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雨衣的男人帶著塑膠手套,將不遠處的一截手臂給撿起來放進袋子裏,忍不住吐槽著。


    “老大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離譜了,每天都叫我們去清理街麵上的這些東西,這東西軍區的人都沒有管,他幹嘛管這些!”


    跟他一起撿屍的人道。


    “這是廢物利用。”


    “就因為養屍?”


    “屍核又不會給我們,憑什麽我們要受這種罪?”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透著不滿,但很快便被旁邊的人敲了一下。


    “趕緊閉嘴吧!上次老大還不分了你一個,淨說這些沒良心的話!”


    幾天下來,莊周依然慢慢的恢複了幾分神誌,也不像之前那樣,墨白給他吃那些殘肢斷臂,他就會乖乖的吃……


    他能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眼神裏對著眼前的人,也有了恨意。


    “吃吧。”


    墨白將一口袋的屍體倒在他的麵前,微笑道。


    “你如今就隻能吃這些東西了。”


    莊周嗚咽幾聲,嗓子沙啞的發著音。


    “滾……”


    滾?墨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鄙夷著。


    “前幾天你不是吃的很歡嗎?連那些東西的眼珠子你都沒放過,怎麽,今天倒是擺譜了?”


    莊周幾乎嘔吐,使勁的用帶著鐐銬的手摳著喉嚨,模樣痛苦的噙著淚。


    “委屈?想哭?你以為我是扁鵲,會對你憐憫嗎?”


    墨白從凳子上起來,將衣服攏了攏,走到他的麵前,順帶將沾滿了泥灰的一隻斷手踹到莊周的身邊。


    “扁鵲不會再管你了,他都已經不要你了!你看……這麽多天了,他還是沒有來救你!他在你將那些人變成喪屍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放棄你了!”


    莊周搖頭,摳著喉嚨的手頓了頓,嗚嗚嗚的發出一陣陣哀戚。


    不會的……扁鵲不會不要他,他說過的,他說不管自己犯了什麽錯,他都不會怪他,更加不會不要他的。


    騙人……眼前這個人一定是騙他的!


    “你一定覺得我是在騙你?是嗎?”


    墨白輕輕的說著,涼薄的指尖帶過莊周的臉頰,停在他眼角的蝴蝶印記上。


    “你看你,連變成怪物都跟別的不同,這足以證明了你就是個禍害,禍害了基地的人,也禍害了扁鵲……為了你的事情,扁鵲已經是被所有人厭棄了,隻有我……隻有我還肯收留他,你說他會為了你,將他唯一避難的地方都給棄了嗎?”


    莊周叫了幾聲,困難的吐著字。


    “不……不會,他……不會,我信……”


    莊周想說扁鵲不會放棄他,不會不要他,他相信扁鵲,但是他能說的話,能吐得字,實在是少得可憐。


    “信不信由你,吃不吃也由你……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做了喪屍,一輩子都是喪屍。”


    除非死去……不然就一輩子隻能活在地獄!


    莊周沒在開口,他目光怔怔的看著地上滾了一層泥的屍體,奇異的是沒有一點想吐,反而是迫切的想要將那些東西撿起來,一口一口吃掉。


    隻是他不能這麽做……他要是真的這麽做了,就徹底的墮落了。


    這是他清醒時候唯一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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