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巫女!”尤朵拉突然從石台上走了下來,半蹲在秋梨的身前。


    “你消失了,如今又回來了,對嗎?”


    秋梨有些疑惑,她四下看了看,因為尤朵拉的這句話,除了黛兒,每個人的臉上帶著期待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你是指?”秋梨被這種目光看的心裏發毛,她回過頭反問了一句。


    “你那天問過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出聲,聽黑衣走狗們說,隔壁沒有人!可你明明存在!”尤朵拉的聲音有幾分激動。


    “我以為你要舍棄我們了,但是,你又回來了是嗎?你沒有拋棄我們!”


    她雙膝跪地虔誠地看向秋梨。


    石台的後麵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除了一臉懵懂的黛兒,其它幾個人一個個眼含淚光從石台上下來,跪在她麵前。


    秋梨知道她說的是誰了,隔壁的那位原來有這麽大威望啊,她消失了,是因為自己把她帶到了城堡的緣故嗎?


    秋梨摸了摸鼻子,心虛地喵了一眼尤朵拉,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果然是你!我看到神跡再次降臨,就知道是你回來了!”秋梨的沉默對她來說意味著默認。尤朵拉的表情虔誠注視著她。


    秋梨:……


    轉念一想,或許,借助這個身份,能更好的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表現的前後不一?!


    心中對巫女道了聲歉:你的徒子徒孫們跪錯了人……


    “你先起來,我們是平等的,如果再發生下跪這種事情,我就真的要舍棄你們了。”秋梨一本正經地吩咐尤朵拉一行人。


    尤朵拉站了起來,淚流滿麵,情緒激昂:“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跟我說過你要成立一個教派,教義的第一條就是人人平等!”


    哦豁,誰說這個年代的人好糊弄,這試探一波接一波的。


    身旁的黛兒拉了拉她的衣襟,小聲地問道:“秋梨姐姐,那你還是秋梨姐姐嗎?”


    秋梨俯下身子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隻有你知道,我還是秋梨姐姐。”


    黛兒眼睛晶晶亮的,緊抿著嘴唇,壓抑住喜悅,輕輕地點了下頭,縮在她的身邊,不再說話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她們情緒終於平靜下來,石台上,秋梨也累了,她半躺著,聽她們把近期發生的事情跟她匯報。


    【那天,秋梨將匕首扔在地上,一句話沒說完,突然愣在那裏,表情驚恐,一個勁問她們自己在哪?


    得知自己在地牢裏,她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要其她人離她遠一點,說她們是可怕的巫女,並且說廚娘在陷害她,她從來沒有來過地牢。


    廚娘來送餐的時候,她取出那把匕首說要見主教大人,有要事相告。


    第二天她就被主教召喚了,當天下午她又被送了進來。


    至於黛兒,她是今天白天給送進來的。


    她對黛兒呼來喝去的,難得黛兒對她言聽計從,連昨晚唯一的一頓飯也被她拿走了。】


    秋梨聽著她們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得她老臉一紅,還好,她們沒有直呼其名,改用她來替代。


    “黛兒,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會被關進來的?”秋梨摸了摸黛兒的頭,低聲詢問。


    “昨天我見到廚娘在說你壞話,我說你不會巫術是好人,廚娘就罵我,我也罵她,然後她跟嬤嬤告狀,嬤嬤打了我一巴掌,我就被關進來了。”黛兒委屈巴巴地捏著自己的衣角,把情況說了一遍。


    接著她抬起頭:“不過,我願意跟秋梨姐姐一起關起來。”


    秋梨聽得心中一暖,隨即有些愧疚。


    這個年代,誰敢跟巫術沾邊,沾邊就是滅頂之災,這個相識不久的孩子大概還不清楚等待她的將是什麽命運吧。


    “那把匕首是被教會的人給拿走了嗎?”秋梨看著尤朵拉問道。


    “應該是,她從主教那裏回來後就一直唉聲歎氣的,後麵就沒見過匕首了。”尤朵拉語序清晰。


    秋梨對這個世界的自己恨的牙癢癢的,她想出一個辦法。


    “以後,我但凡有不正常,你們就問我一句話:你來自哪裏?正確回答是:主星。回答不出,或者回答錯誤,你們就要提防著我。”秋梨鄭重申明。


    “好,我記住了。”尤朵拉回答。


    秋梨看著瘦骨嶙峋的眾人,這副身子骨,就算是逃出去,也跑不遠。


    第一步,先吃飽飯;


    秋梨把取出來的炒飯交給尤朵拉:“你們分一分,你們的胃餓的太久,都少吃一點,明天開始,大家要在地牢裏鍛煉身體,時刻準備逃出這裏。”


    接下來,她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明天早上再議。”


    這些日子,疲於奔命,她精神緊繃,的確需要好好補個覺了。


    半夜裏,秋梨醒了一會兒,聽到老鼠在牆角竄動,思維的片刻清醒,她想,這裏很糟糕,但是也沒有那麽糟糕,翻了個身,她再次陷入沉睡。


    水桶裏的水還剩下2/3,秋梨製止她們用它來飲用,她把明礬敲下來一小塊,丟進水桶裏。


    取出七支礦泉水。


    “以後我們用水桶裏的水洗臉刷牙,喝的水用這個。”她舉著礦泉水示範了一下。


    “尤朵拉,你是識字的是嗎?”秋梨問。


    尤朵拉點點頭。


    “你認識這些字嗎?”秋梨把巫女的筆記翻開,指著第一頁問她。


    尤朵拉讀了一遍,一臉震驚地望著秋梨:“這是您的巫法記錄嗎?請您收好,不要再拿出來了!”


    “為什麽?”秋梨不解。


    “您的傳承,自然是由您的學生來學習,我不夠資格。”尤朵拉垂下眼簾,補充了一句:“如果被教會知道,他們一定會搶奪的,他們一貫如此,嘴裏說著巫術不好,又暗地裏學習我們的巫術。”


    秋梨懂了。


    這個年代的人極為重視傳承。


    這本羊皮筆記,她已經用自己的文字,重新抄錄了一份,原件的字她並不認得,況且現在她頂著巫女的頭銜,幹脆替巫女將她的所學在這個時代發揚光大吧。


    “那今天起,你就成為我的學生,你願意嗎?尤朵拉。”秋梨合上羊皮手冊,輕聲問道。


    黛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她羨慕地看著那本羊皮手冊,拽了拽秋梨的衣襟:“秋梨姐姐,我也可以當你的學生嗎?”


    尤朵拉已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我願意!”一句話說完,尤朵拉的臉上布滿淚痕,雙手輕輕顫抖,這個時代,有見識的人,才知道知識有多麽寶貴。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學生,我將把這本書交給你保管,此外……”秋梨低頭用手摸了摸黛兒的頭發,“黛兒也將成為我的學生,我委托你教她識字,一起學習手冊裏的內容。”


    “但是,你要答應我,這一生,不能助紂為虐,欺壓女性,你能做的到嗎?”秋梨問尤朵拉。


    “我拿我的生命保證,我可以!”尤朵拉舉起右手放在心口。


    黛兒也學著尤朵拉的樣子,仰起頭說道:“秋梨姐姐,我也拿我的生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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