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依回到閣樓中時,顏暮煙依舊如往常那般,手中捧著一本古籍,專心致誌。


    顏依本想徑直離開,卻是聽到顏暮煙說道:“你若是喜歡,盡管按你心意來。他是李浩渺結義大哥的孩子而已。”


    顏依一愣,旋即道:“誰說我喜歡虞知了?”


    原來顏暮煙一直都在關注著閣樓上父女兩人間的對話。


    顏暮煙淡淡說道:“我沒說是虞知。”


    顏依瞪著眼睛,一跺腳,低聲道:“真討厭!”


    隨即,她便是氣呼呼地離開了閣樓。


    顏暮煙放下書,望著青衣少女的背影,露出一絲微笑。


    自顏依從京都回來之後,從未對顏暮煙有過任何情緒。


    喜歡又或是憤怒。


    顏暮煙知道將幼小的顏依送往京都,這件事一直都是顏依心中的一根刺。


    憾事已難挽回,如今隻好慢慢彌補。


    “唉,我也沒覺得那小子有多大魅力,怎麽能這般沾花惹草?”李浩渺從樓頂下來,悠悠歎道。


    顏暮煙瞥了李浩渺一眼,淡淡道:“倒也是比不上你。”


    “冤枉啊......”


    “聽說你在南州府的數年裏.......”


    “咦,顏依好像在喊我。肯定有什麽急事,先走了!”


    李浩渺慌忙逃離,他可不想讓顏暮煙將糗事翻出,一一數落。


    就在此時,有一弟子在閣樓外出聲道:“啟稟閣主,山下有一人持著北涼侯手令,求見閣主。”


    聞言,還未離開的李浩渺忽然心頭一驚。


    魏無忌的手令為何會出現在神隱閣前,他不是跟著虞知去隕星崖了嗎?


    李浩渺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


    “來人是誰?”顏暮煙問道。


    閣外的弟子回答道:“對方自稱葉清歡。”


    話音剛落,李浩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閣樓,隨之消失的還是有閣樓外弟子手中的那塊令牌。


    神隱閣邊界,葉清歡一身塵土,心中焦急,卻也隻能等待弟子前往通傳。


    本該用時三日的路程,硬是被葉清歡在兩日間趕到了神隱閣前。


    此刻的葉清歡已然耗空了真氣和體力,再也沒有多出一絲一毫的力氣。


    葉清歡堅信虞知沒有死,早日進入崖底,就能早日尋到虞知。


    趁著弟子通傳的時間,葉清歡閉目養神,不斷地恢複真氣。


    僅是片刻時間,一道青衣身影便是出現在了葉清歡的身前。


    “葉清歡?”顏依喊道。


    在離開閣樓後,顏依遇見了通傳的弟子,她就來見葉清歡了。


    葉清歡聞聲,睜開眼睛,他沒能想見到顏依,立刻說道:“請神隱閣出手相助。”


    顏依見葉清歡這副狼狽的樣子,就明白了一定是虞知出了什麽事,這才會讓葉清歡拿著北涼侯的令牌來神隱閣求救。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虞知呢?”顏依甚至比葉清歡更加急切。


    葉清歡將隕星崖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顏依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旋即說道:“走,我帶你去見閣主。”


    若是崖底有陣法遮掩,這便不是顏依能夠解決的事情,需要神隱閣派出強者前往援手。


    “不必了。清歡,你在神隱閣好好修養,我去救虞知。”李浩渺的聲音傳來。


    “李叔?”葉清歡疑惑李浩渺為何會在此處。


    李浩渺神色嚴肅,開口道:“顏依,你帶清歡在神隱閣休息。”


    顏依卻是說道:“我也要去。”


    葉清歡也是開口附和道。


    李浩渺看著態度堅決的兩人,隨即說道:“既然如此,一切聽我安排。”


    他知道就算將兩人留在神隱閣,這兩人也會自行前往隕星崖。


    一陣疾風呼嘯,三人的身影騰空而起,消失在神隱閣弟子的眼中。


    在神隱閣主峰上,紫衣婦人朝著天際望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古籍上。


    ......


    昏暗的崖底,滴答滴答響著水滴聲。


    在虞知縱身一躍之後,來到了一處極為空曠的洞穴之中。在洞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地麵龜裂,如之前所見的那般,從龜裂的地縫溢出一道道血色熒光。


    不同的是,這裏的血色熒光更多,更密集。那些熒光不斷地朝著半空升騰,足有半米之高。


    一眼望去,這一片地麵仿佛隨時都會崩碎。


    廣場四周被無數的水流環繞,在岩壁上不斷地滲出水流,流入洞穴。


    除此之外,在岩壁上長著一棵棵怪樹,不論這顏色,這些怪樹與外界的櫻花樹一模一樣。


    如虞知先前看見的那些,漆黑的樹幹,血紅的櫻花。不過,在這裏的怪樹更加高大和粗壯,樹冠上更是堆積了無數的血色櫻花。


    虞知痛苦地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讓他有種不適的感覺。


    在跳下來之後,虞知隻記得兩人落入了一池水中,在他帶著黎晚桐遊上岸後,便是陷入了昏迷。


    真氣和體力的耗盡讓他心神俱疲,再也維持不了清醒的狀態。


    “桐兒,桐兒!”


    虞知搖了搖頭,身邊的黎晚桐。


    在感受到黎晚桐的氣息之後,虞知才鬆了一口氣。


    虞知開始打量起周邊的一切。他不知昏迷了多久,幾個時辰,還是一天。


    有個好消息是,身後黑影和白骨大軍沒有追上來。


    但這也意味著此處可能存在著連黑影都恐懼的禁忌。


    血色熒光四溢,血櫻飄零,龜裂的地麵仿佛隨時都會崩碎,將埋藏在地底的血色熒光盡數散發。


    一切的詭異都讓虞知有種不好的預感。


    “虞知!”黎晚桐睜開眼睛,慌忙捉住了虞知的手臂。


    虞知扶起黎晚桐,柔聲道:“桐兒,別怕。”


    黎晚桐何曾經曆過這樣的場麵,按捺住心中的驚慌已經不易。


    陰冷的輕風吹來,讓剛從昏迷中蘇醒的兩人又多了幾分清醒。


    咕嚕...


    兩人的肚子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看來我們昏迷了很久了。”虞知說道。


    他是修行者,體魄本就強悍,對饑餓的忍耐力遠超常人,但就連他也餓了。


    這意味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虞知更擔心的是黎晚桐的身體。黎晚桐身體本就虛弱,再餓下去,或許等不到離開這鬼地方就要餓死。


    “桐兒,安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虞知安慰道。


    可是麵對這陌生詭異的環境,虞知一時間也毫無頭緒。


    虞知對著空氣,高聲喊道:“你既是引我來此,何不現身一見?”


    隨即,那冰冷的聲音果真回應了虞知。


    “幫本王解開封印,本王帶你離開此處。”這一次聲音的主人沒有避著黎晚桐。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洞穴中,神秘人直接給出了自己的條件。


    看似公平的交易讓虞知犯起了難。


    從一開始墜落崖底,虞知就感受到了這裏詭異。


    無數的白骨,遍布的裂縫,這裏仿佛曾經曆過一場不為人知的大戰。


    血色熒光和無數的血櫻,這些東西都不該是屬於世間。


    虞知思考了片刻,開口說道:“我該如何解開你的封印?”


    自稱為王的神秘人沒有回應。


    虞知心頭疑惑,便是試探地問道:“你是誰,封印又在何處?總該讓我知道如何能夠解開封印。”


    “前輩?”


    空曠的洞穴中,隻有虞知的聲音在回蕩。


    那一道冰冷的聲音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於是,虞知和黎晚桐便是在這洞穴廣場中尋找出路。


    好在血色熒光提供了一些光亮,能夠讓虞知和黎晚桐看見四周。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到處走了一遭,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出路。


    “這鬼地方是一個死胡同。”虞知看向兩人掉下來的位置。


    “看來這裏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可上麵的那道黑影和白骨大軍......難道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


    虞知頭疼,前方無路,後有追兵。若是他能夠打得過黑影和白骨大軍,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可現在的虞知真氣耗盡,手中更加沒有其他底牌。


    等死,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虞知看向身邊的黎晚桐,說道:“我們先休息一番,待會兒原路返回。”


    黎晚桐點頭應道:“好。”


    隨即虞知開始調息,恢複真氣。黎晚桐也在一旁休息。


    昏迷了兩日的虞知已然恢複了大部分的真氣,但大敵當前,虞知盡量將自己恢複到完美的狀態。


    原路返回也需要戰力作為底氣。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黎晚桐一直揉著腹部,顯然是許久沒進食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虞知覺得自己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是起身,打算原路返回。


    就在此時,本是龜裂的廣場忽然開始震顫,地縫中的血色熒光搖曳著,隨著地縫的裂開,不斷地盛放。


    “桐兒,小心!”虞知將黎晚桐摟在懷裏,以防黎晚桐受到傷害。


    地震?還是封印要被破開了?


    虞知緊張地穩住身影,當神秘人提及封印之時,他便是已經想到空曠的洞穴中,唯有腳下的這片廣場最有可能是封印所在。


    那些龜裂的地縫便是封印鬆動的結果。


    好在地震隻是持續了幾息時間。


    地麵上的裂縫震開了更多的空間,那些血色熒光又高了半米,也更加濃鬱幾分。


    震動停止的刹那,冰冷的聲音再度回蕩在洞穴中。


    “將你手中的那道劍氣轟向地麵,自可解開封印。本王會守信,將你們帶離此地。”


    “前輩到底是何人?”


    “吾乃斷罪之主,緋櫻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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