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和餘藍陷入苦戰之中,現在的餘藍還不能運轉真氣,隻能在寧歡的保護下且戰且退。


    可寧歡一人,又怎麽會是無數北境軍士兵的對手呢?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寧歡已經遍體鱗傷,不知從何處流出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他隻是緊緊握著餘藍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兵刃的鋒芒近在眼前,逼近咽喉。


    兩人再也沒有抵抗的餘地。


    “拿下!”


    而小院中,聲音的主人出現,立於屋頂上,雙手交叉在身前,背後是蒼白的月光,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隻是他的身影筆直如一杆長槍,矗立於天地間。


    元鴻信見狀,冷聲道:“來者何人!”


    對方回應道:“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號!”


    元鴻信暴怒,一步踏出,飛身而上想要擒拿對方。


    隻見那人抬手一招,天際飛來一杆黑色長槍,轟然刺向元鴻信的麵門。


    鐺。


    武道真氣對撞,白纓飄揚,槍鋒更是銳不可擋。


    元鴻信隻覺得那一股鋒芒想要洞穿自己的身軀。此人,不可敵也!


    瞬間,元鴻信在半空中的身影一滯,迅速倒飛出去。他在地上,連連後退,直至退了十數米,方才停下身影。而後元鴻信喉嚨一甜,臉上滿是潮紅,嘴角也溢出一口鮮血。


    僅是一招,元鴻信已然重傷。


    長槍在空中翻轉了幾周,回到對方手中。


    白纓黑槍,來人正是北涼侯魏無忌。


    在和虞知分別之後,魏無忌奉虞知的命令就來到了北涼城。他的任務是保護黎晚桐。


    讓魏無忌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到北涼城不久,就發生了眼前的這一幕。


    魏無忌冷漠地看著元鴻信,心道,少主果然是料事如神。好在我及時趕來了,不然......


    魏無忌看向院子外無數的北境軍士兵,心中驚駭。他了解北境軍的戰鬥力,以軍團作戰,就算開碑之上的修行者都可能死在亂刀之下。


    王霄見狀,怒道:“你是誰。竟敢對北境軍動手,活膩了不是?”


    魏無忌握著長槍,槍尖指著元鴻信,銳氣逼人。


    “北境軍所屬,給我退下。他日,我會去北境軍走一遭。我倒要徐青給我一個交代!”


    元鴻信聽著這話,心中震驚。對方能夠直呼徐青之名,顯然是不懼北境軍。但元鴻信還是壓下心中震驚,再度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北境軍捉拿犯人,無關人等速速退去。”


    此時,小院外又傳來一陣騷動,寧歡和餘藍被捆綁著,帶進小院中。


    “元將軍,此二人於北涼城中行凶殺人,一共傷害五人,現已被拿下。”


    元鴻信知道這是趙傑設局,北境軍的士兵才會及時出現將寧歡和餘藍拿下。今夜,他就是趙傑手中的刀。


    王霄一聽,心中自然樂開了花。“元將軍,我想這些人都是同夥,帶回去好好審問一番,一定能讓他們認罪伏法。”


    元鴻信看了王霄一眼,此時箭在弦上,已由不得他。


    “眾人聽令,將凶徒同夥給我拿下!”


    魏無忌冷哼一聲,長槍舞動,橫掃千軍,一道渾厚無比的氣浪爆發,將圍堵上來的北境軍士兵擊退。


    嗡!


    長槍輕吟。


    魏無忌身影閃爍之下,已經殺入人群之中。


    勇猛無比的槍鋒如入無人之境,士兵一個個倒下,像是秋季割麥子那般容易。


    老黃和餘竹月皆是不解,心道,這人到底是誰?不過,現在的情形也顧不上猜測對方的身份。


    王霄眼看著魏無忌要殺到自己麵前,慌忙說道:“元將軍,拿這兩人威脅他!”


    元鴻信也隻好點頭,將寧歡和餘藍拉到身前,喊道:“住手!”


    魏無忌長槍挑開三人,武道真氣一震,眼前士兵紛紛退後。


    他譏笑道:“怪不得北境軍已經變得如此下作。”


    元鴻信現在管不了這些,手中長劍逼近了餘藍的咽喉。“再不束手就擒,我就先殺了她!”


    餘藍不哭不鬧,在她回到小院的時候,心中已經沒有驚慌。


    餘藍微微一笑,卻是說道:“你要麽乖乖放了本姑娘,或許本姑娘可以大發善心留你一個全屍。”


    王霄立刻譏諷道:“死到臨頭還這麽囂張!”


    餘藍盯著王霄,眼中的陰狠像火焰般,要將他吞噬。


    “你最不該的就是將我帶回小院。”


    忽然,元鴻信心中生出一股異樣。他常年都在北涼城,關於這座小院的傳言,他也聽過一些。但他隻是當做以訛傳訛的誇大其詞。


    可現在來到這座小院,元鴻信似乎也發覺某些不尋常。


    餘竹月接過話茬,冷漠地說道:“藍藍,說的不錯。現在跪地求饒,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敢在這座小院撒野,就算開碑九品的大修行者也要脫層皮。


    王霄不信,換做任何人也不會相信這樣荒謬的話。明明深縣包圍之中,還大放厥詞,這是在唱一出空城計嗎?


    “笑話,你......”


    這時,王霄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話來,不僅是王霄,其他人同時感到一陣乏力,身上所有的力氣正被瞬間抽走。


    劈裏啪啦!


    兵器相互碰撞,落在地上發出清脆雜亂的聲響。


    眾人盡皆倒地,不,王霄倒在自己的輪椅上,現在的他隻能夠睜著眼睛,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何時,餘竹月已經在他們身上下毒,無聲無息,若是想殺死這些人,也不費吹灰之力。


    “將軍!”在院子之外的士兵還能站著。可無人再敢踏進小院一步。


    元鴻信趴在地上,僅剩的力氣隻能轉動眼珠子,看向一直都那麽平靜的餘竹月。


    老黃咋舌,扶起幾近昏迷的寧歡,將餘藍帶到身後。眼下根本沒有自己出手的機會啊。


    魏無忌頭皮發麻,愣是不知道餘竹月什麽時候下的手。


    “少主啊,這地方哪還需要我來保護?我再晚點出現,這些人可都死在這兒了。”


    餘竹月一步步走向王霄,今夜,她從未有過的憤怒,有人綁架了餘藍,有人拿著餘藍威脅自己,更有人殺到了家門口。


    數十年,餘竹月沒有這麽憋屈,更沒有這麽憤怒。


    在這些人踏入小院的時候,在餘竹月眼中,這些人已經是屍體了。


    醫毒不分家!


    醫術越高,下毒的本事也越發高超。


    這這座小院,每一樣東西都可以是餘竹月下毒的工具。就連空氣也是。


    王霄害怕了,胯下滲出一股溫熱的液體,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盡管害怕,可是王霄卻不能夠發出任何聲音,繼續威脅,或者求饒。他都做不到。


    餘竹月俯視著王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死。”


    餘竹月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從瓶子中,爬出一隻白色的蟲子,肉嘟嘟的,不過嬰兒一節小拇指的大小。


    “這是南疆的蝕骨蟲。它喜歡寄生在其他生物的體內,以它們的血肉為食。”


    說著,餘竹月將蝕骨蟲放在王霄的臉上。肉嘟嘟的蝕骨蟲慢悠悠地爬著,卻讓王霄止不住的驚恐。


    “蝕骨蟲進入你的身體後,你不會有任何感覺。不過,等到第十天,它會開始吞食你的血肉骨頭,你會感到疼痛,瘙癢,無論清醒還是睡夢,蝕骨蟲會一直啃食。”


    “這個階段會持續十天。你別想著將它逼出來。越是逼它,它越會往你的血肉裏鑽進去。相信我,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會讓你發瘋。”


    “最後,等蝕骨蟲將你的血肉骨頭都給吃完之後,它會吃完你的腦髓,再從你的頭頂鑽出,化蝶!”


    餘竹月平靜地描述著,王霄已然頭皮發麻,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隻蟲子破開他的頭骨,化作蝴蝶的景象。


    王霄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惡魔!


    這是惡魔。


    怎麽會有如此惡毒的手段?


    蝕骨蟲已經從王霄的鼻子裏鑽了進去。


    從這時開始,王霄的聲音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餘竹月冷笑一聲,又走向元鴻信。什麽北境軍,餘竹月才不在乎!她隻知道今晚,這些人都要死!


    元鴻信後悔了,想要運轉真氣,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餘竹月靠近。


    小院外的人也聽見了餘竹月的話,更加膽寒,看著小院仿佛是地獄的入口。


    就在這時,魏無忌說道:“餘大夫,能否將他交給我?”


    餘竹月似乎才想起魏無忌這個人,轉頭看向魏無忌,那目光仿佛是在說,你也想死嗎?


    魏無忌連忙說道:“虞公子讓我前來保護一位叫做黎晚桐的姑娘。至於此人,我會給餘大夫一個交代。”


    聞言,餘竹月臉色才緩和一些。


    魏無忌上前,提起元鴻信,一把扔出院子。


    “把你們的將軍帶上,帶我去找徐青!”


    元鴻信一聽,心頭冰涼,他知道今夜之事瞞不住了,而他也會大難臨頭。


    趙傑,小子害我!


    ......


    第二天,一具具屍體從小院中抬出。沒有人知道這個坐落在巷子深處的小院發生了什麽。


    隻是被這一幕給嚇住了。


    有人仔細數了一下,一共五十六具屍體,一夜間死了五十六人。


    盡管發生這樣的事,第二天餘藍還是接著將當日的藥送到每家每戶,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北境軍大帳之中,一身銀白甲胄的徐青與魏無忌對座。


    昨夜,魏無忌提著元鴻信闖入北境軍軍營,可他卻沒法訓斥,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底氣。


    直到現在元鴻信也沒能恢複。


    “魏兄,你隱居十數年,今日怎麽有興致來北涼城逛逛?”徐青好奇道。


    魏無忌卻不給徐青麵子,冷哼一聲,“沒想到吧,我十幾年沒出現,一到北涼城就見到了你徐青治軍的風采。果然,不愧是大楚的北境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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