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遠不是李清如,便是永遠做不到李清如這樣的地步。


    婉兒的傷勢已經痊愈,這幾日便是幫著餘竹月收拾藥材。


    也就是這短短幾日,在餘竹月眼中,乖巧懂事的婉兒越看越順眼,餘藍那丫頭越瞧越煩心。


    “婆婆,這些藥草都已經整理好了。”婉兒忙活了大半天,而餘藍陪著黎晚桐聊了大半天。


    餘竹月點點頭,就算不喜陌生人的她也不禁對婉兒改了生人勿進的態度。“好,婉兒,你去休息下。”


    婉兒應了一聲便是朝著屋外走去。早些年在太子東宮,這些雜事本是婉兒常做的事情,後得了蕭景堯的寵愛,便是隻需跟在蕭景堯身邊。如今上手也熟悉許多。


    走出屋外,婉兒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小院門口。


    院門依舊是關著的,敲門之人也不會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在蘇醒之後,婉兒再也未見過蕭景堯,換句話說,蕭景堯也再未來過小院。山參靈芝倒是隔三差五地送來,隻是不見蕭景堯的身影。


    婉兒聰慧,能得蕭景堯寵愛之人,又怎會是愚蠢之人。


    暗害蕭景堯,有千萬種可能。但殺自己?


    婉兒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反而越是簡單。


    蕭景堯已經想明白,而今他亦是在思考著對策。


    ......


    時間過了一天,正當虞知以為昨日是自己太著急,讓蒼火起了疑心。


    下一刻,蒼火便出現在了虞知的小院裏,隻不過蒼火的眼睛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虞知壓抑著內心的喜悅,維持著表麵的鎮靜。蒼火出現在這裏,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蒼火長老,你來尋我何事?”虞知說道。


    蒼火上下打量著虞知,一副審視的目光。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傳你《控火訣》,但你要助我完成那一道符籙!”


    虞知回答道:“好。我答應你。”


    隨即,虞知朝著小院外走去。


    蒼火疑惑道:“你去哪裏?”


    虞知沒有停下腳步,邊走邊說道:“時不我待,自然是幫你煉製符籙。”


    兩人回到紅葉林的密室裏,那道赤紅符籙懸浮在空中。


    虞知運轉真氣,望著三分之一符文上真氣的阻塞處。“咦,昨天發生的真氣阻塞不見了。”


    虞知回頭看了一眼蒼火那兩個黑眼圈,心中了然。感情這老頭子昨夜一直在研究這道符籙。


    而讓虞知驚訝的是,僅是一夜的時間蒼火就將這處阻塞處給修正過來。


    符文的變化更像是天地萬物的演化,一筆一劃都充滿萬千可能。也就是說,若想疏通這一處阻塞,有可能就要嚐試成百上千次。


    蒼火運氣夠好,在第一百二十三次嚐試下,便是修正了此處。


    蒼火略微得意地捋著胡子,想從虞知嘴裏聽到幾句誇讚。


    虞知也是配合地說道:“你運氣真好!”


    蒼火:“???”


    這算是在誇我嗎?


    無數次可能,有些人要窮極一生,都難以修正。


    虞知沒有搭理蒼火,伸手指著三分之一符文的另一處,說道:“蒼火長老,今日是此處。另外......”


    蒼火順著虞知手指的方向看去,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如何修正此處。


    與此同時,蒼火說道:“《控火訣》放在大堂的桌子上,你自己看去,能夠修行到什麽地步,就看你自己。”


    趕人的口氣讓虞知將剩下的半句話都憋回了肚子裏。


    虞知剛要走出密室,蒼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控火訣》不能帶出這裏,你也不能傳授給他人。”


    虞知回答道:“弟子明白。”


    其實,虞知的後半句話是想提醒蒼火該如何修正。但聽見蒼火的口氣,好吧,你自己煩惱去吧。


    回到大堂,虞知看見了桌子上的卷軸,嘀咕道:“就這樣放在這裏,也不怕丟了。”


    隨即,虞知又是笑了笑。


    這鬼地方,弟子不敢來,其他人來了也逃不出蒼火的法眼。


    拿到《控火訣》之後,虞知就在大堂裏看了起來。打開卷軸,一個個文字落進虞知的眼中,真氣運轉的經絡,運轉的速度皆是有詳細的描述。


    虞知並不著急修行,而是將卷軸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


    這是虞知的習慣,無論任何時候要是想盡可能完美,那就要有縱觀全局的意識。


    下棋如此,修行亦是如此。


    功法就在眼前,虞知前後反複看了數次,整整一個時辰。直到將卷軸上的每一字都爛熟於心。


    閉眼,沉思,腦海中模擬真氣運轉之法,一次,兩次,三次......


    又是過了一個時辰,虞知睜開眼睛,臉上盡是疲倦的神色。隻是腦海中這樣模擬,就足夠花費心神,更何況在修行之時要控製真氣一點點在經絡中流轉。


    虞知無奈,說道:“難怪在蒼山長老之中,唯有蒼火一人會這《控火訣》。這果真是難以修行。不說真氣所流轉的經絡足足數十條,光是真氣運行的速度也是其他武技的三倍。”


    虞知收好卷軸,原模原樣地放回到桌子上。今日,他並不著急修行,一口吃不成胖子,修行更是要循序漸進。


    況且,《控火訣》分三重,以虞知的估算,隻要修行完第一重,就足以將碧落青炎引入到寒玉戒指裏。


    虞知看了通往密室的樓梯一眼,然後離開了這片紅葉林。密室中的蒼火,要是運氣好,熬個一夜也能夠修正紋路,要是運氣不好,那就要看命了。


    世間符文都是源於曆代先人傳承,一人想要煉製一道新符文都要用盡一生的時間,或許最終也隻是功敗垂成。


    蔣易已經好幾日都沒見到虞知,就是擔心見到虞知之後,虞知讓他給錢。


    兩萬兩銀子,不是沒有,但這些事,能拖就拖唄,又不是高利貸。


    聽著蒼山上的風言風語,尤其是那一晚,淩紫月押著虞知做澄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兩人之間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蔣易嘀咕著,“難道紫月師姐真看上了李知那傻小子?”


    “李知這小子,命也忒好了些。先是被蒼金長老看重,這麽沒幾天又成了蒼老長老的乘龍快婿了?”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和李知交好,先留一個好印象。等將來李知功成名就,我也好沾一些光。”


    蔣易正暢想著未來,屋外就傳來了虞知的聲音。


    “蔣師兄,給我出來。”


    蔣易一個激靈從床上滾了下來。“李知?他怎麽來了?”


    聽著虞知那不算親切的聲音,蔣易做賊心虛。他欠虞知銀子,又將虞知和淩紫月的事到處宣揚,以謠傳謠。


    做賊心虛的蔣易麵對突然到訪的虞知,心中還是有幾分膽怯。


    虧心事做多了,見著點風吹草動,都會多想幾分。


    蔣易知道躲是躲不過,深呼吸了幾口氣,走出房間。一見虞知,蔣易像是朵花兒般笑著,迎了上去。


    “李師弟,你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


    虞知淡淡地說道:“自然是找你有事。”


    蔣易熱情地招呼著,“李師弟,你有什麽事直說。做師兄的一定幫你辦好。”


    蔣易打小就聰明,聰明的人也有眼力勁。人情這東西,欠著欠著就變成了交情。


    虞知繼續道:“兩萬兩.......”


    隻是三個字,蔣易的臉色就垮了下來。“李知師弟,能不能再緩緩?你放心,師兄我絕不會坑你,隻是師兄這幾日實在不寬裕。”


    虞知擺擺手,說道:“你誤會了。我是想讓你幫我買一些符紙。”


    “符紙,你要符紙做什麽?”蔣易不解地問道。


    虞知露出一抹驕傲的神色,說道:“我去見了蒼火長老,打算跟他研究符籙。”


    蔣易看著虞知,心頭震驚,試探地問道:“你和紫月師姐的事,還真成了?”


    虞知嘿嘿一笑,帶著莫名的意味。他也沒回答蔣易,而是說道:“總之你多給我弄些符紙回來,要上乘的。”


    蔣易眼珠子一轉,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又是問道:“那價格方麵?”


    若是可以,蔣易甚至想從中賺一筆。


    虞知瞥了一眼蔣易,用著腳指頭都能猜到蔣易的心思。這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不會白白幹活。


    虞知警告道:“價錢,你看著辦。但要是發現你敢騙我.....嗬嗬嗬。”


    蔣易忽然又是一激靈,眼前的少年可不好忽悠。自從在宗門大比上,蔣易發現虞知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之後,他就知道這小子不好對付。


    蔣易趕忙回答道:“那不會。我怎麽會欺騙師弟呢。”


    虞知交代完,就離開了。


    他知道蔣易是個生意人,進入蒼山之後他才知道,在蔣易口中五萬兩銀子的記名弟子名額,其實隻需一千兩銀子,而且名額更加沒有限製。


    在蒼山裏,記名弟子少數也有上萬人。


    五萬兩,除去一千兩,蔣易淨賺四萬九千兩銀子。


    隻要有個冤大頭能上當,就可以豐衣足食一整年。


    三分之一的符文.....虞知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那三分之一的符文。


    他打算自己修正符文上的阻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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