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於理,季素娘都對秋梨更加的親近,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遭遇相似,作為幸存者之一,抱團能讓她安心。


    她拉著秋梨靠在裏間的床頭上,她的樟木箱子就放在對麵的櫥櫃上,她的床很整潔,被子疊的一絲不苟,放置在床鋪的當中。


    “她……”季素娘輕咬下唇,有些難以開口。


    秋梨握住她的手說道:“你說吧,我信你。”


    季素娘抬起來,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她像是變了另一個人,時而正常,時而有些……”


    她眉頭輕皺,“她昨晚……”


    這些話她實在說不出口,隻好撩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胳膊上有兩道紅腫的勒痕。


    “這是她……她做的?”秋梨問道。


    “嗯,昨晚,她說一個人睡覺害怕,就過來找我了,本來我沒覺得有什麽,但是……”季素娘幾乎難以啟齒,又停下了話頭。


    秋梨眉心一跳,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把她推出房門,結果早上,她又好了,就像沒發生過昨晚那事一樣,我真的……”季素娘欲言又止。


    “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感覺到了,我覺得她,對我有敵意!”秋梨說道。


    “我跟小芙的關係再差,她也不可能對我有敵意,畢竟我們之前還相處融洽。”秋梨轉頭看向季素娘說道:


    “這裏對我有敵意的人,我算來算去也隻有兩個人。”


    季素娘一怔,開始在腦海裏回憶這一路以來結識的那些人。


    秋梨怎麽進府的,她一清二楚,思來想去,在這麽一個陌生的省城,還能有過節的那隻有故人了。


    “陳少爺,跟那位王公子?”季素娘有些遲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嗎?”


    秋梨點點頭,“大概率是陳守業。”


    “小芙這種現象肯定是中邪了,陳守業用了邪法。”秋梨選了一個容易讓她接受的理由。


    明天就是第七日了,不會在這關頭,出什麽幺蛾子吧,秋梨有些懷疑自己的運氣。


    季素娘打了個冷戰,突然想起前天在小芙房間見到她人事不省的樣子。


    “而且,她還扔掉了那位高人給的符咒。”秋梨扯了個謊說道:“我當時躲了起來,見到那位高人將符咒給她放好,她才醒過來的。”


    “糟了!”季素娘從床頭一下子站到地上,“那該怎麽辦,符咒被她扔掉了。”


    她嘴裏嘀咕道:“我是覺得她跟陳少爺的舉止,說話很像,我都沒敢往那個方向想。”


    “這可怎麽辦啊,小芙這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才能救她?”


    “還有,那個陳少爺不是被關起來了嗎?”季素娘走回床頭,重新坐下看著秋梨說道。


    秋梨伸手將“祖傳菜刀”給摸了出來。


    “你……”季素娘目瞪口呆。


    “這是一把辟邪菜刀,傷不了正常人,但是能傷到邪祟。”


    秋梨將刀口給她看了一眼。


    鈍刀口很明顯恐怕連一根青菜都砍不斷。


    季素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聽到秋梨說道:“走,我們去她房間。”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門,大廳的燈籠還掛在原處,裏麵空無一人。


    秋梨指了指東麵的廂房。


    她走到了門口,推了推門,門反鎖著的,秋梨拉過季素娘,指了指門。


    她伸手敲響了房門。


    裏麵傳來小芙的聲音:“誰?”


    季素娘咳了一聲,“那個,是我……”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芙的頭剛探出來,脖子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一陣劇烈的暈眩感向她襲來。


    她後退了幾步,靠在牆壁上,隨即軟倒在地。


    秋梨快步走進去,季素娘緊隨其後,將房門迅速關上。


    室內漆黑一片,秋梨點亮打火機,顧不得掩飾,直接將燭台上的蠟燭點亮。


    光線的映照下,一個小巧的玩偶落在小芙的身側。


    秋梨一驚,她快步走了過去,拿著玩偶,看向一旁的解析文字:


    【交換人生玩偶


    將它放置在想要交換的人身上,你的命運就可以與她(他)交換,副作用,前三天會肚子疼;


    玩偶一旦被取出,必須在三個時辰內,將它放置在交換者身上,否則,被交換的人,將會失去她的人生……】


    “臥槽,果然沒那麽容易。”秋梨苦惱地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小芙。


    她歎了口氣,把她抱到床上,隨即拉著季素娘回到了西廂房。


    “我要出去一下,今晚的事情,你記住,一個人都不能說。”秋梨盯著季素娘說道。


    季素娘剛經曆了一次靈異事件,情緒還沒平息,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嗯,我誰都不說,你……你要小心啊!”


    秋梨點點頭,她走出房門,反手將門關好。


    迅速披上“水之紗”,取出“黑烏之羽”,她伸手拽住一根黑絲朝著府衙的方向掠去。


    到底是不是陳少爺,她其實也不確定。


    自己這閑事管得,她唉聲歎氣地在陰影中穿梭,還沒到府衙,就聽到隱約地雞鳴聲。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


    她在光亮襲來之前,一步跨進了府衙。


    這裏她作為被告進來過一次,但是府衙裏的地牢還是第一次來。


    地牢很容易找,視線所及,最陰暗的地方。


    秋梨輕鬆地走進了地牢,兩個獄卒正各自躺在一張靠椅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裏麵的犯人不多,一個來回後,一無所獲。


    陳守業不在此處。


    她取出“高級傀儡”將它附在其中一位年長獄卒身上。


    附身成功,秋梨盯著識海裏陡然間出現的傀儡標識。


    她懶得讀取記憶,直接將他提到角落。


    獄卒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神識清醒了起來,他恭敬地說道:“你要找的陳守業,當天就被王公子的婢女蘭草給帶走了。”


    秋梨的腦海裏浮現出當日那位跟在陳守業身旁女子的模樣,原來她是王德茂的婢女,怪不得她會一心針對自己。


    “她在哪兒?”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不過王公子平日裏喜歡住在船上,他在南坊也有個宅子,蘭草大概就在那兩處。”獄卒老實地將船與宅子的地址詳細說了一遍。


    秋梨的手一招,傀儡落入手心。


    時間緊迫,先去船上找找看,戶外的霞光漸亮,沿街的小販們挑著貨擔都陸續地出來了。


    秋梨招手,叫停了一輛馬車。


    談好價格,馬車穿街走巷,朝著碼頭快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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