場就給跪下了。
他是意外踏上修煉之途的凡民，所修功法，自然便是那些魔道故意散布的禦魔之法。
套路不怕老，關鍵是好使。
多少年來，不知多少新人就是這樣懵懵懂懂誤入歧途，莫名其妙就成為了魔道邪修，然後越陷越深，無法回頭。
另外兩名新晉修士也慌了，跟著跪倒：“求求前輩放過我等！”
碧海雙俠麵帶厭惡，看著這些邪修新丁。
但他們心裏也明白，這些人修煉時間最長的也隻有小半年，最短的是那名女子，甚至三天前才方始獲得機緣。
他們哪裏知道什麽正邪仙魔，不過隨波逐流而已。
“放過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要從此洗心革麵，心向正道！”
這其實也是李柃的意思，李柃對這種情況早有防備，也曾認真考慮過是否要趕盡殺絕。
但凡事終須張弛有度，進退有據。
在事關靈峰福地，巨富財資的方麵嚴厲打擊了當地豪強，未必不能在草莽散修群體中間寬鬆，博個仁慈之名。
所以，但凡這些作惡不深，罪尚可恕之輩，都準予赦免。
男修對他們道：“你們要感謝，就感謝李長老吧，是他大人大量，允你等棄暗投明。
不過，你等也需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私下再有跟魔道修士聯絡，祭煉行屍，冤魂等，一概殺之不赦！
反之，交出魔功，檢舉魔道，銷毀魔物種種，都可視作立功表現。”
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三人當下爭先恐後：“我的功法是一名老道傳給我的，他是魔道邪修，到處傳功授法，還給我們冥宗信物，約定潛伏多年之後再行起事，我可以提供他最近的行蹤！”
“我手裏有鬼市的位置和入門憑證，那裏常有邪道往來，交流論道！”
“我曾被魔道許以盜屍任務，知道他們如何買通城中官吏，威逼利誘，保下部分將要焚毀的屍體！”
碧海雙俠神色微變。
好家夥，本以為這些都隻是些小卒子，也沒法提供什麽幫助。
現在看來，還是挺有用處的。
著實沒有想到，魔道看似撤走，但是暗地裏依然如此猖獗。
不過，這樣正好！
碧海雙俠對視一眼，麵上漸漸露出幾分笑意。
那些留下來的多半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但卻足以對世俗基層造成足夠的破壞。
獵殺他們，豈不是功勞又大，危險又小？
……
各路散修高手爭先恐後，意圖獲得封疆靈峰，獲得福地的機會。
一時間，整個煙波國內修士活動頻繁，各方凡民親見仙師下凡，為他們斬妖除魔，賑災救人。
這並非那些修士轉了性，一下變得仁愛濟世，而是切實履行李柃的意誌，辦他所想之事。
當中資糧缺口還是頗大的，但李柃打擊了當地豪強，空出來至少三座下品福地，幾座中小型靈石礦，十餘座靈藥苗圃，百餘座各色金屬，精髓寶礦，還有開設在玉琅山中的那些商鋪，商行，寶船，席位……
這可是能夠支持至少五名結丹修士，數十築基修士，以及千餘煉氣修士修煉上進的資糧！
李柃自己一口氣吞了半數，意圖作為香市和積香宗的資產。
玉琅山諸人分潤四分之一，作為近些時日支持李柃的報酬。
那麽剩下的，就是分給中下層的修士們，刺激刺激那些築基高手，名宿高人了。
西海之地經過魔災動亂，經濟低迷，資糧不興，這樣的機會還是挺難得的，平常也頗難有打殺結丹修士，分取靈峰福地的機會，這些都極大調動了草莽的積極性。
如方林等人所依附的封前輩，為了博取這般的機會，甚至連自家的老本都舍得拿出來了。
如若換成以商會名義或者李柃名義向其借貸，同樣用於賑災，濟民，他們才不幹。
席元林，朱天祥，聶鏞等人聽說，不由得對李柃深感佩服。
“李長老真是神了！”
不愧是能夠振興北海經濟，營造一方盛世的人物。
不過仔細想想，這卻又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而是因為他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李柃肯把靈峰福地都分潤，切實給予別人逆天改命的機會，那些築基修士才會打了雞血似的支持。
而為了自身利益，又不得不拿出部分好處來拉攏收買下層，惠及煉氣境修士。
但就算明白這一點，自己能做到嗎？
席元林等人捫心自問一番，頓覺心情複雜。
按理說來，完全可以做到。
但實際上，又根本做不到。
人終究難以和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馳，他們不是那樣的人，就不會去那樣想，那樣做。
除非……被改變！
然而李柃並不理會他們的複雜心情。
因為他始終堅信一點，那就是環境影響人。
他要治理西海，首先就是要讓資源和人力流通起來，然後引進香緒，熏陶人心。
之前所做，是掃清汙穢，開窗通風。
此刻，該是時候焚香了。
十月底，姚靈仙，仲文，林策等人趕至玉琅山：“拜見老祖，我等接訊之後，借助挪移法陣兼程趕來，現有聞香教門下暨積香宗師範弟子，傳道使者，製香師合計一百五十七人向您報備！”
十月初，煙波國，馬頭島，一座繁華大城的港口中。
方林和兩名同為煉氣中期散修的道友來到此間專為仙師而設的精舍，立刻就見，那位召集他們來此的築基前輩迎了出來。
“封前輩！”
眾人連忙上前見禮，頗有幾分受寵若驚。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封前輩笑嗬嗬的，充滿了熱情。
這位封前輩原本是通天樓派來帶領他們鎮守此間，共同對抗魔道的築基高手。
按理說來，方林等人處於其庇護之下，任務期間，應是他們討好對方才是。
但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如今形勢有變，卻是令得封前輩反過來拉攏他們。
眾人入內，賓主分座，略作寒暄之後就議起正事。
封前輩道：“最近煙波國出了一件大事，相信各位也已經有所耳聞。”
方林等人沉吟，這件事情，他們的確收到了風聲，不過具體怎麽回事還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
封前輩道：“前幾日，四大家族連同那些投靠魔道者都被清算了，除古家及時棄暗投明，轉為正道之外，其他都被一並掃除出局！”
“那些家族真的倒了？”
方林等人心中俱皆一震。
那可是擁有結丹修士的家族啊！
就這麽短短幾天功夫，竟然如此簡單的倒下了？
實在不可思議。
封前輩卻似反而深感振奮。
結丹前輩不倒下，哪有他們這些後起之秀的機會？
這是好事，大好事啊！
結丹跌倒，築基吃飽。
一個結丹家族的底蘊，足夠數名築基分食，吃得滿嘴流油了！
將來，自己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封前輩道：“李長老憐我等散修落魄無依，準備拿出那些家族占據的礦山，苗圃，甚至靈峰福地出來封賞，而且條件非常寬鬆。
不過，想要獲得入場的資格，也不僅僅隻是築基修為而已。”
好嘛，這都跟我們沒關係。
方林等人內心沒有絲毫波瀾，反正靈峰福地這些事情離煉氣修士遠得很，礦山，苗圃什麽的，也得依托於福地的名下才能經營。
但既然封前輩都提到了這些事情，還是有人識趣捧哏道：“那除了築基修為，還需要什麽條件？”
“封前輩築基多年，早已臻至後期，法力深厚，想必是有極大機會爭取吧！”
“您身為一方名宿，定然是手到擒來的。”
孰料封前輩搖了搖頭，卻是歎息道：“我也自以為機會很大，但這次與修為實力無關，純看是否能在鎮守期間完美發揮，按照李長老法旨守護好當地世俗，維護民生！
現如今，魔道已走，但是各處地方依舊妖魔橫行，邪祟滋生，單單隻是昨日白家莊一役，我們就斬殺了三十六頭僵屍，發現被困，被傷村民百餘人！
形勢嚴峻啊！
道友們，再這樣下去，死難者不斷增多，年關稽查會大大失分的！
除此之外，受災之民缺衣少食，短時間內又難弄到更多配額，難免死人……
封某小有幾分家底，也想爭取一處靈峰福地作為產業，惠及子孫後人，但這種事情，單憑我一個和封家子孫也是獨木難支，還需各位幫襯！”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封前輩想要我們如何幫襯？”
封前輩道：“我在此誠邀眾位都加入我封家麾下，成為外姓族老，閑雲野鶴慣了，要保留自由之身的，也可以隻掛一個供奉名號，享受相應待遇。
但無論是外姓族老，還是客卿供奉，隻要能在此刻助我一臂之力，將來必有厚報！
如若僥幸萬一，成就結丹，更將不負諸位，許你等或者有才子孫築基前程！”
靈峰，產業，長老，供奉，築基前程……
方林等人怔住了。
這些東西好像離他們這些草莽散修很遙遠，但卻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蹉跎半生，竟然就這麽直接送上門來。
幹，還是不幹？
廢話，這還需要考慮什麽，當然是幹了！
身為草莽散修，閑雲野鶴之輩，多有逍遙之心。
但既然都來到這裏接取任務，掙錢上進，那多多少少，也對各種豐厚待遇有所期待。
這種新興小勢力，小家族，也有不錯的東家。
因此，眾人隻是矜持一番，就紛紛答應了。
“好！”封前輩一下得到了包括方林在內的八名煉氣修士相助，亦是大為振奮。
他眼底帶著幾分肉疼，但麵上卻豪爽大方，當場就把十餘件法器從寶囊裏麵掏了出來。
“封某略備薄禮，助各位斬妖除魔，方便行事，諸位道友一人選一件吧！”
這些法器當中，有寶劍，有護甲，有遁器，有奇物，都是能夠直接增加煉氣修士，尤其是前中期者實力的上好之物。
立時之間，所有人就來了個鳥槍換炮。
雖然在世家大族看起來，這些仍然算不了什麽，但對窮得響叮當，一輩子都在攢築基丹，博築基前程的方林等人而言，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天可憐見，方林蹉跎多年，僅有的家當就一件隨身行囊，一柄下品的精金法器飛劍，一麵下品護心鏡而已。
方林相中一柄通體暗紅的赤華飛劍，乃是上品法器，立時之間，便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金煞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與自己所用下品飛劍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劍不錯，此前的飛劍隻能勉強砍殺普通行屍，紫僵，遇到白僵，綠僵就開始吃力，現在這劍，怕是連毛僵都能斬得動！
有此一物，我的修為不變，但是實力已經比擬後期高手！”
方林暗喜中，封前輩又掏出幾瓶丹藥，交給他們：“這裏有我托人弄到的辟穀丹，暫且分下去給那些災民，我不想看到再有人餓死了，實在不行，你們就宰了那些世俗王公，開倉放糧！”
為了博個封疆建製，靈峰福地的前程，他也是舍出老本，不畏因果了。
……
另外一邊，清幽的內院中，一名築基境界的中年修士端坐於上首，旁邊是個模樣周正的女子。
這是西海名宿，築基境界的碧海雙俠。
女修道：“封家的那個老家夥居然也舍得下本錢了，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男修淡淡一笑：“夫人不必驚奇，如今所接的任務報酬豐厚，就算最終競爭失敗，未必不能保本。”
女修頷首道：“說得也是，我們或也可以借此機會謀座靈島，將來隱居清修。
不過，經營，鎮守都非我等所長，我們麾下也沒有什麽可用之人，倒不如發揮所長，爭取獵殺那些潛伏下來的魔道高手，說不定能憑重大立功鶴立雞群！”
他們議論之中，有人把三個氣機斑雜，而且孱弱之極的年輕人帶了進來。
他們為兩男一女，似乎都新晉煉氣不久，保留著凡民時期對仙師的敬畏。
“前輩，您饒了我吧！我修魔功都是被逼的呀！”
其中一名青年當場就給跪下了。
他是意外踏上修煉之途的凡民，所修功法，自然便是那些魔道故意散布的禦魔之法。
套路不怕老，關鍵是好使。
多少年來，不知多少新人就是這樣懵懵懂懂誤入歧途，莫名其妙就成為了魔道邪修，然後越陷越深，無法回頭。
另外兩名新晉修士也慌了，跟著跪倒：“求求前輩放過我等！”
碧海雙俠麵帶厭惡，看著這些邪修新丁。
但他們心裏也明白，這些人修煉時間最長的也隻有小半年，最短的是那名女子，甚至三天前才方始獲得機緣。
他們哪裏知道什麽正邪仙魔，不過隨波逐流而已。
“放過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要從此洗心革麵，心向正道！”
這其實也是李柃的意思，李柃對這種情況早有防備，也曾認真考慮過是否要趕盡殺絕。
但凡事終須張弛有度，進退有據。
在事關靈峰福地，巨富財資的方麵嚴厲打擊了當地豪強，未必不能在草莽散修群體中間寬鬆，博個仁慈之名。
所以，但凡這些作惡不深，罪尚可恕之輩，都準予赦免。
男修對他們道：“你們要感謝，就感謝李長老吧，是他大人大量，允你等棄暗投明。
不過，你等也需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私下再有跟魔道修士聯絡，祭煉行屍，冤魂等，一概殺之不赦！
反之，交出魔功，檢舉魔道，銷毀魔物種種，都可視作立功表現。”
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三人當下爭先恐後：“我的功法是一名老道傳給我的，他是魔道邪修，到處傳功授法，還給我們冥宗信物，約定潛伏多年之後再行起事，我可以提供他最近的行蹤！”
“我手裏有鬼市的位置和入門憑證，那裏常有邪道往來，交流論道！”
“我曾被魔道許以盜屍任務，知道他們如何買通城中官吏，威逼利誘，保下部分將要焚毀的屍體！”
碧海雙俠神色微變。
好家夥，本以為這些都隻是些小卒子，也沒法提供什麽幫助。
現在看來，還是挺有用處的。
著實沒有想到，魔道看似撤走，但是暗地裏依然如此猖獗。
不過，這樣正好！
碧海雙俠對視一眼，麵上漸漸露出幾分笑意。
那些留下來的多半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但卻足以對世俗基層造成足夠的破壞。
獵殺他們，豈不是功勞又大，危險又小？
……
各路散修高手爭先恐後，意圖獲得封疆靈峰，獲得福地的機會。
一時間，整個煙波國內修士活動頻繁，各方凡民親見仙師下凡，為他們斬妖除魔，賑災救人。
這並非那些修士轉了性，一下變得仁愛濟世，而是切實履行李柃的意誌，辦他所想之事。
當中資糧缺口還是頗大的，但李柃打擊了當地豪強，空出來至少三座下品福地，幾座中小型靈石礦，十餘座靈藥苗圃，百餘座各色金屬，精髓寶礦，還有開設在玉琅山中的那些商鋪，商行，寶船，席位……
這可是能夠支持至少五名結丹修士，數十築基修士，以及千餘煉氣修士修煉上進的資糧！
李柃自己一口氣吞了半數，意圖作為香市和積香宗的資產。
玉琅山諸人分潤四分之一，作為近些時日支持李柃的報酬。
那麽剩下的，就是分給中下層的修士們，刺激刺激那些築基高手，名宿高人了。
西海之地經過魔災動亂，經濟低迷，資糧不興，這樣的機會還是挺難得的，平常也頗難有打殺結丹修士，分取靈峰福地的機會，這些都極大調動了草莽的積極性。
如方林等人所依附的封前輩，為了博取這般的機會，甚至連自家的老本都舍得拿出來了。
如若換成以商會名義或者李柃名義向其借貸，同樣用於賑災，濟民，他們才不幹。
席元林，朱天祥，聶鏞等人聽說，不由得對李柃深感佩服。
“李長老真是神了！”
不愧是能夠振興北海經濟，營造一方盛世的人物。
不過仔細想想，這卻又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而是因為他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李柃肯把靈峰福地都分潤，切實給予別人逆天改命的機會，那些築基修士才會打了雞血似的支持。
而為了自身利益，又不得不拿出部分好處來拉攏收買下層，惠及煉氣境修士。
但就算明白這一點，自己能做到嗎？
席元林等人捫心自問一番，頓覺心情複雜。
按理說來，完全可以做到。
但實際上，又根本做不到。
人終究難以和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馳，他們不是那樣的人，就不會去那樣想，那樣做。
除非……被改變！
然而李柃並不理會他們的複雜心情。
因為他始終堅信一點，那就是環境影響人。
他要治理西海，首先就是要讓資源和人力流通起來，然後引進香緒，熏陶人心。
之前所做，是掃清汙穢，開窗通風。
此刻，該是時候焚香了。
十月底，姚靈仙，仲文，林策等人趕至玉琅山：“拜見老祖，我等接訊之後，借助挪移法陣兼程趕來，現有聞香教門下暨積香宗師範弟子，傳道使者，製香師合計一百五十七人向您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