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府門前,方南虎可是下了狠心,押著方濤,帶著重禮前來拜會。


    在呂泰的一番推薦下,方南虎本想直接出城,前往問道書院,但一番打聽之後,便來了秋府。


    方南虎對著方濤說道:“待會兒,你給老子閉嘴。否則,老子打斷你的腿!”


    方濤被五花大綁,根本沒有一點逃竄的機會。“方南虎,你要是敢把我送進去。我讓阿娘將你趕出侯府!”


    方南虎對這個逆子憤怒,但從方濤的反應中不難看出呂泰的提議很是管用。


    畢竟,方濤對著自己這個爹都敢大呼小叫,卻對著虞知等人噤若寒蟬,不寒而栗。


    不過一會兒,秋若若先是走了出來,對著鎮遠侯行禮道:“鎮遠侯光臨秋府,若若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方南虎看向秋若若,稱讚道:“早聞秋老太傅膝下孫女素有才女之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秋若若微微頷首,掃過車上的禮物,詫異道:“侯爺此行是?”


    方南虎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小兒尋個老師。”


    “可我爺爺年事已高......”秋若若說道。


    方南虎立刻說道:“秋小姐誤會了,我想要為小兒尋的老師是一個叫做虞知的少年的未婚妻,說是姓黎,據說住在秋府中。”


    秋若若忍不住驚訝道:“你是說,黎晚桐?”


    “正是。呂老說的正是這個名字。”


    黎晚桐是誰?


    誰是黎晚桐?


    方南虎根本不知道,至於黎晚桐有何本事,是不是良師?


    方南虎更是摸不著頭腦。他相信的呂泰的眼光。


    “秋小姐,有所不知。昨日小兒衝撞了黎姑娘,賠罪是自然的。呂老又推薦了黎姑娘,我相信黎姑娘一定能管教好我家這個逆子。”方南虎誠意滿滿,煞是為方濤煞費苦心。


    秋若若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方濤,心中苦笑。


    平日裏,秋若若也聽聞了方濤的“趣聞”。方濤不是惡霸,卻也是實打實的紈絝。


    在怡紅樓尋花問柳,在賭場裏賭牌鬥雞......隻要和吃喝嫖賭沾邊的無一不精。


    見著女人就渾身發軟,見著美酒就走不動道。


    京都的紈絝中就屬鎮遠侯府的小侯爺聲名遠揚。


    秋若若讓開路,將方南虎迎進門,同時說道:“侯爺,此事我做不了主。此時,黎姐姐正在府中,侯爺可以親自與她說。”


    很快,方南虎就見到了黎晚桐,還有其他幾個少年。


    黎晚桐的年輕在方南虎的意料之中,不過和方濤年紀差不多。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秋若若將方南虎的來意說了之後,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被五花大綁的方濤。


    虞知、寧歡、餘藍眸帶笑意,可在方濤眼中這些目光中隻寫著兩個打字——吃人!


    “爹,求求你,帶我回去吧。落在他們手裏,我會死的!”方濤呼喊道。


    在家裏,方南虎不舍得打,其他長輩更舍不得,平日嚇唬嚇唬,說是教訓教訓,也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可眼前這三位,那可是真打啊!


    方南虎一瞧方濤的反應,這不就是來對了?從小到大,還沒見過濤兒如此怕過誰。這先生一定得拜了!


    黎晚桐則是為難道:“小女子才疏學淺。恐怕教不了貴公子。”


    方南虎不以為然,“呂老推薦之人,必有過人之處。黎姑娘,我這小二頑劣,無人能管。今日遇見名師,絕不能錯過。求黎姑娘收下小兒吧!”


    方南虎身為一品武侯,已然是豁出了臉麵。


    黎晚桐看向虞知,虞知見狀則是在黎晚桐耳邊說了幾句。


    隻聽黎晚桐說道:“若是方濤拜在我門下,小女子先要和鎮遠侯約法三章。”


    方南虎看了眼虞知,又看向黎晚桐,回答道:“別說三章,一百章都可以。我這孩子就交給黎姑娘。隻要別打殘了,別打死了,全憑黎姑娘處置。”


    眾人錯愕,看向方濤的目光中帶著些許可憐。


    這家夥真的是鎮遠侯的親生兒子嗎?


    方南虎將方濤和拜師禮留下,便是急衝衝地走了,仿佛將心頭大事完全解決了一般。


    誰也沒想到方南虎會如此幹脆利落,任憑方濤哭喊全然無用。


    下一刻,餘藍便是走上前,不懷好意地盯著方濤。


    要說眼前這些人,誰是方濤最怕的,一定是餘藍。昨日的那一頓毒打,幾乎都是餘藍下的手。


    “饒......饒命。”方濤哽咽著說道。


    他怕極了,就好像一隻小綿羊落進了狼群之中。


    “放心,既是黎姐姐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師侄,做師叔的又怎麽會害你?”餘藍微微俯身盯著方濤,那模樣確實不想害人的,倒像是殺人的樣子。


    黎晚桐看著虞知,擔憂道:“鎮遠侯將他的兒子交給我管教。可我從未有過教人的經驗。這該如何是好?”


    虞知笑了笑,心中早有了主意。


    “桐兒放心,我自有主意。這鎮遠侯不是說了,隻要不打死,不打殘就好。嘿嘿嘿。”


    隨即,虞知對著餘藍說道:“藍兒,方濤先交給你幾日。好好管教。”


    餘藍正愁著這幾日無聊,一聽有了活兒,興奮不已。


    “小魚哥哥,你就放心吧。這家夥要是再敢調戲良家女子,我就將他給閹了。”


    方濤一聽,頓時胯下發涼。他不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不會,我再也不敢了。”


    ......


    ......


    方濤拜師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對於虞知來說,鎮遠侯手中掌握著京都重兵,自然是一個值得結交的對象。


    沒想到對方自己送上門來。


    管教方濤不難,他怕餘藍,就讓餘藍管著。


    虞知也曾自詡紈絝,他最知道該如何的管教紈絝。


    相府前,那一道朱漆掉落的破落木門在這一條街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中顯得格格不入。


    上一次,虞知來此還是去年。為了退婚,卻被黎修遠搶了信物。


    錯了就是錯了,哪怕對方是當朝丞相。


    虞知沒告訴黎晚桐,而是獨自來了。畢竟有許多事,他不想讓黎晚桐知道。


    咚咚咚!


    管家開門,像是早知道虞知要來一般,將虞知迎了進去。


    “相爺請你在此處稍等。”管家說完,便是退下了。


    那還是那一處大堂,上次虞知正是在這裏被相府的下人毆打。


    虞知摸著有許多擦痕的桌子,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真是虛偽。”


    相府的節儉整個的京都都知道,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誇讚著黎修遠是個勤儉愛民的好官。但朝中又有誰不知道藏在這座相府裏的奢華。


    不一會兒,腳步聲越近,一道身影走進大堂中。


    來人不是黎修遠,而是一粉裙女子。


    女子長得與黎晚桐有幾分相像,但黎晚桐的眉眼間透著文靜淡然,這女子卻難掩傲氣和尊貴。


    虞知不難猜出來人的身份,正是黎晚桐的孿生妹妹,要嫁給太子的黎初晨。


    黎初晨自小養在宮中,與太子蕭景堯可謂是青梅竹馬,也學得了宮中的幾分貴氣。


    “你就是虞知?”黎初晨問道。


    黎初晨聽管家說有個叫虞知的來拜訪黎修遠,她便來了。


    她聽過虞知這個名字,不管是從前,還是近日,虞知在京都都是很有名的。


    近日的聽聞則是因為大理寺的那一樁案子,還有她姐姐黎晚桐口中的虞知。


    重要的是黎晚桐的雙腿好了,因為虞知。


    黎初晨是心疼她那姐姐的,雖然兩姐妹相見的時間不多,但感情不錯。她總會給久居身上的黎晚桐送去一些書籍和京都中興起的小玩意兒,直到她那姐姐去了北境。


    虞知看向黎初晨,輕輕吐出三個字。“黎初晨。”


    黎初晨點點頭,徑直在虞知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頗有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姐姐的腿疾能夠痊愈,為此我要感謝你。不過,你想要娶我姐姐,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黎初晨的直接讓虞知忽然一笑。


    “你笑什麽?”黎初晨蹙眉。


    虞知回答道:“你和你姐姐很不一樣。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對桐兒該是很重視。”


    “自然。”黎初晨盯著虞知,那目光充滿鋒芒,仿佛是上位者的審視。“自小,我與姐姐的感情極好。隻不過姐姐常年不在相府,見麵的機會少了許多。”


    虞知想了想則是說道:“那你可知道桐兒為何要幽居深山之中?為何偌大的相府容不下一個桐兒?”


    黎初晨眸子一冷,她怎會不知道?


    就算是小時候不知其中的原因,不知為何那溫柔的姐姐隻能在過年時相見,但隨著漸漸長大,她又怎會不知個中原因?


    “這是黎家的家事,與你無關,你也不必知道。”黎初晨冷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濃重的威脅。


    虞知低頭譏笑道:“你若是知道這裏麵的原因,你便沒有資格置喙桐兒的婚事。”


    “還有,我不妨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但我不想桐兒心中記掛的這座相府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模樣,所以我選擇了忍讓。”


    黎初晨雙手握拳,指節發白。自小便得皇後寵愛,無論在宮中,還是在外麵從未有人敢這般跟她說話。


    “你可以放心。我會對桐兒很好很好,比我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虞知承諾道。因為,虞知知道黎初晨對黎晚桐還有著深厚的姐妹之情,他才會說這些,否則她即便將來的太子妃又如何?


    正當黎初晨還要說話之際,屋外又傳來了聲響。


    “晨兒,你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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