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和葉清歡來到了一處客棧之中,兩人入住之後,便是房門緊閉,頓時眾人沒有了看熱鬧的興趣。


    “接下來,我們去做什麽?”虞知問道。


    葉清歡不愛說話,但並不傻。有些人聰慧略顯浮誇,比如虞知。有些人卻是恰恰相反,比如葉清歡。


    在進入青穀之後,葉清歡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我想明日去祭奠下我娘。”葉清歡說道。


    虞知隨即點點頭,說道:“是該如此。”


    兩人剛說完話,房門便被敲響。


    葉清歡的身份已然大白於青穀,大多數人隻是來看看熱鬧,但利益相關者卻不會冷眼旁觀。這不這麽快就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葉清歡也了解過青穀,除了紹武侯府,這裏最大的勢力便是秦、林、葉三大家族,其中秦家為最,林家與葉家本是能夠分庭抗禮的,但隨著紹武侯府的打壓,林家的勢力和產業已然超過了葉家。


    葉清歡開門,房門前的是一個青年,白衣錦繡,麵若冠玉,儀表堂堂,似翩翩君子。


    “你是誰?”葉清歡問道。


    白衣青年則是開口道:“在下林家林文茂。”


    “有何事?”葉清歡再度問道。


    林文茂開門見山地說道:“本人代表林家,不希望看見葉兄你回歸葉家。”


    砰!


    葉清歡麵無表情地關上門,走回桌子邊坐下。


    虞知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笑道:“原來青穀之中自以為是的這麽多。”


    虞知翹著腿,望著天花板。此行一切都交給葉清歡做主,可是他心中難免不多想幾分。大概是被那些殺手刺客給算計怕了,虞知無論做什麽事都沒什麽安全感。


    所以,他便喜歡在事前找一些靠山。


    要不是葉清歡堅持自己解決此事,虞知恨不得讓北涼侯魏無忌橫推了葉家,然後再殺上紹武侯府。


    緊接著又是敲門聲響起。


    葉清歡眉頭微皺,對於這樣的打擾,他並不開心。或者說,來到青穀之後,這裏的每一件事物都讓葉清歡不開心。


    葉清歡剛想起身,虞知搶先一步,從床上起來。“我倒是要瞧瞧這次是什麽人。”


    虞知開門見到的卻是一個熟人。


    “怎麽是你?”虞知詫異道。


    來人正是從葉府離開的葉青禾。葉青禾微微一笑,說道:“難道虞公子不想見到我嗎?”


    葉青禾,算是葉府之中讓虞知沒那麽討厭的人。


    虞知繼續道:“你是來找清歡的?”虞知讓開路,想讓葉青禾進來。


    不過,葉青禾卻是搖搖頭,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虞知不明白,這女人找他幹嘛?


    於是,虞知警惕地說道:“葉姑娘,我已經心有所屬了。你不必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


    “呸。不愧是你問道之恥。”葉青禾說道。


    虞知瞧得出來,葉青禾是特意來此找他。“既然葉姑娘相邀,那不妨陪在下逛一逛青穀。”


    說著,虞知和房間裏的葉清歡說了一聲,他便關上門和葉青禾離開了客棧。


    虞知在前頭走著,左瞧瞧,右看看,對街上的攤販多是新鮮好奇。走了一小段路之後,虞知方才說道:“葉姑娘,你要是想讓我幫忙勸說清歡,我想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在京都時,你應該看得出,我對你們青穀葉家並沒有什麽好感。而且這用人朝前的事,多是無恥之徒會做。”


    虞知的話很直接。當日葉重等人上問道書院要人,已經讓虞知很反感。


    今日,青穀前,葉府前,這盛氣淩人的姿態更讓虞知氣憤。


    而葉清歡在葉府前一走了之,也徹底讓葉家眾人傻了眼。


    葉青禾說道:“葉家今日之所為的確失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勸葉姑娘早日脫離葉家,潔身自好。”虞知說道。


    葉青禾心中無語,這一路上倒是讓你將我勸出葉家了。


    逛了一路,虞知走進一家白事鋪,很快買了些香燭紙錢。


    “你買這些做什麽?”葉青禾疑惑道。


    虞知說道:“明日清歡想要去祭拜一下他的娘親,我正好將這些香燭紙錢給買了。”


    葉青禾看著虞知手中的大包裹,這哪是祭奠一個人的份?祖宗十八代的香火都給算上了。


    迎著葉青禾詫異的眼神,虞知解釋道:“十年孤墳無人祭,這一祭多大的禮都不過分。”


    葉青禾微微一愣,這家夥可真是隻刺蝟,逮誰紮誰。她知道虞知這話正是說給自己聽的。葉清歡一直都在京都之中,這葉家二小姐的墳難道不該葉家祭奠?


    十年孤墳,可悲可笑。


    悲的是,尚有親人在世,卻無人掃墓。


    笑的是,葉家這群鼠輩隻敢對葉清歡耀武揚威,對紹武侯府,竟是那一座孤墳都不敢去一次。


    葉青禾無可否認,十載歲月,葉家做的太少,而今想要讓葉清歡回歸葉家,認祖歸宗,還要為葉家所用,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在葉家長大,不受葉家撫養,何來情感可言。


    血濃於水,隻是那些站在道德製高點咄咄逼人的聖母的說辭而已。


    忽然,虞知腳步一停,說道:“葉姑娘,待會兒我可能有點麻煩事,你還是不要跟著我為好。”


    說完,虞知拐進一個小巷之中,不見了蹤影。


    葉青禾不明何意,她看向虞知消失的拐角處,又是一道身影快步跟進小巷之中。


    巧合?


    葉青禾不信,世上巧合的事情本就是有心算無心。於是,她快步跟了上去。


    虞知七拐八拐,走到偏僻巷子極深的地方,在確定周邊無人的時候,他才停下腳步。


    “諸位,可以出來了。”虞知說道。


    巷子中,唯有虞知的聲音,也唯有虞知一人。良久,一縷寒風穿巷而過,吹的周邊樹葉沙沙作響。


    虞知再度說道:“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下次可不一定有。”


    虞知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因為回答虞知的也唯有空氣的寂靜。


    正當虞知要邁步之時,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猛然朝著虞知殺來。一點寒光在虞知眼中閃現,殺機似雪崩,傾瀉而出。


    虞知不怒反喜,“來得好!”他早就等著這些殺手來殺自己。這樣說可能有些變態。


    但是一路上與蕭景堯同行,有著雷煆那位開碑九品的大修行者保護,三先生派來的殺手都沒機會動手。若是這些殺手在沉寂下去,虞知都快要忘記暗地裏還有三先生這家夥虎視眈眈。


    麵對隨時都會爆發的殺機,懈怠就是死亡的前奏。虞知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能夠引出殺手,無疑是好事。


    虞知雙腿微微彎曲,手中包袱已經被扔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長劍。手中沒有劍,殺人總是覺得不利索。


    長劍橫在身前,一點寒光陡然間已經落在劍身之上。


    鐺!


    清脆如鍾鳴,虞知身影飛退,強悍的力量不斷透過劍身傳遞到虞知的身上。虞知也運轉武道真氣不斷地抵抗著這股力量。


    殺手與虞知兩人近在咫尺,虞知也看清了殺手的樣貌。“又是一個書生?”


    三先生是書生裝扮,寧歡也是書生模樣,現在又來一個。明明幹的是拿錢殺人勾當,為什麽還要裝成讀書人的模樣?


    真給天下讀書人臉上抹黑。


    如此近的距離,虞知也看清了那一點寒光來源於一隻筆,筆尖直立綻放寒光。


    虞知猛地雙腿拄在地上,如兩根木樁一般,不再後退半步。與此同時,虞知翻轉手腕,手中長劍轉動,以詭異的方式擋開毛筆,劍鋒上挑。


    書生殺手不得不避其鋒芒,否則,斬落的將是他的手臂。


    “你的代號是什麽?”虞知問道。


    書生殺手說道:“在你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真是囂張.....虞知也不廢話,雙腿一蹬衝上前去,劍光沿途揮灑。


    “一劍喚風雪!”


    李浩渺的劍招,卻是葉清歡交給虞知的。


    葉清歡說虞知身手差,那自然要教一兩招。出乎葉清歡意料的是,虞知隻是跟著他比劃了兩次,卻明白了這一招的劍意。


    領悟劍意,學起劍招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劍勢如風雪驟然而來,匯聚成一股風暴,襲殺對方。劍光如白茫茫的大雪飛揚,遮蔽了書生殺手的視線。


    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書生殺手的心頭。不是說隻是個毛頭小子嗎?怎麽會這麽厲害?


    僅僅是交鋒的刹那,書生殺手心中已經後悔萬分。


    沿途兩側的院牆出現無數的劍痕,長達數米,短則板寸,一劍之威,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這是必殺的一劍。


    轟!


    劍光消散,風雪散盡。


    書生殺手的身影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特麽的,這就是情報上,剛開始修行的毛頭小子?特麽在逗我?


    虞知持劍,俯視著對方,淡淡道:“現在你已經沒機會告訴我,你的代號了。”


    一劍,咽喉中噴濺鮮血,染紅了白牆,如朵朵梅花盛開。


    虞知收起長劍,對著巷子的拐角處,喊道:“葉姑娘,出來吧。”


    躲在角落的葉青禾緩緩走出,看了一眼地上的殺手,問道:“他是誰?”


    “剛才你不是聽見了嗎?他沒告訴我。”虞知蹲下身子扒拉著屍體上的東西。


    葉青禾不明白這個少年剛剛才遭遇一次刺殺,現在為何如此平靜?


    很快,虞知收起那些有價值的東西,拿起地上的包裹,匆忙離開。“葉姑娘,這屍體送給你了。麻煩,收拾幹淨,晚上嚇到小朋友可不好。”


    葉青禾一愣,扭頭一看,這還哪有虞知的身影。


    “虞知,你個王八蛋。敢叫本姑娘給你收屍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楚天雲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放羊江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放羊江南並收藏楚天雲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