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赤火符籙的轟殺,就算是開碑九品的強者也要小心應付。何況僅是開碑八品的曹令。


    曹令沒有想到虞知真的敢催動符籙。


    若是他被轟殺,虞知也要擔上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難道虞知真的一點都不怕?


    曹令不知道的是,楚皇蕭元德恨不得將燕雲十八騎統統滅殺,斬斷項籍的左膀右臂,這才能讓大楚的江山還姓蕭。


    虞知雙眸中盡是爆炸的景象,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說道:“祖大人很擔心曹指揮使?”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祖安邦站在虞知身邊,時時刻刻都不敢放鬆警惕。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眼前的少年是比猛虎還要可怕的凶獸。


    祖安邦急忙回答道:“若是曹指揮使真有了傷勢,恐怕對楚王府不好交代。”


    祖安邦拿出了楚王的名頭,想要提醒,又或是震懾虞知。


    誰料虞知淡淡一笑,說道:“項籍現在還在孤天塔裏,誰知道他能不能走出那座塔。曹令既然敢挑釁本官,自然要給點顏色看看,我乃陛下欽點的督查禦史,若是無動於衷,陛下的麵子往哪裏放?”


    祖安邦見狀隻能隨聲附和。


    曹令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活著。


    熊熊火焰吞噬了曹令的身影,眾人也都見識到了虞知的恐怖和狠辣。


    最重要的是,虞知的無所顧忌讓祖安邦膽寒。一個無所顧忌的人才最可怕。


    一盞茶之後,冉冉升起的蘑菇雲還未消散,在變成廢墟的演武場中一具焦黑的軀體躺在其中,沒有任何動靜。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


    隻聽始作俑者虞知著急忙慌地說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看看曹指揮使還有沒有氣?”


    蘇城軍的將士一聽,方才圍了上去。


    曹令氣息微弱,雖然神誌清醒,但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這不得修養個大半年。


    蘇城軍將士見了頭皮發麻,心道:虞大人可真狠啊。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這曹令對蘇冀下手時也不見得留手,活該倒黴。虞知是為了給他們蘇城軍出氣。


    “虞大人,曹指揮使還活著。”有人高聲喊道。


    “活著......”虞知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就怕曹指揮使太弱,命喪當場,這可是我大楚的一大損失啊。”


    貓哭耗子,假慈悲!


    祖安邦真切地了解到了虞知的嘴臉,又是隨聲附和。


    虞知看向另一處,那裏都是曹令從江南城帶來的親衛,約莫數十人。


    虞知關心地開口道:“曹指揮使重傷,你們將他帶回江南城中好好休養,過些日子,我會去看望曹指揮使的。”


    曹令的親衛咬著牙,隻能點頭稱是。


    老大都被折騰半身不遂了,他們這些人恐怕還不夠虞知殺的。


    揍了曹令,屏退了祖安邦,營帳中隻剩下虞知和重傷的蘇冀。


    蘇冀苦笑道:“虞大人實在沒必要為了我,得罪曹指揮使?”


    在蘇冀看來,虞知今日都是為了他,為了蘇城軍出氣。


    虞知搖搖頭,笑了一聲。“他是為了我來的。隻是拿你開刀,想要羞辱我。不過,今日你表現得不錯,沒有丟了氣節。雖然我不看重這些氣節骨氣,但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有時候也很重要。”


    “今日一戰之後,蘇城軍上下都會服你。至少在蘇城軍上下,你已經是蘇城軍主帥!”


    蘇冀也明白今日算是因禍得福。


    虞知繼續說道:“你好好養傷,整頓好蘇城軍。許多事,你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將來有一日,或許我用得著你。到時候,就要指望你和蘇城軍了。”


    蘇冀躺在床上,沉聲道:“末將謹遵虞大人之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虞知留下了一些藥瓶,離開了蘇城軍的軍營。


    有了蘇冀,蘇城軍已然成為虞知的所屬。這也是南州兵馬之中,虞知謀奪的第一支軍隊,雖然僅有兩萬人,但好好經營,將來成為助力,指日可待。


    .......


    京都中,秋若若看著流螢的情報,輕聲說道:“小魚哥哥還真是.....一到南州就招蜂引蝶,還是有婦之夫。”


    要是虞知在此,定會驚訝。他與蘇沐慈之間的關係向來隱秘,就是祖安邦等人也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秋若若卻能一清二楚。


    “蘇城之事快要了結了。接下來小魚哥哥又打算去哪兒?”


    秋若若望著身前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麵是南州各處郡城以及山川地貌。


    前些日子,韓鞅用一樁案子將秋若若留在了大理寺。韓鞅知道案子跟虞知有關,秋若若必然會感興趣。


    此刻在大理寺的大獄中,又住進了許多人。有些是商戶,有些是官員,但他們都是來自於南州府,都和江南城裏的那一座楚王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都是些小人物,而往往都是小人物左右了時局的變化。


    “小魚哥哥讓寧歡去了南州府,偏偏不讓我去,真是可惡。”餘藍在一旁咬牙切齒。


    秋若若則是說道:“南州府凶險,三先生等人都在南州,若是去的人多了,反倒是會多一些紕漏。小魚哥哥不讓我們去南州府,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


    餘藍憋著嘴,她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忍不住抱怨。


    “藍藍,項景昊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南州府。”秋若若說道,“朝中還有許多楚王的黨羽,如今項景昊不在京都,是時候動手了。”


    在京都黎明之時,無數官員的府邸迎來了大理寺的衙役。


    除了大理寺,五城兵馬司,都察院都在配合著大理寺的行動。


    為首的是兩個年輕的姑娘,一個身著淡黃的長裙,另一個則是藍色的長裙,亭亭玉立,卻也鐵麵無私。


    .......


    黑虎被團團給帶走了。


    小丫頭很喜歡這隻可愛的小貓咪,尤其是那一隻紅色的眼瞳。


    在團團的哀求下,虞知囑咐了黑虎幾句,讓它好好保護蘇沐慈和團團。


    既然團團喜歡黑虎,虞知也就順勢給兩人找了個保鏢。


    一直以來,蘇沐慈身邊唯有蘇宜春保護,這守衛的力量終究是太單薄了些。有了黑虎,虞知也能夠放心讓蘇沐慈在外走動。


    不過,虞知沒有告訴蘇沐慈關於小黑貓真實的身份,隻怕嚇著蘇沐慈。


    範府中,範氏早該來人了,卻直到今日才從江南城的宗祠中趕來。


    範修明和範立信臉上帶著一些恭敬,眼前的少年是範氏主脈的長子範麟,地位非同一般。過去的青雲試中,範麟也嶄露頭角,進宮麵聖,如今是江南城中的官員,雖品級不高,但有著範氏的支持,日後的成就指日可待。


    範麟年歲不大,二十有五,玉樹臨風,清秀自然,一身書卷氣,是畫中的那些南州的文人墨客。


    範麟首先開口道:“此次,本是讓三弟前來。但因為發生了那件事,爺爺便是讓我走一遭。發生的這件事對於範氏的聲威有多大的影響,你們應該知道。”


    範麟瞥了範修明和範立信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責怪的意思。


    “我也知道立仁的頑疾,但挖心取血,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怎能發生在我們範氏?”


    範立信沒有辯解,福伯之事,他不知情,但他知道範立仁肯定知道。而範麟也心知肚明,若說範家中人真的毫不知情,誰也不會信。


    “工部侍郎的官職,你便去辭了吧。”範麟吩咐道,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範修明料到過這種情況,現在聽到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大公子...難道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範修明不甘心地問道。工部侍郎是他...還有範氏花了許多精力才得到的官位,不忍割舍。


    範麟搖搖頭,說道:“陛下未將你罷官,這是給我們範氏留麵子,但我們範氏若是不懂事,那陛下也不會給範氏好臉色了。所以,你主動辭官,還能給範氏保全一些名聲。”


    範修明無奈地點點頭。“今日,我會上書奏請陛下準我辭官。”


    失去工部侍郎這個官位也是範氏的損失,但這是不得已而為之。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要舍棄一些東西斷尾求生。


    範麟繼續說道:“立仁的病好些了嗎?”


    範立信開口道:“自從事發之後,大哥日日都睡不著。下人說,大哥每當閉眼,就會被嚇醒,嘴裏胡亂地說些什麽。身子一日比一日憔悴。”


    範麟並不關心範立仁的身體,又是說道:“請江南城的大夫過來看看。讓下人照顧好他,切莫出了......差錯!”


    “差錯”二字,範麟說得很重。


    這裏的差錯還有另一層意思,是在警告著範修明父子不要再出現之前的肮髒事。


    範立信心頭一震,連聲應答。


    自從,虞知潛入範府之後,範立仁的眼前總會出現一些孩子的身影,那些孩子的胸口是被剖開的,手上捧著一顆顆跳動的心髒,他們帶著笑臉,流著血,將心髒遞給範立仁。


    “殺幼童,吃人心,可治百病。取心血,煎人參,能活百年。”


    清脆的歌謠聲不斷地回響在範立仁的耳邊,直到將他逼瘋。


    有時候活著,可比死了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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