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昊眉頭皺了皺,很不給麵子地損了他一句:“能不能別這麽下賤?”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知道,你肯定是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女人。”


    車昊也不反駁,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誰說他沒見過漂亮的女人,他的一涵,就是全世界最最漂亮,最最高貴,最最善良的女人。


    在他眼裏,其他所有女人都俗不可耐,唯有夏一涵,他喜歡她,甚於生命。


    隻是她現在到底在哪裏,他幾乎每個晚上都到這城市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去,為什麽就是碰不到她。商場超市,廣場,噴泉,他四處奔走。


    每天隻要有時間,他甚至會去政府門口,那些地方都沒有她的影子。


    夜裏,他想著她,常常自責的睡不著,是他連累了她,讓她踏上了漫長的為他報仇的路。


    假如他當時能讓她知道他還活著,她就不會為他受苦了。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場火,等他知道發了大火,他小時候的玩伴被燒死了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燒死的人叫劉青山,跟他們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後來他找到了他的父母親人。他的雙親在外出務工時遇到塌方,雙雙遇難,後來他就和奶奶相依為命。他奶奶是個殘疾,耳朵不行,眼睛也看不見。不過她很深明大義,不想讓孫子守著她在家裏種那幾畝田,硬趕他到城市裏闖一闖。


    出事的前一晚,莫小軍把夏一涵送回家裏,在回他租住房的路上遇到了劉青山,他因為沒錢,就睡在臨江邊的橋底下。


    當時黑燈瞎火的,莫小軍沒看到他,一腳絆到了劉青山的腿,把他弄醒了。


    他嘟囔一聲:“算我劉青山倒黴!”就是這麽一句話讓他們相認了。


    莫小軍聽說他要找工作,就說看能不能幫他介紹一下看,他也沒地方住,他就把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讓他安置下來。


    並跟他說:“你給你奶奶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就說遇上了我,讓她老人家放心。哪天我休息,帶你去買個手機,你先把我號碼告訴你奶奶,有事她好能找到你。”


    劉青山於是就用莫小軍的手機打給鄰居,並要鄰居把他的情況轉告給奶奶,也求鄰居把莫小軍的號碼給記下來了。


    莫小軍住的地方隻有一張單人床,他看劉青山太累了,就想讓他一個人在那兒睡個安穩覺,不想兩個人擠在一起,他自己則走了兩條街,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住了一晚。


    早上他回租住房的時候,看見那間房燒的差不多成了一個空架子,警察拉起了警戒線,跟他身高體態相差不多的劉青山體表的肌肉全被燒焦,警察用白布遮著,露出來的一點點臉已是麵目全非,不能辨認了。


    莫小軍當即想起了前一晚於珊珊的警告,他恨不得立即把那個女人翻出來,讓她償命。這時他卻接到了劉青山老家打來的電話,說劉青山的奶奶昨天半夜裏胃出血,現在村子裏的人把她送去急救了。


    劉青山已經替莫小軍死了,他奶奶那時有危險,他顧不得別的事,決定還是先去照顧他奶奶。


    那時他也想給夏一涵打電話,叫她別怕,告訴她,他沒死。但他當時顧慮很多,他知道於珊珊的目標是他。要是於珊珊知道他沒死,會不會繼續下手?要是知道他沒死,說不定她不解恨,對付夏一涵。


    這麽想著,他一狠心,索性讓大家都認為死的是他,這樣於珊珊可能暫時能平靜。為了造成死亡的假象,他把手機卡也換了。


    他想,等劉青山的奶奶好了,他就回去想辦法把於珊珊繩之以法。劉青山的奶奶輾轉了幾個地方治病,最終還是沒有保住命。一個月以後老人過世,莫小軍代替劉青山把他奶奶埋葬送終。


    一個半月以後,他半夜悄悄回到以前的家,想要把夏一涵接走,先把她安置妥當,他才能後顧無憂地去解決於珊珊的問題。


    誰知道家裏已經人去屋空,他不想讓人知道他還活著,想在暗地裏對付於珊珊,於是所有尋找莫家人和夏一涵的事都隻能悄悄進行。


    莫小濃已經不在原來的高中,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他去過夏一涵的大學,找到沒見過他的同學問過,說夏一涵的親人死了以後,她去政府門口拉橫幅,還去上訪鬧事被關後記了大過,學校把她開除了。


    莫小軍此時後悔莫及,更加瘋了似的尋找夏一涵。這一年多以來,他除了做必要的工作賺取基本的生活費,其餘的時間都用來找夏一涵和搜集於洪濤的罪證了。


    他以匿名的形式把他搜集到的於洪濤的證據都發到了省級檢查機關,隻是官官相護,還並沒有看到於洪濤落網。


    “你打算躲酒酒姑娘到什麽時候啊?”費子騰的問話又把莫小軍從記憶裏拉回。


    “我要走了,我要去辦一些很重要的事。”莫小軍按滅了煙,緩緩說道。


    “去哪裏啊?你要是不願意在這裏,換一家店就是了。”


    “不了,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的。”


    ……


    回葉家的時候,酒酒就像丟了魂似的,夏一涵看著真是不忍心,勸她,她又根本不聽。


    夏一涵想不到,短短的幾次見麵,酒酒真會動這麽深的感情,竟然還哭了,哭了很久。她說完了,她錯過她最愛的男人了,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一個這麽有感覺的人了。


    “真是個傻丫頭!”夏一涵感歎地拍酒酒的手,酒酒趁勢靠在她身邊,一直哽咽地哭個不停。


    “絨絨在管家那裏也不知道習慣不習慣,我有些擔心。”夏一涵岔開話題,酒酒不接話,繼續哭她的。


    回到主宅幾天時間,酒酒都還是悶悶不樂的,可見她對姓車的真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怎麽都拔不出來了。


    她再不吵著出門了,每天就跟在夏一涵身邊,跟她一起照顧絨絨。


    宋婉婷恨死了酒酒,有她像個粘人的蒼蠅似的粘著夏一涵,她計劃好了的事都沒有辦法下手。


    夏一涵想拉著酒酒出去看看,讓她散散心,她也不肯。


    “一涵,還在為酒酒煩惱啊?”管家都看出來酒酒失戀了,見夏一涵看著酒酒背影發呆,他主動問了一聲。


    “是啊,這丫頭很倔強,怎麽那麽看不開呢,要是她肯出去走走就好了。”


    “我來想想辦法吧!”管家說。


    “謝謝您!”


    第二天上午,管家把酒酒叫到身邊,說想請她幫個忙。


    最近溫度在慢慢下降,女傭人們換季的服裝料子還沒有選好。


    “酒酒,你最會審美了,你跟裁縫一起去看看吧。他年紀大了,不知道你們小姑娘喜歡穿什麽。你也當是幫我的忙,每次都我去挑,眼睛早挑花了。”


    酒酒是個熱情的人,管家都這麽說了,她自然是答應下來。


    最近夏一涵和葉子墨的關係有所緩和,酒酒離開,卻也還是交代了夏一涵,不要跟宋婉婷她們接近,能在外麵盡量在外麵。


    “好,我會的。”酒酒肯出去,夏一涵當然很高興。


    她走後,酒酒就抱著絨絨往花園裏走。她找了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停下腳步,把絨絨放下,叫它自己在地上跑著玩兒。


    和往常一樣,她也帶了一本書,還是朱自清的詩文集。


    “阿姨,這小狗好可愛啊,可以給我玩一會兒嗎?”夏一涵正在看書,就聽到一聲稚嫩的男音,她一看,卻原來是管家的兒子,她見過的,好像叫大壯,長的憨憨的,壯壯的。


    最近管家變好了,尤其是今天管家還主動幫夏一涵的忙,安排酒酒出去,這件事夏一涵是很感激的。對他感激,連帶著對他的孩子,印象也就更好。


    “可以,你帶它去玩吧,不過它還小,你要小心些。”夏一涵溫柔地說。


    “好,阿姨,我知道。”


    大壯的聲音有些顫,不過夏一涵並沒有多想。這麽大的孩子,看著又老實,還是管家的兒子,她怎麽會往壞的地方想呢。


    大壯抱起小狗,手都在顫。


    “沒事,你不用擔心,它小是小,抱抱不要緊的。”夏一涵隻以為是她的警告嚇到了大壯,就柔和地安慰他。


    “阿姨,我想帶它跑一會兒行嗎?”大壯又問。


    “行,你跑吧,不過別到那邊去,那裏是魚池,有危險。你就到前麵蕩秋千那裏吧,那裏是平地。”


    “好!”大壯答應著,真的抱著絨絨往蕩秋千那邊走過去。


    夏一涵看他去了,就低頭又看了一會兒書。


    約莫十分鍾以後,大壯還沒把小絨絨給她送回來,她想這小家夥估計是玩瘋。絨絨那麽小,體力有限,她把它跑久了累著,就起身去找。


    秋千那裏沒有人影,也沒有絨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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