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百味居,項景昊悠然地飲著茶,偶爾看向東邊的未名湖。


    天氣漸暖,未名湖畔的花兒也開了許多,不少人都走出家門,來到未名湖遊玩。


    未名湖一向不缺人氣,春風輕拂,少男少女間的柔情蜜意也更多了些。


    項景昊看完兩封書信,一封來自南邊,另一封則是來自北邊。


    “趙傑這家夥真是廢物,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項景昊眉間露出一絲陰冷的神色,“要是拿下那個女子,我還不讓虞知跪下來求我?”


    誰也不會想到,刑部尚書趙楷的兒子趙傑竟是項景昊的人,趙傑北上也是項景昊授意。


    在得知黎晚桐和虞知之間的關係後,項景昊就讓趙傑找機會抓住黎晚桐。


    可惜的是,一路上有著蕭景堯等人同行,趙傑有心無力。


    直到趙傑遇見了王霄,他就開始利用王霄。對付不了虞知,隻需要找到虞知的軟肋就行。


    項景昊將來自北邊的書信扔進了燒水的爐子裏。這不是什麽好消息,項景昊也不喜歡這樣的消息。


    接著項景昊看向另一封書信,眉間的戾氣蕩然無存,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


    近一個月,世間出了許多事。除了夜鬼現世之外,孤天塔下的機緣便是最大的事情。


    楚王項籍和南州府諸多世家的家主進入孤天塔之後一直了無音信。而孤天塔中的機緣唯有一人可得,那一絲踏足十品宗師境的機緣足以吸引所有的九品大修行者。


    守塔人開啟孤天塔極為突然,所以才隻有南州府世家和常年駐守南州府的楚王項籍進入孤天塔中。


    近一個月了無音信之後,孤天塔中陸續有人走出。雖然有些狼狽,但身上並沒有傷勢。而奇怪的是,沒有人記得孤天塔內發生的任何事。


    直至孤天塔內隻剩下項籍一人......


    所有人都清楚此次孤天塔的那縷機緣終歸項籍所有。


    這封書信說的正是此事。


    而項景昊知道,若是項籍踏足十品宗師境,那他們楚王府在世間威勢將會與日俱增。


    項景昊舉起茶杯,順手將這份喜訊也扔進了爐子裏,冒氣的火焰正如項景昊心中的喜悅。


    項景昊並不喜歡喝茶,在軍中待久了之後,烈酒更會讓他覺得有幾分滋味。時常到百味居來,也隻是因為他那位娘親會是喜歡春天的未名湖。


    約莫一盞茶之後,房門被人推開。薑溪月走了進來。


    “娘,你來了。”項景昊知曉自己並非薑溪月親生,但從小這位娘親對他視如己出,方方麵麵都是極好的。


    薑溪月一如既往的恬淡,見到項景昊時才會露出些許喜意。


    “昊兒,京都的女兒家,你究竟喜歡哪一位?”


    ......


    在秋府東邊的小院子裏,秋若若一身淡黃的衣裙,活潑可愛。


    “爺爺,你到底有沒有小魚哥的消息?你就告訴我嘛。這家夥走了之後,就沒來過信,早就將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秋勁風躺在躺椅上,享受著春日的陽光,偶有春風吹來,亂了花白的胡子。


    可惜的是,本該自由散漫的白胡子被秋若若緊緊拽在手裏。


    “爺爺,你到底說不說。”秋若若假意扯了扯秋勁風的胡子。


    秋勁風睜開惺忪的眸子,說道:“我的乖孫女,虞知那小娃娃有了媳婦忘了你這妹妹,你還這麽惦記他做什麽?”


    秋若若冷哼一聲,“我就知道。”


    憤怒之餘,秋若若扯了一把秋勁風的胡子,疼的對方嗷嗷直叫。


    普天之下能夠這麽扯著秋勁風的胡子的也唯有秋若若了。


    秋勁風心中無奈歎息,為何自家知書達理的孫女會變成這般刁蠻呢?唉,都怪虞知這小子。


    秋勁風見著秋若若還不肯撒手,便是繼續說道:“虞知他們遭遇了許多事,說起來有些複雜。”


    北涼府所發生的事都傳到了秋勁風的耳朵裏,可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秋勁風的預料。秋勁風知曉虞知身後有著李浩渺這位宗師守護,就想借虞知之手震懾北境宗門。


    可意外頻出,一切都脫離了秋勁風的預料。


    秋若若擔憂地說道:“小魚哥有沒有危險?”


    秋勁風看了秋若若一眼,說道:“傻孩子,自打虞知出生起,他的身邊就已經充滿了危險。”


    秋若若不解,可她又忽然想起虞知一直對她說,有人想要殺他。


    “爺爺,我想要流螢。”


    秋勁風惺忪的眸子莫名地精神起來。


    流螢,秋家的情報機構,收集天下間的情報。在數十年的發展之後,秋家流螢已經發展成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在大楚皇朝的每一處都有流螢的據點,可以說天下間的事都逃不過流螢的監控。


    當初,虞知想要尋他的娘親,也是讓秋若若幫忙。


    一直以來,流螢都是由秋勁風執掌,秋若若隻是知曉部分。


    而今,秋若若的意思顯然想要整個流螢的控製權。


    秋勁風語重心長地說道:“若若,有些東西一旦接下,就不是那麽容易脫手了。”


    秋若若神情堅定,想起了那個衣著單薄的少年,心中既是同情又是可憐。


    “我要流螢。”


    .......


    蒼山紅葉林,陰森的小院裏,春日的陽光難以照進入,院子周圍掛著無數的符紙,院牆上用朱砂畫著各種神秘的符文,修修改改,一看便是知曉,這是符文主人幾番思考後的最終決定。


    隻是這密密麻麻的朱紅色符文,在陰暗的光線下看著如鬼畫符,又像是鬼臉。


    除了成片的紅葉林,此間再沒有任何的活物,就連蛇蟲鼠蟻都“敬而遠之”。


    虞知緊張地打量著四周,見著滿牆的朱紅符文和院中飄揚的符紙後,心裏嘀咕著,難道這裏真的鬧鬼不成?


    在得知虞知可以看見流轉的真氣之後,蒼火便是改變了態度。


    什麽教訓一頓,這是我孫女婿,怎麽能教訓呢?


    蒼火再一次問道:“你的雙眼真的能夠看清真氣流轉?”


    第五十一遍......虞知心裏嘀咕著。“我修行的功法比較特殊。”


    蒼火如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如何能夠看見真氣。


    修行者隻能夠感受自身真氣的流轉,可看見真氣,蒼火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真氣是什麽樣子的?”蒼火再度問道。


    虞知想了想,這倒是不難描述,“簡單說,這就是一股氣流,在你的經脈之中往複循環。在我眼中,這股本該是無形的氣流,變成了白色。”


    蒼火若有所思,而虞知則是心中估摸著,蒼火一改常態,將他帶到這裏。


    蔣易說,蒼火想找個弟子打下手。


    可虞知在符籙陣法方麵一竅不通,連打下手的資格都沒有。


    蒼火的小院很大,是虞知的數倍不止,或許是因為大,所以顯得更加陰森。透過紅葉林,偶有的一縷春風,也變成了亂葬崗上的陰風。


    虞知一個激靈,感覺胯下,後背都發涼。


    虞知哽咽了一下,說道:“蒼火長老,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蒼火親切的笑容讓虞知感覺有些陌生。昨晚,還怒火中燒的蒼火變成了一個慈祥的小老頭。


    陰謀,這裏麵一定有陰謀。


    旋即,蒼火說道:“你跟我來。”


    在蒼火的引路下,虞知走進房子裏,偌大的房子不見一絲光亮,仿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虞知心裏發毛,他不喜歡這種黑暗,讓人尤其沒有安全感。


    蒼火忽然開口道:“你很緊張?”


    虞知努力裝作平靜地開口道:“小時候被狗咬過,膽子小。”


    “膽子小和黑,有什麽關係?”


    “我是在晚上被狗咬的。”


    蒼火:“......”


    走過一段漫長下坡路之後,蒼火推開一座石門,一抹光亮從門縫中湧出。


    虞知知道兩人的位置應該已經在院子底下,不曾想蒼火竟然還在這裏挖了一個洞穴。


    跟著蒼火走進洞穴之後,虞知見到無數的夜明珠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洞穴很大,甚至比蒼火的院子還要大上許多。這大概是挖空紅葉林底下的山體。在宗門之中,這樣的密室都十分常見,畢竟,寶貝不都要藏在隱秘的地方。


    在巨大的密室中,擺放著數十個書架,上麵整整齊齊地擺著書籍卷軸,這相當於一個小宗門的藏經樓了。


    蒼火介紹道:“這是我平日煉製符籙的地方。以往研究陣法之類也會在此處。”


    但是讓虞知震驚的是,在一個四尺見方的石台上,擺放著幾張符籙。光是符籙上流轉的光暈,已經讓虞知能夠想象到這些符籙的威力。


    除此之外,放在石台中間的一張赤紅符籙,上麵的符文隻完成了三分之一,可散發的光暈卻比那些煉製好的符籙都要璀璨。


    蒼火見到虞知的目光已經被石台的赤紅符籙吸引,順勢說道:“我找你來就是了這張符籙。”


    虞知指了指自己,疑惑道:“蒼火長老,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些符籙,我真的一竅不通。”


    蒼火走進石台,抬手一揮,赤紅符籙懸浮在空中,隻繪製三分之一的符文散發出白色的光芒。這是符籙還未煉製完成的標誌。


    若是完整的符籙,符文閃耀的光芒也應當是赤紅色。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虞知知道蒼火是什麽意思,真氣運轉,充盈在雙眼上,如清風在眸。神奇的一幕出現在虞知的眼中。


    “這是......”


    順著赤紅符籙上的三分之一符文,一道白色氣流順著符文流轉,可卻是時斷時續,如淤積的河道阻礙水流流動。


    蒼水解釋道:“煉製符籙,以真氣為墨,刻畫符文。這是我新研究的符文,但在煉製符籙的過程中,卻難以順利刻畫。但反複推演之後,也沒有發現異樣。我想,要是你能看見真氣流動,一定能找出其中症結。”


    虞知仔細一想,再度看向赤紅符籙,幾處真氣堵塞之處也越發明顯。


    隨即,虞知開口道:“幫你做事,我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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