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亮雖然對於金錢癡迷,但總體上來說辦事兒還算靠譜,出去沒多久就到永平縣衙把何水玲的戶籍遷到了周羽戶下。現在開始,從法律意義上講,何水玲已經是周羽的二夫人了。


    但馮月等人並未聲張,畢竟民間對於在官府登記與否並不看重,什麽時候辦婚宴過門入洞房,什麽時候才能算真正的成親。


    但這個消息馮月還是告訴了何水玲,畢竟她也喜歡周羽很多年了,知道這個消息肯定還是特別高興的。


    ……


    城北梨園。


    果不其然,張員外又迫不及待地來討媳婦兒了。正好今天何水玲被馮月叫走了,王班主又推說何水玲去排練了,最近還有兩場演出,請張員外後天再來。


    張員外雖然有些不快,但何水玲確實不在梨園內,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但他臨走前還是放了句狠話:“王班主,你可不能耍我啊,我張某人雖然在這洛州算不上什麽顯赫之家,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王班主能說什麽?隻有連連道歉,並保證後天一定會給張員外一個說法。


    張員外瞪了他一眼,袖子一揮,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班主擦了擦額頭的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


    洺州,刺史府衙。


    “下官拜見崔大人!”孔謙帶著一眾衙署行禮道。


    “孔大人不必客氣,本官此來是奉聖諭,秘密查察武安鐵礦一事,不知孔大人可否知道一二?”工部侍郎崔陽問道。


    其實按品級來說,洺州刺史和工部侍郎都是正四品大員,但崔陽是京官,又帶著皇帝旨意,自然更尊貴些,這也是孔謙恭敬地向他行禮的原因。


    “不瞞崔大人說,武安鐵礦就在回峰山一代,下官和豫王殿下都曾親眼見過。”孔謙回答道。


    “哦?豫王殿下也在洺州?”崔陽有些驚訝,因為據他所知,豫王應該是在洛州的。


    “崔大人說的沒錯,本王確實在洺州。”陳進帶著楊釧和周羽走了進來。


    “參見豫王殿下!”崔陽等人行禮道


    “諸位大人免禮!”陳進揮手道。


    “謝殿下!不過殿下不是在洛州嗎?怎麽會到這洺州來?”崔陽問道。


    “崔大人說笑了,這鐵礦的消息還是本王密報給父皇的呢!”陳進笑著回答道。


    “哦?殿下是如何得知這鐵礦的消息的?”


    陳進又按照周羽教給他的說法來告訴崔陽事情的經過。


    “其實這武安縣的山上,或許不僅有優良的鐵礦,還有石炭礦。”周羽開口道。石炭就是煤,在周羽的記憶中,武安同樣是煤的出產地。


    “這位小兄弟,你是怎麽知道的?”崔陽好奇地問道。其實剛剛陳進在敘述時已經提過了周羽的名字,但崔陽沒有在意。


    “天下之事,我知道的都是我應該知道的,大人若是不信,派人查探一番便是。”周羽自信的笑著說。


    “好囂張的書生!”崔陽心裏暗自想道。


    陳進都轉過頭來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麽在工部侍郎的麵前裝起來了?”


    周羽卻不顧眾人的眼神,臉上依舊是一副自信的笑。


    有陳進在這兒,崔陽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回了個:會派人去勘察。


    等到談完了公事,陳進把崔陽叫到一邊,悄聲說道:“崔大人,這武安的鐵礦是否要賣給各地軍械局?”


    “殿下說的不錯,如今我大文正是用鐵之際,倘若真有大量的礦藏,開采後將會首先供應軍械所需。”崔亮如實答道。


    “上次我們拿獲武安縣令私自開采鐵礦,有一萬斤的鐵礦被寄存在洺州府衙內,本王願意以高出市價五成的價格購買五百斤鐵礦,不知崔大人能否行個方便?”陳進誠懇地問道。


    “這……”崔陽有些為難。他作為鹽鐵轉運使,這五百斤鐵礦隻是他一句話的事,但文國對鹽鐵的售賣管控極嚴,他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就和豫王做起交易。


    “崔大人若是不方便,那便算了。”陳進說道。本來陳進想的是,能行就行,不行就罷了,反正這東西確實確實比較難弄。


    崔陽思考再三,覺得得罪豫王也不好,反正他也隻要五百斤,算不上什麽大數目,答應了就答應了吧。於是他叫住豫王道:“殿下留步,這五百斤鐵礦……你拿去吧。”


    陳進聽完,連忙向崔陽道謝。


    ……


    “怎麽樣?”在外等候的周羽帶著期盼的眼神問道。


    “成了!”豫王回應道。


    “yes!”周羽興奮的大叫。


    “誰的爺死了?”陳進看著他問道。


    “……不是誰的爺死了,這是西洋話,就是真棒的意思。”周羽解釋道。


    “你還懂西洋話?”陳進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勉強會一點兒吧……”大學英語四級都沒過的周羽隻好這樣說。


    “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事嗎?”陳進歪著頭看著他。


    “當然有啊!我又不是萬能的,肯定有不會的事。”周羽說道。s


    “比如說,什麽是你不會的?”


    “生孩子。”


    “……”


    鐵礦到手,周羽和陳進一起興高采烈地踏上了回家之路。哦,隻有周羽一個人興高采烈,陳進其實無感。


    馬車上。


    “對了,這買鐵礦花的錢可得你出!”陳進說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陳進變得如此斤斤計較,或許是和周羽相處的原因吧。


    “這沒問題,你再托人去買一千斤石炭,我有大用。”周羽也沒有推脫。


    “你要石炭幹什麽?”


    “當然是做我的鐵鍋啊!你以為單用鐵礦就能做出來啊?”


    “你自己叫人去買不就行了,這種事也找我?”


    “你的人多,我的人都在聚仙樓裏幹活兒,走不開。”


    “……少來這套,自己去買!”


    “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香皂晾得差不多了,一種桂花的,一種梔子的,洗完之後肌膚留香,本來準備送你幾塊兒的,哎……”


    “真能肌膚留香?”陳進追問道。


    “當然,如假包換!”周羽拍著胸脯道。


    “正好我這王府的人手夠多,等我回去就找人幫你買來送到府上!”


    “那就有勞了……”


    頂不住香皂的誘惑,陳進最終還是妥協了。


    達成一致後,雙方繼續親切友好的交談……


    洛州城,周家宅邸。


    “水玲,你和小羽的戶籍已經上好了,等小羽回來,你們就擇日舉行典禮吧。”走在何水玲旁邊的馮月開口道。


    “多謝姐姐了……”何水玲臉上掛著淺淺的笑,而心裏卻是花兒怒放。


    “傻妹妹,一家人說什麽謝謝!”馮月看著清秀可人的何水玲,忍不住感歎道:“他還真有福氣,總能娶到漂亮的姑娘!”


    “姐姐,若是小羽哥哥不肯娶我怎麽辦……”何水玲突然有些擔憂地問。


    “放心吧,我在他身邊這麽長時間還不了解他嗎?你可不知道,你剛剛到梨園的那段時間,小羽可總是念叨你呢!”馮月摸了摸何水玲的臉,笑著說。


    “真的?”何水玲驚喜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的話你還不相信啊?等他回來,發現自己多了個如花似玉的二夫人,指不定樂成什麽樣呢!”馮月說道。


    何水玲細細思考著馮月說的話,一想到周羽也曾思念著自己,她的心裏就甜絲絲的。


    “姐姐,我還得回梨園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班主才行。”何水玲轉頭對馮月說道。


    “話說到這兒,正好和你商量一下,等你過了門,再呆在那梨園的戲班也就不合適了。跟你們班主說一下,你走之後咱們給大夥兒一筆銀子,也算是好聚好散嘛!”馮月提議道。


    何水玲覺得馮月說得有理,於是也就答應下來,隨後臉上又浮現出擔憂之色。


    “水玲,怎麽了嗎?”馮月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表情。


    “姐姐,我走之後,戲班就再也沒有唱戲好的姑娘了,要論舞蹈的功底,姐妹們大多也不及我。我這一走倒是痛快了,他們以後可怎麽辦啊!”何水玲想著一起吃苦的兄弟姐妹們未來可能麵臨的淒慘生活,不禁悲從中來。


    “這……還是等小羽回來和他商量一下吧,他肯定能把那一班人安頓好的!”馮月對周羽有著高度的信任。


    “也隻好如此了……”何水玲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何水玲便回了梨園。


    “水玲啊,我剛好有事要跟你說。”王班主看他回來了,覺得張員外的事實在是拖不下去,必須跟何水玲攤牌了。


    “班主,我也有事要跟您說。”何水玲開口道。


    “哦?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我要和小羽哥哥成親了,就是上次我告訴您的那個。姐姐說了,等我走後,會給您和其他人一定的補償,至於今後怎麽安排,小羽哥哥也會幫你們的。”何水玲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短短幾句話,差點沒把王班主嚇懵。


    “就是那個聚仙樓的大東家?”王班主生怕自己聽錯了。


    “是……”何水玲回應道。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張員外的事就已經夠惱人的了,現在倒好,這姑娘直接成了別人的娘子,張員外那邊可如何交代?


    王班主被此事弄得滿臉愁容。


    “班主,您怎麽了?”看見王班主眉頭緊鎖,何水玲疑惑的問。


    “沒……沒事,水玲呀,這……”王班主剛想開口,突然靈光一閃。


    不對呀,反正這聚仙樓的大東家肯定也是個有權有勢的主兒,直接讓他去麵對張員外不就行了?這樣自己也免得為這事傷腦筋了!


    想開了這一點,王班主又放鬆了下來,於是問道:“那你們什麽時候成親呢?”


    “還不知道,小羽哥哥去洺州了,估計得過兩天才能回來。”何水玲低著頭說道。


    “水玲啊,你把衣服細軟的帶好,這幾天都到周府住著,暫時不用到梨園來,等你那個未過門的相公回來再說吧。”王班主說道。


    “啊?這是為何?”何水玲對王班主的反常言行感到困惑。


    “我自有安排,你放心住著便是!”王班主也不肯多說。


    何水玲無奈,隻好收拾了幾套衣服,回到周家宅邸。


    “王班主怎麽說?”見何水玲回來了,馮月趕緊問道。


    “班主好像是答應了吧……”何水玲想著王班主的奇怪言語,不解道。


    “答應就是答應了,怎麽還好像答應了?”馮月疑惑地看著她說。


    “我總感覺班主今天怪怪的,本來有什麽話要說的也沒說……還讓我收拾衣服細軟到這兒住幾天,真是太奇怪了!”


    “害,管他呢!隻要他答應了就行,你就在這安心住下,有什麽事等小羽回來再說……”馮月讓水兒接過她手中裝衣物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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