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回到了蒼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那樣。


    齊正初等人的罪證已經確鑿,他們的師傅蒼水定然有幹係。蒼水又是蒼山的五大長老之一,那麽整個蒼山會不會是幕後黑手?


    如此說來,虞知不禁有些瘮得慌。


    蒼山是北境宗門中排名前三,前三之中的斷刀門與蒼山難分高下。


    虞知心中正祈禱著,此事隻是蒼水所為,與蒼山無關。否則,整個北境都會發生一場地震。


    虞知又去了一趟紅葉林,蒼火修正那三分之一符文也沒什麽進展。當然,這也是虞知意料之中的事,要是真這麽容易。流傳至今的符文又如何會這麽少。


    每一道符文都是天地道意的體現。而人力煉製能夠契合天地間道意的可能太小,就像是在一張白紙上描摹一朵花,可根本看不見花朵的模樣,最終所畫出來的也是與原本的花朵相差千裏。


    又過了三日,虞知一邊修行著《控火訣》,一邊製作著赤火符籙,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地滿滿的。


    蔣易又送來了一疊符紙,說是將那筆還剩一萬兩的欠款,又扣去了五千兩。


    虞知倒是不在意,這銀子是砸到自己頭上的,讓蔣易賺點回去也不心疼。前提是,這符紙好用。


    真氣流轉,虞知吐出一口濁氣。


    《控火訣》的第一重已經被虞知完全掌握,真氣運轉的速度,強度也契合《控火訣》的要求。但他不再繼續修行《控火訣》的第二重,因為這收取碧落青炎隻需掌握《控火訣》第一重。


    在虞知悠閑度日的時候,蒼水出關了。


    齊正初等人下山許久,卻一直沒有回山匯報。這讓蒼水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是兩年來,蒼水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


    而在京都中暗流洶湧,承明殿中,楚皇依舊看著身前的殘局,江清呈上的那一封密信被放在一旁。


    剛剛楚皇掃了幾眼,便收起了密信。


    因為信中的內容與他收到的奏折大差不差。


    差的是蕭景堯對於虞知毫不吝惜的美言和舉薦。


    “江清,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理?”楚皇問道。


    江清抱拳躬身,回稟道:“陛下,既是真相已經查明,朝廷必是要問罪蒼山。臣以為北境軍徐青掛帥,督查院司務虞知協同,前往蒼山捉拿一幹人等,回京受審。”


    楚皇沒有回應,又是看向對麵的老者。


    “黎相,你覺得如何?”


    坐在楚皇對麵的人不是秋勁風,而是黎修遠。在接到蕭景堯的奏報之後,楚皇召了黎修遠進宮。


    問罪蒼山是大事,多聽聽其他意見總是好的。


    黎修遠放下手中的奏折,心裏從未想到入宮竟是為了此事。


    黎修遠沉默了一些時間,這令整個大殿變得更加寂靜。他在思考,在權衡。這本與他無關,可在這份奏折裏,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虞知。


    他不願意虞知在京都出風頭。


    “陛下,老臣認為此案乃太子呈報,事情清楚,人證物證俱全,問罪蒼山定是要做。而太子正在北涼府,何不讓太子掛帥,徐青協同,問罪蒼山。太子之身份足以震懾北境宗門,也讓其他宗門知曉我朝對此亂臣賊子絕不姑息的態度。”


    江清看了黎修遠一眼,心中想起他第一次見虞知的時候,虞知可是拚了命地要將黎修遠給拉下水。


    如此看來,黎修遠果真搶了虞知的東西。


    承明殿中再度陷入寂靜之中,楚皇心中想的不僅僅是蒼山,也不單單是北境,而是整個天下。


    如今夜鬼現世,楚皇要考慮的事情便是更多了。


    “蒼山所為,是為了什麽?”楚皇問道。


    這正是奏折中,未曾奏報的事情——蒼山為何要殺害這些官員?


    江清回稟道:“回稟陛下,據虞知密信所言,臣已經將白子實捉拿歸案。經審訊之後,白子實交代,此事或與北涼府知府崔敬之有關。”


    “崔敬之任北涼府知府十餘年,與蒼山勾結,暗中斂財。崔敬之唯恐此事被朝廷派去的官員查證,於是夥同蒼山殺害這些官員。”


    楚皇皺著眉頭,說道:“崔敬之。倒是想不到。白子實...江清,這是你的人。”


    “臣治下不嚴,臣請罪。”江清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楚皇又是沉默了,仿佛每一件事每一句話,他都需要想很久。坐在這個位子久了,每一個決定都要謹小慎微。


    “既是知罪,那你就去北涼府走一趟。你們督查院出了紕漏,你作為禦史總要擔起責任。”


    一個時辰後,黎修遠和江清一同走出承明殿。


    “想不到陛下竟會如此做。”江清歎了一口氣。顯然楚皇最後的旨意出乎了江清的預料。


    黎修遠慢悠悠地走在江清的身邊。


    “陛下之意不難理解。如今亂世已經初顯端倪,北境經不起這麽一亂。此事,遇到了一個不好的時機。”


    江清無奈地點點頭,這是皇命,不得不接。


    可他不知道的是,遠在北方的少年恐怕不認這皇命。


    忽而,江清冷不丁地說道:“聽說,黎相與那崔敬之也有些私交?”


    黎修遠麵不改色道:“都是喜愛字畫的人罷了。算不上什麽私交。”


    江清了然地說道:“這麽說來,那些字畫應當也都不便宜。”


    說完,江清徑直走出了皇宮。


    .......


    “什麽?”虞知一拍桌子,“不行,絕對不行!”


    蒼火不在乎地說道:“這事有什麽不好?當初你想要娶紫月,老夫還不答應。如今老夫給你送上門來了,你偏偏不答應?”


    蒼火想要收徒,可一時也沒想到什麽好東西可以給虞知。於是,蒼火就將主意打到了淩紫月的身上。


    “先是定下婚約,不著急辦婚禮。順便你再將拜師的事給辦了。”蒼火理直氣壯地說道。


    虞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當初,他隻是想借這個由頭接近蒼火而已,從沒想過要弄假成真。


    “您這樣做,紫月師姐知道嗎?”虞知納悶道。


    蒼火無所謂地說道:“婚姻大事,自然由長輩做主。此事,老夫定下就好。”


    虞知又是說道:“當初,因為此事,您可是殺到了我的院子。如今怎麽變卦了?”


    “哼。老夫見你小子是個可造之材,將紫月許配你給。正好你拜老夫為師,是親上加親,雙喜臨門的大好事。你還不樂意?”


    “我想靠實力,不想靠戀情。”


    “去你娘的,老夫認可你的實力,跪下拜師。”


    “禮物呢?拜師禮呢?”


    “將紫月丫頭許配給你,你還不知足?”


    “弟子不是這等以拜師為要挾,強娶紫月師姐的紈絝。長老,您還是收收心,將禮物準備好。”


    蒼火見虞知軟硬不吃,氣得直哆嗦。“老夫從未見過你這厚顏無恥之人!”


    蒼火拂袖而去之後,蔣易便冒出頭來了。


    “蒼火長老真要收你做弟子?”蔣易疑惑之中又帶著幾分羨慕。


    虞知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剛才不是都聽見了?”


    如今學到了《控火訣》,也得到了青炎煉體的名額,虞知別無他求,隻想以逸待勞。


    蔣易嘿嘿一笑,巴結著虞知。“李師弟,師兄對你不錯吧?”


    “先把剩下的銀子還給我。”虞知說道。


    蔣易當做沒聽見,自說自話。“若是師弟你飛黃騰達了,可千萬要拉師兄一把。”


    虞知也當做沒聽見,自顧自地喝著茶。


    又過了幾日,已經到了春分時節,虞知終於收到了青炎煉體的通知。時間訂在三日之後,會有四名弟子一同參與此次青炎煉體,煉體也會持續三日。


    青炎煉體是蒼山的一件大事,但僅僅是對於幾位長老和參加連體的四個弟子而言。


    其他這些蒼山弟子隻有眼紅的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參與感。主角不是他們,也根本輪不到他們。


    虞知知道這也該是他行動的時候了。


    蒼山山腳的小鎮上,虞知走進偏僻的小巷之中,在拐了幾個彎之後走進一間小院裏。


    “小虞少爺。”王大福一直等候在此處,為虞知傳遞消息。


    虞知已經知道江清來北涼府,應該是帶著京都的旨意。可具體如何,江清沒有給虞知的回信中說明。


    “將這封信交給太子。”虞知說道,“三天後要進行煉體,我需要他的幫助。另外,也將此時告訴我叔他們,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王大福點頭道:“明白。”


    “晚桐最近如何了?”虞知問道。這一算下來,已經快要一個月沒見黎晚桐了,心中很是想念。


    當初,虞知離開的時候,黎晚桐還是昏迷不醒。如今知道黎晚桐蘇醒,虞知也算鬆了一口氣。


    王大福想了想,還是沒將真相告訴虞知。“黎小姐身體恢複的不錯,有餘大夫的照料,小虞少爺不必擔心。”


    “那就好。”虞知說道。他深入險境,便是為了黎晚桐。所有的前提便是黎晚桐不能出事。


    “老王啊,三天之後,真是會是九死一生。”虞知自己心中也沒底。這是蒼山,五大長老隨便一人都能將自己給捏死,還有一位閉關已久的山主蒼別離。


    王大福也明白此行的危險不亞於闖皇宮。


    “有李宗師在,小虞少爺定然會安然無恙。”


    虞知隻是笑了笑,說道:“但願如此。”


    未來的事誰說的清楚,就算是十品宗師又能保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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