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的這一番帶有侮辱性的話語自然沒有被周羽聽到,此刻的周羽正躺在後院二樓的房間裏,回想著那個俏麗的身影。


    不知道如果馮月發現周羽在想別的姑娘,會不會把他的耳朵擰下來……周羽腦補出那個場景,渾身一哆嗦,不過轉念一想,何水玲也是跟馮月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多想一下應該也沒事把?


    今天周羽為了演好給劉員外設計的這一出戲,特意把馮月等人留在了家裏吃飯,避免節外生枝。不過幸好他沒讓馮月來,不然他和何水玲兩人近乎曖昧的舉止定然是逃不過馮月的一雙慧眼。


    勾欄中。


    “這聚仙樓可是真大方,豫王請咱們就給了五十兩銀子,這臨走時掌櫃的又打賞了每人三兩銀子,真想天天去那兒演出!”王班主掂著自己鼓鼓的銀袋子,心滿意足地說道。這兩天他可是掙大發了,豫王的傭金,酒樓掌櫃的賞錢,裏外裏他就得了十幾兩銀子。


    連何水玲都得了八兩銀子,其中五兩是聚仙樓的打賞的。在周羽的授意下,老張對每個戲班成員都發了賞錢,一般人是三兩,唯獨何水玲給了五兩。周羽當然想再給多些,但這樣做的話勢必會讓其他人分外眼紅,於是也就隻好以她是領舞的名義多給二兩。


    何水玲摩挲著她繡著花的銀袋,口中喃喃道:“小羽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瞞著我呢?”


    ……


    聚仙樓今日開業,雖然三樓隻接待了兩個包間的特殊賓客,一樓和二樓卻都是有客人光顧的。但是盡管周羽設置了開業前三天酒水菜品一律半價的優惠策略,不少人還是看了看價格之後就走了。畢竟十五兩銀子一壇酒,五兩銀子起一盤菜,一般的家庭誰買得起?


    無論是哪個世界,有錢人都是少數,但還是有的。盡管大部分的人都認為聚仙樓的定價極不合理,但那些家境殷實的人們卻還是願意花一些銀子來獵奇。


    要說論質量,聚仙樓怕誰?但凡肯消費的客人,立馬就被香醇的酒和美味的菜給迷住了。總體上的客流量也還行,一樓的位置坐了近三分之二,二樓的位置坐了五分之二。有錢人花起錢來是不像窮困人家那樣斤斤計較的,覺得菜好吃就再選新的嚐嚐,一頓飯下來就是幾十兩銀子。酒就更不必說了,酒樓直接規定了每人隻能限購一壇,但十幾二十壇的存貨還是很快被搶購一空。


    周羽沒有選用王府裝酒用的大一些的壇子,而是走了精致路線,每一壇隻能裝五斤酒。陳進曾認為他這樣賣酒大家肯定難以接受,但高濃度的酒精加持以及貢酒同款的名聲讓這些酒仍然是供不應求。


    這些熱鬧的景象周羽是不知道了,他躺在放著好幾桶冰的房間裏,一覺睡到了下午。直到老張來叫他了,他才醒來。


    “小羽,今天下午酒坊又送了十壇酒過來,前來打聽酒的人不少,咱們賣還是不賣?”


    “留下兩壇,取消掉酒的半價優惠,用原價賣酒。”周羽整理了下衣冠說道。


    “好!”老張得到指示,立馬開始執行。


    周羽打開房門,才發現已經到大下午了。


    約莫是申時過半,他換上平日裏的衣服,來到廚房巡視。


    “二牛,肉茸切好了沒?”


    “二牛,蘿卜切絲!”


    “二牛,過來切一份文思豆腐。”


    “二牛,你這蘿卜絲切得太厚了……”


    看著四處奔忙的李二牛,周羽沉著臉走進了後廚。


    “師父!”二牛興奮地跟周羽打著招呼。


    “小羽哥!”四人則是使用了不同的稱呼,好像這樣叫顯得更親近些。


    “王宇,肉茸你自己不會切嗎?”周羽板著臉問道。


    “我……我在熬湯……”王宇耷拉著腦袋,小聲地說。


    “你那湯熬的時候你不是站在旁邊玩兒嗎?那你讓人家二牛切肉幹什麽?”周羽的語氣越發嚴厲。


    這下王宇不敢吱聲了。


    “徐立,你給我說一下這蘿卜絲要切多薄?”周羽轉頭冷聲問道。


    “就……這麽薄……”徐立指著那盤蘿卜絲吞吞吐吐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說二牛切厚了?”


    “我……”徐立答不上來了。


    “你們分明是看二牛新來,故意為難他,是也不是?!”周羽怒氣值飆升。


    眾人見他發火,無一敢應。


    “今日之事,我暫且寬恕你們,從今往後,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搞窩裏鬥,或是有不團結的行為,月錢直接扣光!”周羽的話擲地有聲。


    “知道了……”四人都把頭深深埋著。


    “你們四個,現在,立刻,給二牛道歉!”周羽的聲音極有威嚴。


    “師父,不用了……”李二牛剛剛開口,就被周羽一眼瞪了回去。


    四人挨個給二牛道了歉,二牛也大度表示沒關係,還說自己有很多要向幾位師兄學習的地方。


    周羽也不廢話,立刻給幾人下達了任務,三天之內必須要教會二牛十道菜,否則視為犯錯一次,月錢減半。


    四人立馬來了精神,不再無腦地讓二牛幹些雜活,而是認真指導他各種菜品烹飪的要點。


    周羽見此情景,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後廚,陳進就衝了進來。


    “我到處找你,結果你躲這兒來了!”陳進還有些喘著大氣地說。


    “發生什麽事了?”看他這般模樣,周羽覺得陳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告訴他。


    “跟我走,我們到車裏說。”陳進不等周羽答應,就拉著他出了聚仙樓,上了馬車。


    “有話好好說行不行,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周羽理了理衣服,有些嫌棄地說道。


    “行了,說正事兒!”陳進一臉嚴肅樣。


    周羽問道:“什麽事?”


    “我派去武安縣西邊探察的人直到前天還沒有消息傳回來。”陳進慢慢平複了呼吸說道。


    “這算什麽正事兒?沒找到就繼續找啊!”周羽滿臉問號地看著他。


    “但是他們已經太久沒跟我安排在縣城裏的人聯絡了,我曾經告訴過他們,就算找不到鐵礦,也要按時回稟消息,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弟兄都按時有消息傳來,隻有前往西邊的人傳回一次信後就再沒有消息了。”陳進頓了頓說道:“前天縣裏負責聯絡的人覺得事情不對,就召回了其他三路的人,共同前往西邊尋人。你猜怎麽著?”


    “死了?”周羽給出自己的猜測。


    “你怎麽知道?”陳進睜大了眼。


    “猜的。”周羽如實作答。


    “……”陳進看著他,繼續說道:“你猜得沒錯,我的人在一座山腳下發現了其中一個人的屍體。”


    “其中一個?那其他人呢?”周羽問道。按照陳進的安排,一隊應該有五個人共同行動。


    “不知道,估計也懸了,不然也不會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傳回來。”陳進歎了口氣說道。


    “死因是什麽?”


    “那兄弟身上有好幾處刀痕,應該是被人砍死的。”


    “知道是誰幹的嗎?”


    “目前還不知道,但據路過的百姓說,那附近的山上有一窩土匪占山為王,土匪頭子整日裏穿金戴銀的,甚至有不少小頭目還常常去到洺州城的妓院中尋花柳。”


    “武安縣並不算一個特別富裕的縣,那些土匪又是以搶劫行人為生,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周羽皺了皺眉。


    “我也覺得蹊蹺,正準備帶人去武安縣探個究竟,專程來問問你去不去。”陳進說道。


    “我估摸著可能跟鐵礦有關係,什麽時候出發?”周羽再問道。


    “明日一早!”


    “那我得回去跟我家娘子交代一下。”


    “那我明早派車來接你?”


    “行!”


    說完之後,陳進便將周羽送回了家。


    “小月,明天我要和陳進一起去武安縣一趟,酒樓的生意你讓大哥盯著點兒就行。”周羽走進房間說道。


    “武安縣?就是你上次說的有鐵礦的那個地方?”馮月問道。


    “就是那兒,陳進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好像在那兒被殺了。”


    “啊?!”馮月和水兒同時驚出了聲。


    “據說是當地一夥占山土匪幹的,我估摸著那山有些不一般,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


    “姑爺,既然有土匪,那裏的人怎麽不報官呢?”水兒聽到死了人,不禁有些害怕。


    “聽說這占山為王的土匪還富得流油,要麽是當地的官府和土匪相勾結,要麽是這山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亦或是兩者都有。反正不管是怎麽個情況,就憑縣衙那幾班捕快,在縣城內外維護維護治安還行,想要進山剿匪那就是一件難事,必須得通知官軍來才行。而縣令想要調動官軍,要麽是跟軍營中的將領有故交,人家願意幫你;否則就隻有上報州府,等待上麵發下剿匪令。”周羽科普道。


    “那就上報州府衙門便是啊!”水兒繼續說道。


    “倘若縣衙的官吏真的和那土匪有利益勾結,你認為他們還會將土匪的情況如實上報嗎?”周羽反問道。


    “這……”水兒無話可說了。


    “小羽,你這一去,又是土匪又是縣衙的,萬一真如你所說,官匪勾結狼狽為奸,豈不是就危險了?”馮月的雙眸裏滿是擔憂之色。


    “小姐說得對啊,姑爺,萬一您猜準了,這一去不就凶多吉少了嗎?”水兒也附和道。


    “我們此次是暗中前去,再加上還有王府的人跟著,你們可不知道,陳進那個護衛楊釧可是個高手,一個打十個都不是問題!”周羽倒並沒有覺得這一行會有多可怕,土匪再可怕能厲害過楊釧?


    “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直接就去找那夥土匪,肯定還得悄悄地了解下情況不是?倘若真是有土匪占山暗藏鐵礦,我們再回洺州調人剿匪不遲!”周羽說出了他們的計劃。


    聽周羽這麽一說,馮月擔憂的心才稍稍放下些,但一想到周羽要離開,馮月就覺得心裏無比緊張,她已經失去周羽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那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馮月望著周羽問道。


    “少則三五天,多則十來天,隻要弄清楚鐵礦的事,我立馬趕回來!”周羽握住馮月的手說道。


    不知怎麽的,馮月總覺得有什麽事會發生……


    於是她就這樣有些心神不寧地度過了這一夜。


    第二天周羽早早地起床洗漱,馮月已經幫他裝好了幾套衣服以備換洗之用。


    剛剛吃過早飯,陳進就到了。


    “等我回來!”周羽摸了摸馮月細嫩的臉,又幫她整理了下劉海。


    “嗯……你在外麵,一切小心……”馮月依依不舍的望著他。


    此情此景,還差點什麽。


    周羽抱住她,也不顧周遭還有人,直接吻了上去。


    馮月本能地掙紮了幾下,隨後也就配合起來。


    水兒和陳進當時就害了臊,羞了個大紅臉不說,還轉過頭去非禮勿視。


    一個熱烈的吻結束,馮月的臉也緋紅一片,輕聲說道:“去吧,不許在外麵沾花惹草。”


    “知道啦!”周羽又抱了一下她,隨後就跟著陳進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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