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瀟瀟追刺骨,心意灰灰冷徹天,月明山下孤寂的小屋,在迎接著它的寒冬。


    超脫看著弟弟妹妹在母親的懷中酣然入睡,卻是心緒難寧。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逐漸迷糊之際,依稀聽到了許多人的腳步聲。


    在這窮鄉僻壤之地,超脫可不認為會有人在這深夜閑來無事至此遊玩。


    可是,這腳步聲卻是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甚至還夾雜著馬的嘶鳴聲。


    “不好!”


    超脫一個激靈睡意全無,躡手躡腳地下了炕,打開木門的一絲縫隙,終於看清楚了一切。


    “一、二、三、四、五……八,整整八個彪形大漢,正牽著馬偷偷摸了過來,看樣子來者不善?”


    超脫神經繃緊,凝望著前方,在月光的輝映下,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麵貌,心底不由得一驚:“季風!十有八九這些人是來找父親要賭債的。”


    “糟了,若是父親被抓住,哪有錢財償還他們?賭徒都是玩命的主,到時候指不定會把父親怎麽樣呢?”


    超脫慌忙關上木門,衝過去將欲叫醒熟睡的父親,哪知父親昏昏沉沉,許是多日未曾合眼,超脫瘦弱的身軀愣是拉不起來。


    母親已然醒來,合著超脫二人之力終於將父親扶了起來。


    “賤人,逆子,你們想幹什麽,老子睡覺都不得安寧,都找抽是不是?”


    中年男子睡眼朦朧,難以掩飾的疲憊與困倦盡顯無疑,還是不情願地睜開了雙眼。


    “爹,你快跑,那些要債的找上門了!”


    超脫一臉急切,一邊說著,一邊幫父親穿鞋子。


    “什麽?”


    中年男子一聽超脫所言,瞬間清醒,一隻鞋子還沒穿,就慌忙不跌地向著門外衝去。


    門一打開,卻與外麵的一個彪形大漢撞在了一起,被其一把推搡了回來。


    “超度,想到哪去呢?你讓哥兒們好找,沒想到竟然躲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哥兒幾個都吃不上飯了,你欠我們的錢還還是不還?”


    從幾個彪形大漢中走出一個矮胖中年男子,整個人油光滿麵,盡管說話溫聲細語,卻是難以掩飾他目中的寒光。


    此人正是季風,超脫自然認識,父親與他對賭多年,欠了不少錢。


    “爹,你沒事吧!”


    超脫將父親扶起,卻是被其一把推開,父親轉身,對著季風卻是笑容可掬。


    “風哥哪裏的話,我欠你的錢連本帶利都給你,隻是最近手頭不寬裕,還請風哥多寬限幾日,到時候不會忘了風哥的好!”


    “聽你這意思,今天是不想給了,好說好說!”


    超脫幾人聽到此言,剛想鬆口氣,哪知季風突然話鋒一轉。


    “超度,你既然沒錢,這就簡單了,老子今天就親自超度你!”


    季風冷不防伸出一腳,狠狠踢在了超度的腹部上,探手入懷,取出一把鋥亮的斧頭,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向著超度緩緩走去。


    “不要,請大哥高抬貴手,放過我夫君,賤妾即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恩情!”


    婦人跪爬在季風麵前,磕頭如搗蒜。


    “賤人,滾開!”


    季風一腳踢開婦人,徑直走向超度。


    看著眼前的一幕,超脫睚眥欲裂:“我跟你拚了!”


    超脫奮不顧身地向著季風衝了過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狠狠地揍這個人。


    蜉蝣怎能撼動大樹,更何況是對於超脫這樣一個體弱多病十歲的孩子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


    “砰!”


    超脫被季風一記重腳踢到了桌角上,頃刻間鮮血直流。


    “嗚嗚嗚……大哥……”


    “嗚嗚嗚……爹娘……”


    熟睡的超美與超然被吵醒,看著眼前的一幕,哇哇大哭起來。


    “季風,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超度看著不斷逼近的季風,心生恐懼之意,雙手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縮。


    “超度,你不還錢,就是跟老子過不去,跟老子過不去,就是找死!”


    季風目露猙獰之色,仿佛噬人的猛獸一般,看得超度心底直發寒。


    “季風,你捫心自問一下,難道你就沒有坑過我,若不是你使壞,我堂堂超度又怎能落得如此境地?你今日就算把我殺了,你也不會好過,我超氏家族絕不會放過你!”


    超度說到最後,變得異常癲狂,如同蒙受了巨大的委屈,到了那種不得不發泄的地步。


    “哈哈哈……你跟老子說超氏家族,你威脅老子?若是換做以前,老子還有所忌憚,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季氏家族崛起,壓你們超家一頭,更何況你已被逐出超氏家族,老子季風又有何懼?今日你若不還錢,必讓你血濺當場!”


    “哈哈哈,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這些年老子過夠了,姓季的,你盡管來吧,老子若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


    超度已然歇斯底裏,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著季風踏出一步,虎目圓睜,氣勢絲毫不弱於季風。


    “超度,話已至此,多說無益,老子今天就做個好人超度你!”


    季風手中的斧頭一舉,作勢便要向著超度劈下去。


    “風哥,不可,再怎麽說超度也是超凡的二子,盡管不受待見,盡管已經被逐出家族,可也代表的是超家的顏麵,若是就這樣被你殺了,那超凡還不暴跳如雷?就算不至於此,那也麻煩不斷,咱家季老爺子也不會讓風哥您好過!”


    季風身後一個滿臉刀疤的男子走上前來,嘀嘀咕咕一陣,反倒讓他猶豫不決。


    “我拿這個給父親抵債,你看如何?”


    就在此時,超脫顫巍巍走上前來,不顧頭上的傷勢,從脖子上摘下一塊月牙形的紅色吊墜,遞到了季風的麵前。


    “炎紅玉!”


    “炎紅玉!”


    季風與超度在看到那塊紅色玉墜之際,異口同聲地叫出了聲。


    “沒想到我不受父親待見,小脫卻是得到父親的青睞,將如此貴重的炎紅玉賜於小脫,看來是寄於厚望!”


    超度看了一眼超脫,心底一時間複雜難明。


    “小脫,不可,我死既是死了,這炎紅玉也不能落在季家的手中,否則你就是我超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季風兩眼放光,一把搶過超脫手中的玉佩,仔細端詳一番,不覺心情大暢。


    “罷了罷了,超度,算你走運,不過僅僅一塊玉佩來替你抵債還是不夠,你至少還要償還老子一半的債務,否則這事沒完!”


    “欺人太甚……”


    超度氣的渾身顫抖,臉上的青筋似乎要暴開。


    季風無視憤怒的超度,帶著幾人大笑離去。


    “季風,今日之辱,來日我超脫必報!”


    超脫看著走遠的季風,拳頭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超度掃了超脫幾人一眼,似在留戀這裏,沒有任何言語,徑直走了出去,關上了木門。


    “不要找我!”


    超度的話語還在屋外回蕩,人已隨著寒風遠去。


    “爹怎麽走了?”


    “爹去哪裏了?”


    超美、超然看著娘與大哥露出不解之色,婦人與超脫二人卻是啞然,任憑淚水肆意滑落。


    ……


    半月沉落,疾風肆虐。


    此時,卻在荒地上行走著一行人,各個騎著高頭大馬,行進的方向赫然是隔山城。


    為首一人,雖然包裹的極為嚴實,卻難掩蓋他滿身的春風得意。


    毋庸置疑,這些人自然是喜得炎紅玉的季風等人。


    “風哥,能聽在下一言嗎?”


    刀疤男子追上前來,與季風並行。


    “說!”


    “風哥,這炎紅玉非同小可,不僅僅是它本身的價值,對於超氏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麽,風哥你相必知道,他們若知,必將拚命!”


    “你想說什麽?是要讓老子送出去嗎?”


    季風的語氣陡然變冷,雙眼直視著刀疤男子。


    刀疤男子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連忙說道:“風哥,既然我們季家取了這炎紅玉,自然不能再送出去,可是為了消除不必要的麻煩,隻能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


    “怎樣才能掩人耳目,不為人知?”


    季風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韁繩拽緊,勒馬止行。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們可以這樣這樣……如此便好,自然萬無一失!”


    刀疤男子附身在季風耳邊一陣低語,隨後傳來二人陰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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