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秋梨看著她那張清麗脫俗的臉說道:“你的聲音……還有眼睛怎麽了?”


    “虧你……還記得我。”她在暗室內行動自若,她走到桌椅旁,將夜明珠放置在當中說道:“坐。”


    秋梨期期艾艾地挪了過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你……為何會在此間?”雲娘繼續之前的問題問道。


    “被迫的,還有幾日我就會離開。”秋梨無法細說,遊戲也有禁忌,不能跟不是玩家的人透露。


    雲娘伸手握住秋梨的手腕,她的手冰涼,片刻後她縮回手說道:


    “魂體分離?”她的眉頭輕蹙。


    “你的眼睛?”秋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們靈龜一族,最擅長占卜、卦象,前朝的時候,我們入職監天司,確切來說,是隱藏在一位大人的身後,他明我暗……”


    她的眸子灰暗,凝視著秋梨,“我看到了不該看得……”


    “那位大人將我送至這裏後,就坐化了,沒多久,前朝滅了,我在這暗室裏已經休養了近百年。”


    “勉強恢複了一些能力,這嗓音麽,隻是不想外麵的那些人察覺換了個人而已。”她的聲音恢複成原來的嗓音。


    “這麽隱蔽的消息,你不應該說給我聽。”秋梨盯著麵前的這位不知是敵是友的故人說道。


    “你是敖子規的師妹,也就是我的師妹,我在這世上也沒親人了。”她的臉上毫無表情,聲音卻動聽至極。


    墨子歸在龍族的本名就叫敖子規。


    秋梨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她的眼角一酸,輕聲喚道:“雲娘姐姐。”


    雲娘指著案台上的那張圖紙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也一起吧。”


    “好,需要我做什麽?”秋梨問道。


    “不知,但你既然身在此間,也沾惹了此間因果,去看看才知道。”雲娘說道。


    “那箴言?”


    “箴言是真的,這裏……”她猶豫了片刻,突然抽出手捂住了心口。


    “現在不能說,”她的臉色煞白。


    “你回去吧,晚上我會來找你。”她站了起來,收起夜明珠,室內重歸黑暗。


    “好。”秋梨轉身朝著暗門走去,暗門無風自開,露出外麵的天光。


    秋梨一步跨出,強烈地天光,讓她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片刻後,她眯著眼睛找到了站在木樓上的師爺,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這裏,似乎在發著呆。


    “師爺。”秋梨叫道。


    他快速地下了樓,低聲問道:“談好了?”


    “嗯,我們回去吧。”


    “好,大人……他還好嗎?”師爺問道。


    “你沒見過她嗎?”秋梨問道。


    “裏麵不允許有光,隻能聽到聲音。”


    “一樣,我也隻聽到聲音。”秋梨回答道。


    “走吧。”師爺不再發問,快步朝著園子外走去。


    秋梨回到自己住的一進院子,這裏是丁府的客房,進了院子就有兩間耳房,中間有個廳將兩間房間連接在一起。


    季素娘正坐在廳裏,手裏拿著一本書,發著呆,看樣子是在等她。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見是秋梨,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站了起來說道:“回來了。”


    “嗯,見了那位大人,不過,她也沒說什麽。”


    秋梨將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團子,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她坐到季素娘身邊,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一直有種做夢的感覺,就……很不踏實。”季素娘放下手裏的書,托著腮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秋梨給她也倒了一杯茶說道。


    “反正這總比流落到街頭強吧。”


    “你說,郡業縣那麽大的一個地方,怎麽就突然沒有了呢?”季素娘的眼角泛紅,嘴裏嘀咕道。


    “唉,自有天數,就像我們,還有……”秋梨突然想到還在府衙裏坐班房的陳守業。


    “還有陳家少爺,他雖然被關了起來,卻也因此逃過一劫。”


    季素娘點點頭,心中的不安少了一些。


    “小梨,你說,今天在書房外麵的那個人是誰呀?”


    秋梨想了想猜測道:“我估計他是丁友仁。”


    季素娘一愣,“是丁叔叔,可他為何會這麽做?”


    “等丁大人審訊完就知道了。”


    秋梨打了個哈欠,看著同樣一臉倦意的季素娘說道:“我們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她們各自回屋,秋梨還不忘將小團子擦洗幹淨抱到床上去。


    時間慢慢地流逝,眼看著天色已經漸暗了,秋梨這才起床,走到大廳的時候,季素娘也才剛剛醒來。


    補了一覺後,兩個人的精氣神好了許多。


    院子外麵匆匆地走進了一名丫鬟。


    “大娘子、二娘子,老爺讓你們出來一趟。”


    秋梨拉著季素娘從圓凳上站了起來。


    她們跟在丫鬟的身後一路沿著小路,朝著西麵走去。


    幾分鍾後,看到了一個院子,這裏有重兵把守,領進了院子後,丫鬟退了出去,一名軍士將她們帶進了房間。


    這是刑房,柱子上綁著一個男人,身上血跡斑斑。


    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他的目光掃過秋梨的臉,突然睜大了眼睛,嘴裏含糊地冒出幾句話,聽得不真切。


    秋梨眉頭一皺,這是王德茂,王公子,他怎麽會在這裏?


    一旁的軍士恨恨地說道:“就這孫子冒充友仁大哥的樣子。”


    “友仁死了,老爺說讓你也知道一下,不是你父親識人不清。”


    “他……怎麽做到的?”季素娘看著眼前這張與丁友仁渾然不同的一張臉驚呼道。


    “這是友仁大哥的臉,也是他在這世界上僅存的東西了。”


    他從旁邊的凳子上,捧出一個匣子,匣子裏放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


    “嘔”季素娘一手捂住嘴,彎著腰痛苦地後退了一步。


    秋梨上前摸了摸她的後背。


    “對不住!嚇著姑娘了,我帶你們出去吧。”軍士趕緊放下手裏的匣子說道。


    秋梨暗自思量,傀儡公會的人,竟然連這種東西都能製作,以後自己要提防的地方更多了。


    同時她心裏也對丁寶楨生出了幾分疑竇,他打開匣子的熟練手法……


    王德茂的保命手段有很多,卻能被輕易捉住,還有他的規則道具呢?


    秋梨壓下心中的疑惑,忍住想要摸屍的衝動,跟軍士道了謝後,拉著季素娘走出院門。


    院子門口丫鬟還等在那裏,她的手裏多了一盞燈籠。


    “兩位娘子,老爺設了宴,請隨我來吧。”


    秋梨看了一眼季素娘,她的情緒已經平息了下來,她輕聲說道:“我沒事了,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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