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懷音早已回到二樓房間內,夏葉則是呆在一樓。


    他大半夜的也不睡覺,就是在屋裏逛悠,這看看,那看看的。


    可是韋夏至的房間內空蕩蕩的,除了床之外,就隻有一個貼牆的衣櫃和桌子了。


    裏麵的大物件,夏葉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不過夏葉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這不光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親切的接觸人族的生活,這裏還是韋夏至的家。


    他之前說過,韋夏至的家就是他的家了。


    如果連韋夏至都要殺死他,似乎,他就沒家了,又回到以前一樣,生活在山上,和小草作伴,和其他大樹閑聊,逗蝴蝶,吹晚風……


    東方懷音盤坐在屋內的床上,一直捏指算著什麽。


    此處已經被四方天印籠罩,東方懷音想知道外界的事情,就得使出點真本事了。


    但也很費勁才能推算一二。


    門外就是一個二階小宗師,不光有可以限製她的四方天印,手上還有一把沾過龍氣的刀,不好對付。


    所以她也隻能用這點方式,去知道韋夏至的大致動向。


    漆黑的屋內,忽的靈光一閃。


    似是黑夜驚雷,一閃而逝。


    一直閉目的東方懷音驟然睜眼,那道亮光,竟是從她眼中發出。


    有一術法,可掌觀山河,不過這一術法,需要很高的境界。


    好不巧,東方懷音正好有這樣的條件。


    一位歸真境的修士,算不得有多厲害,但是隨便放到一處,都是一方大修士。


    就像二階武者一樣,就可稱為小宗師。


    東方懷音探出一直潔白如玉的小手,淡藍光華照亮整間屋子。


    可沒過多久,那亮起的藍光又消失了。


    東方懷音抬起頭,目光能看過屋頂,凝實天幕。


    外麵夜空沒了明月星辰,漆黑一片。


    “四方天印的仿品……都這麽強嗎?”


    身處此方天地,東方懷音不僅處處都會受到限製,就連掌觀山河這樣的術法都使不出來了。


    她繼續捏指推算,秀眉微皺,似乎是有些擔憂。


    方才用了一種儒家的特殊術法,也是先前就留了的後手,把一粒心神放在韋夏至身上。


    而剛剛,那粒心神已經消散。


    也就是說著,韋夏至遇到了危險。


    還不是一般的危險,能把她那粒心神震碎的敵人,不是現在的韋夏至可敵。


    對方的實力……至少是萬法境,甚至是和她一樣的歸真境!


    不然,一般萬法修士,根本發現不了那粒藏在韋夏至身上的心神。


    除非韋夏至現在正被巨大的力量攻擊,威力大到已經能把韋夏至打得前仰後翻。


    這才把那粒能感覺韋夏至狀態的心神震散。


    東方懷音下了床,站起身,抬手一招。


    兩百裏外,一點靈光飛速掠過,直直朝著蘆葦鎮飛來。


    那點靈光來到蘆葦鎮後,隻能在上空不斷的徘徊,難以降落。


    “哼!”


    青衣女子冷哼一聲後,走到外麵廊道,一手抬起,捏指停於胸口,一手執玉笛,輕輕畫了個圈。


    咚——


    青衣女子身前的黑暗竟是被劃破般,撕開一個口子。


    隻是瞬息,那點亮光便飛了出來,重歸東方懷音手中。


    她收起那粒心神後,才對著上空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一點金色亮光現於天幕,是此時唯一的光亮。


    普通人目力難見,而東方懷音一眼就看清了那個人。


    手持一把金黃彎刀,背長雙翅,麵如寒霜,半百之年。


    東方懷音笑笑,“不會說話?”


    那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說道:“無姓,單名一個字,午。”


    “舊地支?”東方懷音微微皺起眉頭。


    男人點頭。


    青衣女子沉默下去,也沒有繼續問什麽。


    可那神色木訥的男人開口問道:“是先生?”


    東方懷音嗤笑一聲,“被關的先生。”


    “不敢,隻是皇命在身。”


    “所以就這樣關著我?”


    男人猶豫一二,搖頭道:“稍等片刻即可,先生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不會打擾。”


    “你還想打擾?”


    在青衣女子的追問下,男人欲言又止,最後收刀入鞘,就要回到外麵。


    其實困住東方懷音的就兩個人,一個天玄後期煉氣士,一個二階小宗師。


    當然,能困住東方懷音的,還是這件半法寶品質的四方天印。


    說是半法寶,其實東方懷音能感受出,它的真正品質或許早已達到了法寶品階。


    法寶之中也分優劣,這件偽造的四方天印和原身比起來,差距太大,所以顯得還是半法寶。


    真正的四方天印,可是能困住一個青丘!


    裏麵就是大妖白瑩,也不得出!


    看著就要離開的男人,東方懷音冷聲道:“午,我敬佩你們的功績,但是這件事,是非對錯,你把握不住的,很可能會害了你們大武。”


    “是我們大武……”


    東方懷音打斷他的話語,“儒家頂多算是你們大武的朋友,關係再好,大武也不是我們的,文廟也不是你們的。”


    單名為午的男人歎了一口氣,“是非對錯……不由我命,隻看結果。”


    能讓東方懷音想要護下的人,他又怎麽不知道那個少年的不尋常之處?


    大武在建立王朝之前,就分有天幹地支二十四個將位。


    並不是說天幹就要上人一等,他們的實力不相上下,所做的功績也是不相上下。


    為大武征戰數十年,大半的天幹地支將位都空了,變成一座座安息在黃陵的墳堆。


    如今的天幹地支將位,已經不足一手之數,能活蹦亂跳的,估計沒幾個了。


    二十四個將位,其中大多都是小宗師,大宗師一階武者也有,但都戰死了。


    剩下的幾個將位中,一階大宗師,東方懷音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但是天上那個二階武者,實力很強。


    或者說,能在天幹地支將位拿到位置的,不僅是最早和大武先皇爭天下,還要有著硬實力。


    而能在一次次大戰之中活下來,更是能證明他們的實力。


    畢竟他們對陣的,可是曾經最強王朝,白淩顧國!


    在這幾裏大小的天地中,午有著煉氣士的加持,可以禦風飛行,東方懷音趁機破壞四方天印出去的幾率不大,但是她想試試。


    韋夏至此時……或許就在拚命了。


    她不問緣由,不問因果,隻想要出去。


    “既然這樣,那我就要領教一下大武的武魂了。”


    作為大武的開國大將,午,就代表著大武的武魂。


    “且來對陣,先生,請。”


    夏葉路過窗口是,往外一看。


    “咦?怎麽能看見月亮了?”


    他沒有多想,看了眼之後,拿著一張擰幹的抹布,仔細擦拭著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咻!


    月滿離一個踉蹌,瞬間出現在夏葉身前,可把小夏葉嚇了一跳。


    “會噴火的大鳥,你嚇死妖了!”


    夏葉嘟著嘴小聲嚷嚷兩句後,就繼續幹活了。


    其實他並不是責怪突然出現的月滿離,而是月滿離出現的聲音太大,咻咻咻的,可能會吵醒樓上休息的東方大人。


    月滿離其實也沒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四周後,左右摸著自己的身子。


    奈何沒有觸覺,也是習慣性的去摸罷了。


    他呼出一口氣,道歉幾聲後,思索著今晚的一切。


    他上去就被一刀劈死了,然後……就沒然後了好像。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有些生氣的,他怎麽說巔峰時期也是個天玄境的大妖,怎麽就抗不過一刀!


    當然,天玄境大妖這個說話,隻有在南嶺仙朝成立。


    不說天玄,恐怕南嶺仙朝內的妖,到了地盛境,就算大妖了,非常罕見的大妖,根本不過道宗弟子下山力量,也不夠仙門弟子完成任務,那些想要得到譜牒身份的小散修夜行者也要插一腳!


    根本不給妖活命……


    月滿離想感受一下附近都有誰,但是又不想冒犯到二樓的東方懷音,而他又不知道東方懷音突然把他扔來一樓有什麽特殊意思,所有很迷茫的看著夏葉……擦桌子。


    蘆葦鎮三十裏外,一處荒蕪野地,突然多了一個大蓋子籠罩大地。


    其實東方懷音能在午挪動四方天印之時,把月滿離留下保護夏葉,已經是能做出最多的事情了。


    那四方天印功能多樣,不光能當大陣和防禦法寶使用,還有著一些飛行法寶的能力。


    東方懷音相當於被拘押著,挪到了三十裏外。


    咚——


    午重重砸落在地,說道:“先生,多有得罪。”


    東方懷音二話不說,原地隻留下一個殘影,瞬間出現在午的身前,玉笛輕輕刺去。


    啾!


    午的動作也很快,抬刀一擋,就完美化解了東方懷音的攻擊。


    但是午後麵的大地就遭殃了,直接被從男人身側掠過的氣浪衝開一條大道來。


    咻咻咻!


    黑暗之內,多了數十道同時存在的殘影,靈光點點閃爍。


    嘩!


    午終於堅持不住,抽出龍刀,展翅飛起。


    如果還不用出點真本事,很可能片刻過後,就會被東方懷音擊敗。


    那不夠一息的時間,東方懷音就發起了上千次的攻勢。


    雖然力量都不是很大,但也把午打傷了。


    午抬手一抹臉頰鮮血後,雙手持刀,猛然劈下。


    那力量不大隻是對於二階修為的午,其實每一擊,都能滅殺破玄修士。


    龍刀一出,東方懷音也要後退不少,再不敢這樣跟一個武者近身搏殺。


    時間拖得越久,韋夏至那邊就越會韋夏至,東方懷音也隻會越著急。


    午劈出一刀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先生,不靠外力,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有了外力,不說別的,短時間內你不可能贏我,然後出去,所以就此作罷算了,午不想和先生交手,壞了大武和儒家的關係。”


    “嗬嗬,你還代表不了大武,我也代表不了儒家!”


    東方懷音收起玉笛。衣裙飛舞,靈光炸散。


    “出來!”


    嘩啦嘩啦……


    一本破舊的古書在青衣女子手上快速的翻著,最後停於一頁,上麵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寫了法相兩字。


    一個模糊的百丈虛影站了起來,扛著天幕,就要把四方天印撐開。


    午見勢不妙,早在法相出來之時,就一刀往法相雙腳掃去。


    而那法相雙腳被掃斷之後,還要重新站起來,不撐開這個大蓋子不罷休。


    “東方先生,莫要逼我壞了你根基!”


    午又是生氣又是著急,眼看著四方天印要被撐開,趕緊補上一刀,斬斷法相的一根手臂。


    東方懷音麵色冷如寒冰,一隻手在輕輕顫抖著。


    法相是她凝練而出的儒家手段,被砍了自然也會給她帶來影響。


    被連斬兩刀後。法相快速恢複著,繼續要站直起身。


    如果從外看來,夜幕下隻是多了一片無比漆黑之地,但要是從裏麵往上看去,則能看到……


    一個高大的青衣女子,麵容身子模糊,雙手撐頂,細微顫抖。


    午繼續要出刀後,東方懷音已經合上書本,過去阻攔午的龍刀。


    但是龍刀之威加上午的武者實力,東方懷音正麵硬鋼不能夠,隻能不斷閃爍的去阻攔。


    午眼看四方天印要被撐起,也不管這麽多了,或許這就是一個老將的判斷力。


    已經不在乎東方懷音是誰,不在乎大武和儒家的關係,隻想著阻止她。


    “呃……啊!!”


    原本還是漆黑的天地,驟然被得火紅明亮。


    那個男人身上燃起熊熊燃燒的武者真氣,不僅是把四方天印裏麵的天地照亮了,還被這裏麵大地上的所有花草樹木燃燒殆盡。


    就連石頭土地都變得焦黑。


    一時間,幾十道刀鋒往不同方向斬去,午不光要斬東方懷音,連那邊的法相他也要斬。


    東方懷音隻得連連退避,幫助法相打消刀鋒的同時,那個青衣法相也已經被斬了幾刀。


    而她過來之後,午也把所以的注意力聚集到這邊,開始亂砍。


    東方懷音要躲避,又要幫法相抵擋,根本忙不過來。


    午這種不計消耗的打法,必然會輸。


    隻要東方懷音撐過這點時間,午換氣之時,就是她出手的機會。


    可是,時間不等人,韋夏至很難等到她了。


    有些絕望的東方懷音看了一樣開始支離破碎的法相,無奈搖搖頭。


    最快破陣離去的方法就被午這樣發瘋的拚命換掉了,她過一會能贏有什麽用?


    東方懷音有些希望,也在暗暗祈禱,唯一有能救下韋夏至力量的山河卷還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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