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的聲音壓過崖頂呼嘯的狂風,落進眾人的耳中。


    隨即,虞知現出身影,看向眾人,也看向不遠處的黎晚桐。


    “虞知!”黎晚桐激動不已。


    她心中祈禱著虞知還活著,可看見箭士如此肯定,心中也難免動搖。


    現在虞知就在眼前,黎晚桐揪著的心也可以放鬆一些。


    “晚桐別怕,我來救你了。”虞知深情地看著黎晚桐。


    麵對一月未見的黎晚桐,虞知時時刻刻都在思念,同時也擔心著三先生會不會將黎晚桐給殺了。


    好在,黎晚桐還活著、


    活著就有希望。


    三先生看著虞知,沒有太過驚訝。


    如他所料,虞知還活著。


    反倒是箭士,接連被虞知欺騙兩次的他顯得無比愚蠢。


    箭士眼中盛滿怒火,連騙我兩次,今日我必殺你。


    此時已經無關三先生的解藥,就算沒有這解藥,箭士也要殺了虞知。


    竟然詐死兩次,讓我如此丟臉。死!


    虞知瞥了一眼箭士,對著三先生說道:“我已經來了。你打算如何殺我?難道就靠著你手下這些酒囊飯袋嗎?”


    被稱作酒囊飯袋的幾個殺手頓時怒火翻湧,想要將虞知給活吃了。


    “小子,待會兒讓你見識下本大爺的快刀。”


    “哼,大言不慚。今日必殺你。”


    “老子不宰了你,跟你姓!”


    不得不說,虞知這嘴上功夫比戰力更強,僅是一句話就激起了眾怒。


    殺手們磨刀霍霍向虞知,一副要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虞知無所謂地聳聳肩,輕蔑的目光掃過一眾殺手。


    見到了三先生和黎晚桐,虞知便是沒有了硬拚的打算。


    “三先生不敢出手,而是讓你們出手殺我?對此,你們可是知道原因?”虞知淡淡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殺手一般都是接到單子,拿到訂金,這便開始執行任務。


    他們從不會管個中緣由。


    因為,殺了便殺了,沒有什麽善惡對錯可分,完成任務,拿到銀子就好。


    三先生臉色鐵青,而虞知則是繼續說道:“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我有一個叔叔。我那叔叔和三先生有過約定,若是有開碑之上的殺手殺我,三先生,包括燕雲十八騎都要死。”


    虞知瞥了幾人一眼,“你們可能會覺得我在吹牛。世間有誰能夠威脅三先生和燕雲十八騎?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但我告訴你們,你們敢殺我,也活不了多久。因為,我那個叔叔叫做李浩渺。世間屈指可數的十品宗師。”


    “你們覺得李浩渺能不能將三先生給殺了,將燕雲十八騎給滅了?”


    虞知的話如一塊巨石投入到平靜的大湖中,掀起了無數的波瀾。


    李浩渺,這個名字就是大楚皇帝都要掂量掂量。


    世間十品宗師,如一心執念守著孤天塔的守塔人,如懸空寺德高望重的玄嵩大師,都不是四處晃悠的人物。


    除了李浩渺,浪跡江湖,率性而為。


    三先生像是知道虞知會說這些話,冷聲說道:“約定中,開碑之下的殺手可以殺了你。我沒有違反約定!”


    虞知挑眉,亦是冰冷地開口道:“可你卻對我的朋友下手。真是夠卑鄙的!”


    三先生冷哼道:“自古成王敗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虞知不再和三先生辯駁,眼中透著寒光,說道:“你們想殺我不過是為了脫離三先生的掌控,自由地活下去。我可以幫你們完成這個願望。”


    隨即,虞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他請餘竹月研製的毒藥。


    餘竹月能夠將寧歡身上的毒給解了,這些殺手身上的毒也不是問題。


    “這是解藥,足以將你們身上的毒給解了。”


    殺手們聞言,皆是看向虞知手中的小瓶子。這樣的誘惑的確很誘人。


    他們襲殺虞知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解藥,如今三先生不舍得拿出來的解藥,被虞知正大光明地擺在了台麵上。


    眾人互相觀望,就連之前對虞知欲殺之而後快的箭士也暫時收起了殺心。


    “你如何證明這解藥是真的?”箭士沉聲問道。


    此話一出,其餘幾人亦是議論紛紛。


    “是啊,你要證明給我們看看,這解藥真能解毒。”


    “萬一這是毒藥,豈不是被你給害了。”


    “我不相信你會這麽好心給我們解藥。這對你有什麽益處?”


    眾人七嘴八舌,他們想要解毒,也擔心著虞知害他們。


    虞知一臉輕鬆,說道:“你們都是三先生的手下,應該認識寧歡,哦,你們都叫他一世歡。他身上的毒已經被我解了,所以才棄暗投明,脫離了三先生的控製。”


    “我想關於寧歡的行蹤,你們不難探查。”


    眾人聞言,不禁暗暗點頭。


    一世歡背叛了三先生,可他為什麽現在還沒有毒發身亡?


    難道真是這小子將毒給解了?


    虞知拿著小瓶子,繼續說道:“我們遠日無緣近日無仇,我沒必要欺騙你們。但我想,我的信譽可比三先生這種用毒藥控製他人的人要好得多,不是嗎?”


    “你們也不妨去京都打聽打聽,我虞知,從不騙人!”


    呸,剛才就騙了老子兩次,還特麽從不騙人......箭士看著無恥之徒虞知一臉鬱悶。


    殺手們何嚐不想解毒,可也擔心虞知手中的解藥是另一種毒藥。


    在殺手們猶豫之際,三先生沉聲道:“你們信他,不妨去試試。我倒要看看,誰先第一個毒發身亡!”


    虞知無所謂地說道:“諸位,解藥就在此處。信與不信,都取決於你們。而我今日隻有一個條件,你們所有人不要礙我的事!”


    虞知將小瓶子放在一處岩石上,一步步朝著三先生走去。


    而擋在兩人之間的殺手讓開了道路。


    他們都想活命,而虞知給了一個生死各半的解藥,比之三先生卻要好的多。


    虞知微微一笑,看向三先生。這便是他的計劃。


    上善伐謀,攻敵攻心!


    弄清楚這些殺手的真實需求,一切事情也就變得簡單明了。


    解藥,我有啊,要多少有多少。


    但解藥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比如那三個入侵小院的殺手。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然而,也有人擋在了虞知的身前。


    “讓開!”虞知說道。他已經身在殺手的包圍中,卻全然不懼。


    攔路的殺手長著一對三角眼,像是毒蛇一般的眼睛。


    三角眼殺手說道:“你先替我們解毒,我可以不插手此事。”


    虞知看了一眼對方,淡然道:“解藥就在那裏,若是信我,你吃了解藥就可以解毒。若是不信....”


    “我便是不信呢?”三角眼殺手冷笑,“你吃一顆所謂的解藥,我就信你。”


    虞知眸子一沉,看著一臉奸笑的三角眼殺手。


    忽然,真氣湧動,虞知抬手將一柄匕首刺入三角眼殺手的心髒。


    咫尺之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虞知抽出匕首,輕輕一推。


    砰,溫熱的屍體倒在了地上,從胸口處流出溫熱的鮮血。


    而那一雙令人惡心的三角眼永遠也無法閉上。


    “諸位,請你們記住一點。我給你們解藥不是怕了你們。你們最好感恩戴德地感激我給了你們活下去的機會,而不是威脅我做什麽事。”


    冰冷的聲音比之崖頂的寒風更加冷。


    霸道的語氣字字有力,如鐵匠錘鐵那般鏗鏘有力。


    誰也沒想到虞知如此果決,一言不合,先殺一個人給眾人見識見識。


    這雷霆一擊鎮住了其餘殺手的異心。


    殺了虞知可以從三先生處獲得解藥。


    可解藥就放在眼前呢?


    殺手們將目光齊齊投向不遠處的小瓶子上。


    自虞知殺了一個人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阻攔虞知前進的道路。


    走到三先生前,虞知直視這對方的眼睛,淡淡地問道:“三先生,你敢殺我嗎?”


    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挑釁!


    三先生壓著暴動的真氣,壓著出手的衝動。


    是的,他不敢。


    他時刻都擔心著李浩渺。


    或許此時此刻,李浩渺真藏在雲海中看著這一切。


    以劍道宗師的戰力隨時可以阻止我的行動,而且還會被李浩渺借機斬殺。


    畢竟,雙方之間還存在著這麽一個約定。


    沉默片刻,虞知微微一笑,十足輕蔑。


    他抬腳繞過三先生,朝著黎晚桐走去。


    幾步之後,虞知拉起黎晚桐的手,輕輕將其擁入懷中。


    “桐兒,我來晚了。”


    此刻,黎晚桐已然淚流滿麵。


    雲海翻湧成金色,渾身是傷的少年走過一路荊棘,終是擁抱著少女,停止了永恒的一刻。


    ......


    神隱閣的陣法精妙,這也是神隱閣能夠穩住北境宗門第一的倚仗。


    顏依在前方領著路,李浩渺一步步緊跟在後頭。


    看這樣子,李浩渺甚至比顏依更熟悉這一座大陣。


    “看來李前輩不需我引路。”顏依歎了口氣說道。


    李浩渺笑了笑,說道:“若是陣法如二十年前相同,我大概還記得幾分。”


    “這是神隱閣的宗門大陣,李前輩又是從何得知?”顏依故意問道。如今,她又怎會猜不出其中的隱秘?


    李浩渺露出一副懷念的神色,輕聲說道:“如你一般的少女曾帶我走過一次,而後我便記下來。”


    “顏暮煙?”


    “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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