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秋若若嗎?


    溫文爾雅,知書達理似乎和她現在這番威脅人的模樣大相庭徑。秋若若也露出了凶狠的模樣,比虞知在紫竹別院那般更加凶狠。


    郭頌賢曾是求知書院的學子,能夠進去求知書院的並非尋常人,能過求知書院的入院考就已經證明了郭頌賢的實力。


    隻是當年的青雲試裏人才輩出,有葉清歡,有白玉,還有許多盛開的花朵,那些都蓋過了郭頌賢的風采。


    大楚的陛下是開心的。年輕人中能夠這麽多出類拔萃的人才,他求之不得。但是,對於郭頌賢,還有與他一樣的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學子們,這不是一件好事。


    青雲榜上有郭頌賢的名字,不高不低,百名之中五十上下。若是放在往年的青雲試裏,以郭頌賢的實力前十足以。


    任人唯賢,朝堂之上,也是有部分這般道理。而五十的名次讓沒有背景的郭頌賢難以在朝堂上立足。


    郭頌賢也想像剛才虞知一樣拒不承認,隻是他和秋若若是見過麵的。如今秋若若直言,讓他難以逃避。最後,五城兵馬司還是會找上門來。


    郭頌賢停下了,麵色難看地向著秋若若鞠躬行禮。他是不敢得罪秋若若,來時他看清了秋若若和這位問道書院之恥的關係,也估摸錯了平日溫和的秋若若也有凶狠的一麵。


    這趟渾水似乎是蹚錯了。


    路在腳下,眼前就算是懸崖峭壁,他也要走下去。


    “秋家小姐,這人綁架白家小公子,自當是要押往順天府候審。在下幫忙指認無可厚非。”郭頌賢將原委說清,其中也是有一番推脫的意思,擺明了他也是受人指使。


    秋若若不管這些,幹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無憑無據就讓人上了鐐銬,心有不甘之餘,又有一番做賊心虛的意思。


    “好啊,如今竟是白家當道,竟是什麽事都往我頭上扣著。昨晚,行刺趙王世子的刺客便是郭頌賢,順天府的官差還不快將郭頌賢押上給府尹大人候審?”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上都變了一變,離著郭頌賢周遭的人群也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順天府捕快也看向了郭頌賢。今日退朝之後,府尹大人捂著屁股回到順天府之後,便是劈頭蓋臉地對著一眾下屬臭罵,更是嚴令三日之內就要將犯人逮捕歸案。


    三日......


    就是街巷裏丟隻貓不也不止三日的結案時間。


    街巷的騷動沒有持續多久,虞知戴著鐐銬,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既然是順天府拿人,我就跟著他們回順天府。”虞知無所謂地說道,隨即遞給秋若若一個安心的眼神。


    順天府捕快好生為難之際,卻是他們想要逮捕之人化解了尷尬。


    “走吧,諸位。”


    虞知走在前頭,葉清歡也讓開了道路。


    即是這等熱鬧事,便有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不僅是街巷圍觀的百姓跟著來了,一路上也順帶著跟上了許多遊手好閑的家夥。


    白家小公子今日在西城門裸奔的事情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而罪魁禍首現身也讓許多人好奇到底是誰有了這樣的熊心豹子膽。


    問道書院之恥,這聲名或許隻有京都半城人士知曉,那麽經此一鬧,京都裏頭定是揚名了。


    問道書院之恥——虞知!


    虞知被押走,秋若若自然是要跟著來了,隻是轉念一想,囑咐了葉清歡幾句,便是匆匆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順天府衙立在城北玄武大道上的第一家,威嚴大氣,畢竟是京都裏的府衙,比州縣上的要恢弘很多。


    “進去。”押著虞知的捕快嗬斥道。


    聲音之大震得虞知耳膜生疼。他沒有逆著捕快的意思,戴著鐐銬的手揉了揉耳朵,心想:“這捕快是得了什麽怪病,嗓門竟是這麽大?”


    堂上坐著的是順天府尹梅仁義,一個中年男人,看著麵貌倒是和秋漁差不多年歲,體態臃腫,紅光滿麵,圓潤的下巴上長著一小撮胡子。他正閉目養神,顯然是等得久了,需要休息會兒。


    堂上的還有一人,虞知是認識的正是在百味居跟著白離的那位長者,也是打傷葉清歡的那人——杜安康。


    從郭頌賢的言語和杜安康的出現,虞知不難明白事情的始末。


    “大人,大人。”捕快在府尹大人耳邊喊了好幾次,才讓這位梅府尹悠悠轉醒。捕快們都知道今日他們的府尹大人心情不好,若不是白家小公子的事情,這會兒他隻想趴在床榻上。


    “人帶來了?”梅仁義睜開睡眼,將嘴角那道口水擦了擦。


    順著捕快手指的方向,梅仁義望著堂下那個衣著單薄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才問道:“你穿這麽些,不冷麽?”


    虞知也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然後說道:“府尹大人是在問我冷不冷?”


    “這天氣,雖然出了太陽,但是穿這麽些總要覺得冷的。”梅仁義很認真地說道。


    虞知這一次聽清了,搖搖頭,說道:“我的身體有些毛病,所以對溫度沒什麽感覺。”


    梅仁義應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虞知疑惑地看著這位府尹大人,心中不解,隻是對方不說話,他總不能先交代了。


    “是你告的狀?”虞知看著杜安康說道。


    杜安康並不搭理虞知,他隻知道白離失蹤了一晚上,而今早的現身卻讓白家成為整個京都的笑柄。幸好幸好,趙王世子被刺殺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隻是白家又怎麽會這麽善罷甘休?


    杜安康來了順天府,帶著一紙訴狀。因為他不知凶手是誰,所以他找了一個並不熟悉的名字——虞知。


    虞知是誰,他當然知道,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既然有過過節,動機便是順理成章,在沒有找到凶手之前,總要找個替罪羔羊。


    砰!


    驚堂木落下,清脆又沉悶的響聲震響了整個府衙。


    “堂下何人。”


    威嚴的聲音似乎完全不像剛睡醒的府尹大人。


    虞知恭恭敬敬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小人虞知。”


    “你可知曉你所犯何罪?”


    “小人並不知道。”


    “白家小公子白離昨晚失蹤,可是你所為啊。”


    “啊?白離失蹤了嗎?小人並不知情啊,而且小人聽說今日清晨西城門就有小公子的身影,怎麽能說失蹤了呢?”


    砰!


    虞知背後挨著一杖,是那個捕快。緊接著虞知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府尹大人問什麽便答什麽。”


    梅仁義皺眉,似乎並不滿意捕快的行為,是太輕,還是過重無從可知。


    虞知看著捕快一眼,喉嚨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神情卻是極為平靜地說道:“我和你應當是沒仇沒怨。”


    梅仁義裝作沒看見一般,繼續說道:“白離是被人綁架至城外,清晨僥幸逃回。白家有人告狀,指認你就是那個賊人。”


    聲音懶洋洋的,要是再來點冬日的暖陽,梅仁義怕是就要又睡過去。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府尹大人,空口無憑,不是他說我是賊人,我就是了,這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


    梅仁義一拍驚堂木打斷了虞知的“絮叨”,“這自然不是......”


    “杜先生,你說說,這虞知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或者你有什麽證據,總要有些證據不是......”梅仁義看著杜安康說道。


    杜安康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虞知現在在的不是順天府,而是戶部尚書的宅院中。


    “這人和小公子有仇,這是動機。大人,先將他暫時收押,細細查詢自然就會找到證據。”


    梅仁義再次皺眉,尤其無力的聲音再次響起。“杜先生,辦案可是這麽辦的,先要有證據,才能夠讓犯人下獄。這一前一後可不能夠搞錯了。而且,杜先生你都沒有證據,憑著你這一紙訴狀可不能夠定人罪名。”


    虞知覺得這府尹不像個官,像是個和事佬一樣。


    “府尹大人,屬下覺得暫時將這人收押並無不可。這人有個名號叫做問道書院之恥,奸猾無比,若讓他逃了,順天府交待不過去。”又是捕快出言,最後一句話更是很輕,隻有虞知和梅仁義才能夠聽到。


    虞知再次看了一眼那個捕快,心想:“麵相白淨,怎麽看也不是一個壞人。我要麽就是之前有過過節,要麽就是上輩子得罪了他。”


    “這樣啊?”梅仁義像是一個沒有主意的胖老爺,猶猶豫豫,腦子轉不過彎來,“那要不然暫時收押?”


    梅仁義像是在詢問眾人的意見一般,目光落在虞知身上,說道:“你覺得呢?”


    趨利避害是本能,而且虞知也不想在牢裏頭過一宿。


    “府尹大人,昨夜我和秋家小姐在一起,你可傳她來問話。”


    “秋家小姐,你說的是若若那丫頭?”


    “是。這幾日,我便是住在秋府裏頭,這一點秋秋可以作證。”


    “原來是自家人,放便放了吧。”梅仁義很無所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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