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本來還不懂沈知謹既要帶她去參加晚宴,又何來不能讓別人認出她一說。


    直到第二天下午來的造型師,拿出一套她尺寸的…男裝。


    等妝造都完成後,鬱眠湊在鏡子前看了又看,她歪頭,鏡子裏一個麵相清秀精致的少年也跟著歪了歪頭。


    怪有意思的。


    沈知謹:“過來。”


    “哦。”


    沈知謹把領帶扔給她:“給我係上。”


    “這個我會。”鬱眠讓他彎腰,小得意道:“這個我給顧天昊係過很多次了,難不倒我。”


    “算了,不用了。”沈知謹不怎麽高興,直起腰,走到一旁,重取了另一個顏色的領帶自己係上。


    鬱眠看著手上的領帶,一時呆滯。怎麽一會要係,一會又不要係了?


    “過來。”


    讓她過來就過來,不要了又把她推開。真當她小狗啊,沈知謹太過分了!


    “幹嘛。”鬱眠很有骨氣的走到他身邊。


    沈知謹拿過一條同色係的領帶給她係,狀若無意道:“以前這樣穿過沒有?”


    鬱眠狐疑的看著他,但還是老實回答:“沒有,我第一次穿這種白色的小西裝。”


    沈知謹臉色立即好看了一些。


    鬱眠:?


    沈知謹給鬱眠套上一個銀色手環,淡聲問:“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吧?”


    手環摘不下來,這個手環的作用不言而喻。鬱眠要被氣死了,自己跟個放風的犯人似的。


    她一離開他就要跑掉,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她才不怕他。


    到地址後,鬱眠以沈知謹弟弟的身份進了宴會場。


    此次宴會是安家老家主的六十大壽,不少人都千方百計拿到請柬擠入這個名利場。


    以陸家為首的陸顧鬱安四大家是京市從上一輩起就實力穩固的老牌家族。雖然近年新興家族驟起,新貴頻出,老牌家族勢力相對式微,但仍不可小覷。


    沈知謹極受青睞,幾乎一步入宴會廳就有形形色色的人端著酒杯走過來。鬱眠以沈知謹弟弟的身份跟在他身旁,因而也免不了各種心思的關懷問候。


    一位年紀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笑道:“陸總好氣魄,我從進門起就注意到您了。旁邊這位是?”


    “我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一樣一表人才。不知陸總弟弟可有對象了?我侄女是名校畢業,現在有所小成。今天也來了這個宴會,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如……”


    沈知謹冷聲打斷:“沒有時間。”


    自從他明確排斥過這類行為,大家都是人精,識趣點的再不敢給他介紹女人。不成想,現在倒把主意打到他名義上的弟弟了。陸家這麽塊大肥肉,人人都想圍上來啃一口,垂涎的模樣惹人厭煩。


    他不樂意所有人都給鬱眠介紹一遍對象,這宴會還隻是開始。


    眼見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生往自己的方向來了,沈知謹皺眉,有手環在也不擔心她人跑不見。最後隻又叮囑了幾句,便不再讓鬱眠跟著自己。


    宴會廳人來人往,真要藏一個人不算難事。


    鬱眠一被允許離開,毫不猶豫往安家後花園偏僻的地方跑,在拐角處卻突然被一個大力拉拽轉而撞上硬邦邦的胸膛。


    “眠眠。”


    低沉好聽的聲音響在耳畔,鬱眠揉頭的動作一僵。


    “我不認識你。”鬱眠壓低嗓子道:“你認錯人了。”


    鬱眠說完要走,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腕不放人。


    “我是不是對你挺不好的,所以你才總想離開?”


    鬱眠動作一頓,半響放棄了偽裝,終於抬起頭,小聲道:“沒有。”


    “沒有對我不好。”


    眼前的男人五官輪廓淩厲,眼眸極深,明明長相帶著點凶意,若笑起來臉頰兩側卻會帶有淺淺的梨渦。


    她們還是見麵了。


    鬱眠逃離訂婚宴時就想過再和顧天昊見麵時會是什麽情況,也許她當時人已經在國外,也許是回家看爺爺的時候,但沒想過是現在這樣。


    顧鬱兩家有世交,她和顧天昊從小幾乎一起長大。如果不是那年家裏出變故,她轉學去了連城,他們應該會理所當然的一起升學、訂婚和結婚。


    如果四年前她沒有轉學去連城。


    顧天昊低垂著眼,語氣落寞道:“眠眠,這十一天,你是不是一直在沈知謹那裏?”


    “不對,現在應該喊他陸知謹了。”


    鬱眠下意識避開前一個問題,麵露疑惑:“為什麽是陸知謹?”


    她以為沈知謹成了京市新貴才受到眾人追捧,可為什麽是陸知謹?


    “你不知道嗎?”顧天昊也很意外:“沈知謹是陸老爺子留在連城的底牌,現在時候到了,底牌便拿出來了。”


    他蹙眉:“眠眠,你失蹤十天了。”


    鬱眠心裏沉了沉,腦袋亂糟糟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隻抓了個要緊的問題問:“我爺爺怎麽樣,你們是怎麽對外說我不見這個事情的?”


    “突染疾病?”顧天昊鬆了點手勁,但還是沒放手:“不過沒多少人信就是了,爺爺也不信,這幾天吵著要見你。”


    在她們這個階層,很多事隻能自行協調處理,沒真正觸到法律,警察也不敢接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能也隻有內部的圈子一清二楚。


    “爺爺他現在在哪兒?”


    “我能帶你去。”顧天昊突然徹底鬆了手,眼神受傷:“眠眠,我找了你十一天了。你突然從我們的訂婚宴消失後,我整晚整晚睡不著。你…沒有任何話和我說嗎?哪怕就一句。”


    鬱眠垂了眼,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一言不發。


    沉默有時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這個角落十分偏僻,光線忽明忽暗,隔絕了嘈雜的人聲,熱鬧也不再駐足。


    顧天昊懂了,低聲道:“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他輕描淡寫的提起另一個話題:“陸知謹現在是什麽想法,有沒有在你身上留下什麽東西?”


    鬱眠猶豫:“阿深……”


    “我沒欺負你,怎麽模樣比我還難過?”顧天昊把手放在鬱眠頭頂,輕輕拍了拍,這次總算帶了點笑意:“這麽久了,經常顧天昊顧天昊的喊,倒沒想到還能再聽你喊一句阿深。”


    “是我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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