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城的幾日間的變化可謂是風雲變化。


    在京都大理寺的大獄之中,項景昊蹲在牢房裏。從他被帶回大理寺已經被關了四日。


    期間,秋若若隻是無關痛癢地審問了幾句,就隻是將項景昊這樣關著。


    治不了你罪,也惡心死你.....秋若若從一開始就打定了這主意。


    今日早晨,韓鞅退朝之後,便將秋若若叫到了跟前。將今日朝上發生的事告訴了秋若若。


    楚王世子項景昊入獄,自然牽動著各方朝臣的心。前些日子,所有人都在觀望。


    畢竟,大理寺拿人的證據還是很充足的。


    若是證據確鑿,又有誰敢為項景昊求情呢?


    當然,誰都以為大理寺僅是做做樣子,一番審問之後就會放了項景昊。


    可誰知,一連幾日,項景昊還被關在大獄之中,不見天日。


    因此,以三皇子為首的大臣,在朝堂上便是起了一場風波。


    六部之中皆有人都上書彈劾韓鞅濫用職權,用刑過當。


    韓鞅倒是不在乎,他獨來獨往慣了。而他的為官之道很簡單——皇帝的信任才是信任。其他人的流言蜚語又有何用?


    近幾任的大理寺卿可都沒什麽好下場的。


    韓鞅這般跟秋若若說了,秋若若也明白韓鞅的意思。


    “關了這麽些日子,也夠了。”秋若若說道。


    餘藍手中握著一個小瓷瓶,有些可惜地說道:“若若,真的不需要我這些玩意兒?”


    秋若若笑著搖搖頭,說道:“他畢竟是楚王世子,身份敏感。若是用一些嚴刑,會給人留下把柄。”


    秋若若走進大獄之中,看著牢房裏的項景昊,兩人隔著鐵柵欄,一人從容自若,一人勃然大怒。


    剛一見麵,項景昊就如野獸般嘶吼道:“賤人,你到底要關我多久?快放我出去!”


    秋若若倒是聽慣了項景昊的辱罵,內心強大的人又怎麽會因為一些言語而動怒?


    項景昊越是惱怒,秋若若心中就越是得意。


    關了項景昊這麽久,為的就是激怒項景昊。


    秋若若輕聲歎息道:“同是一個娘親所生,為何你就像是頭發怒的蠻牛一般,粗魯無禮,隻會仗著楚王府的聲勢欺壓他人?”


    項景昊仿佛是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盯著秋若若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秋若若不想多言,便是轉移了話題。“今日來,我就是來放你出去的。”


    衙役打開了牢門,卻不見項景昊走出。


    現在項景昊的腦子裏完全是秋若若剛才的言語。


    用一個娘親?


    秋若若到底在說什麽?誰和我是同一個娘親,難道娘親還有別的孩子?


    是父王的親生孩兒嗎?


    這些疑惑比關在這裏數日受盡委屈還要重要的多。


    項景昊知道解開這些疑惑,才是最重要的。


    秋若若瞥了一眼項景昊,無所謂地說道:“無妨,世子要是想再住一些日子,就讓他住好了。”


    說著,秋若若就朝著大獄外走去。


    項景昊快步跟上,擋在秋若若身前,怒目而視。“今日不說清楚,就別想走。”


    秋若若冷聲道:“讓開!”


    “說清楚,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讓開!”


    “秋若若,你不要逼我。”


    兩人的僵持各不讓步,秋若若的一句話就像是結痂的傷口,愈合之時很癢,而越癢越撓,越撓越癢,一直勾動著項景昊的心思。


    秋若若第三次說道:“讓開!”


    項景昊則是用行動說明自己的態度。


    就在此時,一身鮮紅官袍的韓鞅走了進來。“本官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不願離開大理寺的大獄。若是世子當真流連此處,往後餘生就住在這大獄裏好了。”


    項景昊見韓鞅前來,不敢和韓鞅對著幹。旋即,項景昊冷哼一聲快步離開。


    楚王府在朝中各部都有些人脈,但大理寺是為數不多沒有人脈的部門之一。


    待項景昊走後,秋若若開口問道:“韓大人,幽泉山莊的案子是不是到此為止?”


    這段時間,韓鞅將一切都交給了秋若若處理,從未過問。用人不疑讓韓鞅做到了極致。


    韓鞅手中握著黑色的折扇,對著秋若若露出笑臉。這也是韓鞅極少數露出溫和的一麵。


    “在大理寺的職權之內,此案算是完結了。符泰寧是罪魁禍首,這也是大理寺所能做到的極限。”


    符泰寧是不是罪魁禍首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案必然落在他的頭上。


    當初,虞知曾和符泰寧打過一個賭,誰會先死。


    現在這個賭快要有了結果。


    秋若若點頭,她亦是知道符泰寧不過是替罪羔羊罷了。楚皇想要趁機除去一個兵部侍郎,到此為止也算是極好了。


    韓鞅話鋒一轉,又是說道:“不過,此事在陛下哪兒還未了結。”


    秋若若點頭,示意明白。“韓大人,既然幽泉山莊一案所了結,我也就先告辭了。”


    說著,秋若若取出大理寺的腰牌,交還給韓鞅。


    秋若若願入大理寺,全是想為虞知出口氣。可惜,符泰寧所知有限。大理寺尋到的證據也不足以指控項景昊。


    秋若若所能做的隻有將項景昊關上幾日,惡心一番。


    韓鞅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握著折扇,輕輕按在秋若若的手腕上,示意秋若若先收著腰牌。


    “我已經跟陛下請命,讓你協助本官管理大理寺。今後,你可以留在此處。”


    秋若若微微皺眉,她不喜歡韓鞅這樣自作主張,況且她還有許多重要的是要做。


    作為大理寺卿,審訊犯人是常有之事。韓鞅也有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他自是知道如秋若若這般的人,不會喜歡有人替她做主。


    韓鞅繼續說道:“你先別急。不妨先聽聽我交於你的案子。我想你會很感興趣。”


    秋若若這才舒緩了眉頭,看向韓鞅。


    韓鞅欣賞秋若若的聰慧與才學,幽泉山莊的案子是他對於秋若若的考核,顯然秋若若沒有讓他失望。收徒之心越發強烈。


    若是他人得到大理寺卿韓鞅的青睞,定是會鞍前馬後,樂意之至。但秋若若不同,以秋若若的家世,她完全不屑這些。


    不過,在幽泉山莊的案子中,韓鞅找到了秋若若的心係之事。


    窺測人心是韓鞅的看家本事。


    既是找到了秋若若的軟肋,韓鞅便是能夠將人留住。


    種子需要春風沐雨才能綻放。


    冰雪需要陽光照耀才會消融。


    世上的一切都需要時間來催化。


    ......


    楚王府,項景昊回府之後就急衝衝地去見薑溪月。


    項景昊急切地想要知道秋若若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回府的路上,他反複地回想秋若若說話時的情景,心中便是越發覺得秋若若那句話並非虛言,而是確有其事。


    楚王府的走廊上,薑溪月同樣急衝衝地朝項景昊走來。


    “昊兒,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薑溪月眼中的擔憂沒有一絲摻假。


    項景昊看著薑溪月,話到嘴邊,卻又遲遲說不出口。


    此事絕不能問娘親,隻能等我自己暗中查找真相。秋若若那個賤人一定是知道什麽。除了她,還會有誰知道呢?


    “昊兒,昊兒!”薑溪月連聲叫喊了幾聲。


    項景昊回過神來,說道:“娘親莫要擔心。孩兒沒事。這一從牢裏出來,便是來見娘親了。這身上髒亂都沒來得及梳洗。”


    薑溪月握著項景昊的手,說道:“沒事就好。昊兒,你這幾日累著了,快先去休息。”


    項景昊應了一聲,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薑溪月望著項景昊的背影,喃喃道:“這孩子似乎有心事。”


    這幾日來,薑溪月隻能在王府中幹著急。她久居王府之中,就算想知道些什麽,也沒其他的途徑。好在項景昊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薑溪月暗自下定決心,眸中閃過一絲冷色,說道:“我絕不能讓昊兒再有危險,絕不能讓二十年前那樣事再次發生。”


    ......


    ......


    等虞知走遠之後,祖安邦才發覺忘了問虞知的住處。


    如眾人所料,虞知再度消失在了蘇城之中。


    虞知則是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小院中,林蔭下的搖椅慢悠悠地晃動著,秋千也慢悠悠地晃著,院子裏的時間仿佛慢了許多,沒有他人的打擾,隻剩下一片祥和。


    昨夜,若說不累,那是假的。


    炸毀迷陣,闖入山中城,再與曹令大戰,設計遊元矩,步步謀劃,無一不是耗費心神之事。


    尤其是與曹令大戰,耗空了虞知一身的真氣。


    曹令是燕雲十八騎之一,就算排名末尾,也是不可小覷之人。開碑八品的境界更是實打實一步步磨礪而來。


    虞知借助碧落青炎和將甲,強行提升境界對抗。


    兩招劍法合二為一,施展出風雷怒,實屬僥幸。虞知勝得也實屬僥幸。若非無花趕來,真氣耗盡的虞知必然落入下風。


    虞知躺在搖椅上,便是安然睡去。


    陽光、林蔭、微風,還有一少年融入其中。


    一切都好像未變,又都像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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