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子府邸,虞知隱隱感覺形勢不容樂觀。


    南州兵亂,不可阻擋。


    而蕭景堯鐵了心要為婉兒報仇。


    仇人是他的母妃,還有黎初晨的爺爺黎修遠。


    蕭景堯真的會對付皇後嗎?


    虞知心中不覺得蕭景堯真會如此。


    那麽剩下的仇人就隻有黎修遠。


    對於黎修遠,虞知並沒有什麽好感。


    悔婚,強搶凰血白玉,派人暗殺親孫女黎晚桐......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虞知恨不得殺了黎修遠。


    可黎修遠是黎晚桐的親爺爺。


    黎晚桐還念著和黎修遠的親情。


    回到蘇府,虞知剛進門就遇見了周虎兄弟幾人。


    這幾人在蘇府中做護衛,生活比以往要容易多了。


    蘇沐慈也不曾虧待幾人。


    “虞大人...你真沒死?”周虎驚呼道。


    他們兄弟幾人一下子就都圍了上來,上下打量著虞知。


    虞知笑了笑,說道:“什麽死不死的,我命硬,哪裏這麽容易死了。”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周虎低聲對著虞知說道:“虞大人,知道你死訊的那幾日,蘇姑娘一直都在哭。下人們不說,但都是心知肚明的。”


    “還有那範府,這些家夥一聽到大人的死訊,便是來找蘇姑娘麻煩。還傳出一些不好聽的話。說是蘇姑娘私通虞大人,害死了範立仁。”


    “那幾日,日日都有地痞流氓來蘇府前辱罵蘇姑娘。蘇家的鋪子也被砸了好幾間。”


    虞知微微一愣,神色瞬間陰沉。他拍了怕周虎的肩膀,隨即走進蘇府。


    周虎知道接下來範府又要遭殃了。


    “團團。”虞知喊道。


    月餘不見,團團又長高了一些。此時,她正抱著小黑貓玩耍。


    黑虎見到虞知,立刻討好地跳上虞知的肩膀,親昵地蹭著虞知的臉頰。


    “哥哥,哥哥。”團團一把抱住了虞知。她已經好久沒見虞知,心中想念。


    一見到虞知,團團像是個話癆一般,將這些日子的趣事都說給了虞知聽。


    講著講著,團團便是躺在虞知的懷裏睡著了。


    虞知抱著團團,走到蘇沐慈的房間。


    此時,蘇沐慈已經梳洗了一番,整理好淩亂的床榻。她臉頰上還帶著紅暈,見到虞知抱著團團進房,就去接了過來。


    在將團團放在床榻上之後,兩人才走出房間。


    蘇府的下人見到虞知和蘇沐慈走在一起,僅是低著頭匆匆而過。


    對於這位虞大人,他們心中唯有崇敬。


    高門大戶的下人大多是城外各縣中那些遭了匪患的百姓。


    虞知平息了匪患,也是救了他們這些人。


    同時羨慕的目光也落在蘇沐慈身上。


    蘇沐慈心中微微欣喜,她說不要名分,可女人誰又不想著在自己男人身邊風光?


    忽然,虞知開口說道:“範府的事為何不告訴我?”


    蘇沐慈看著虞知,也不知虞知從哪裏聽來。她說道:“一些爭端,隻是小事而已,不值得提。”


    虞知生氣道:“這不是小事。若是我真死了,範府的人還要踩著你的聲名,來個沉冤昭雪?”


    見虞知生氣,蘇沐慈心頭開心,公子還是在意我。


    蘇沐慈就這樣盯著虞知,嘴角含笑,眸中含情。


    “夫人,嚴肅點。這不是開玩笑。”虞知更是生氣道。


    蘇沐慈噗嗤一笑,說道:“公子,你生氣的樣子可真好看。”


    說著,蘇沐慈在虞知臉頰上一吻。


    虞知摸了摸臉頰,所謂的嚴肅一瞬間蕩然無存。


    啪!


    虞知拍了一下蘇沐慈的翹臀,惹得蘇沐慈一聲驚呼。


    蘇沐慈美眸瞪了虞知一眼。


    “在公子離開蘇城之後幾日,範立仁死了。蘇城中雖有一些風言風語,卻也很快消失了。”


    虞知自然知道蘇沐慈說的風言風語是什麽。


    範立信死之前,兩人和離。範府還出了這麽一個挖心取血的凶徒。


    流言蜚語要是沒有,才是怪事。


    蘇沐慈接著說道:“在你的死訊傳開之後,範立信帶著人來蘇府鬧事。幸好張大人和蘇冀趕來,才阻止了這一切。不過,那些地痞流氓時常來蘇府前叫罵,蘇家的鋪子常有人來搗亂。”


    “張忠民就這樣坐視不管?”虞知問道。


    蘇沐慈苦笑道:“小鬼難纏。郡守府的衙役來了,那些地痞便走。衙役走了,他們又出現。難不成還派人守在這些鋪子不成?”


    虞知拉起蘇沐慈的手,朝著蘇府外走去。


    “這是要去哪裏?”蘇沐慈疑惑道。


    “去範府算賬。”虞知氣衝衝地說道。


    蘇沐慈心頭泛起一點甜蜜的漣漪。


    一路上,虞知都牽著蘇沐慈的手,沒有鬆開,也不在乎街上人異樣的目光。


    “這不是虞大人嗎?”


    “咦,虞大人牽著蘇沐慈...難道他倆真有...”


    “別胡說。指不定這些謠言都是範府的人搞的鬼。”


    “就是,虞大人正直愛民。他和蘇沐慈在一起怎麽了?”


    “這我也沒說什麽啊。”


    兩人穿過蘇城大街,當著所有人的麵,沒有避諱。


    範府的護衛想要阻攔。


    虞知隻是一個眼神,護衛身體僵直,再也不能上前。


    走進範府,虞知喊道:“範立信給我滾出來。”


    聲音傳遍了整個範府,在範府之外的百姓也好奇地朝著範府張望著。


    “虞大人這是要幹嘛?”


    “幹嘛?哼,前些日子,範立信不是都到蘇府鬧事去了。虞大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兒。這一回來就來報仇了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虞知的意圖。


    更何況虞知還帶著蘇沐慈一同過來。


    範修明等人匆匆走出,看著“死而複生”的虞知。


    範立信更是恐懼地將身子往後一縮,不敢直視虞知的目光。


    當初,他以為虞知已死,便是毫無顧忌地要為那一樁挖心取血案翻案。將一切的罪名都推到蘇沐慈和死去的虞知身上。


    倘若是冤假錯案,他們這一脈又可以重新崛起。


    糟糕的是,虞知在鑄劍山上大顯神威,執掌百年一劍的消息傳來。


    這讓範立信這幾日都不敢走出範府。


    範立信知道他對於蘇沐慈和蘇家的種種惡行,絕對會觸怒虞知。


    今日,虞知便是找上門來了。


    範修明見到虞知,惶恐地上前。他沒有裝傻,開口道:“虞大人,此前是小兒不對,誣陷蘇姑娘清譽,讓蘇姑娘清譽有損。虞大人想要如何,我們父子都認。”


    範修明在聽到虞知聲音時,就派人去郡守府求助,希望張忠民能來說一些好話,調節一下矛盾。


    畢竟,蘇城的範府背後是更大的範氏。


    虞知定然不在乎,但張忠民不得不考慮影響。


    虞知將握著蘇沐慈的手高高舉起,雙手十指相扣,讓範府內外的眾人都看到。


    “範立信讓人造謠,其中有一點說的不錯。我和沐慈確有私情。隻不過,這是在她與範立仁和離之後。你們範府總不能還讓蘇沐慈不能再嫁吧?”


    蘇沐慈看著虞知,心底是柔情蜜意。


    如今虞知將兩人的關係擺在蘇城百姓的眼前,這也是承認蘇沐慈的身份。


    範修明臉色難看,範立信更是如此。


    當初,範立信讓人造謠,全然以為虞知已死,再也無人能給蘇沐慈撐腰。


    “這是自然。蘇姑娘與範府再無關係。”範修明說道。


    虞知看向範立信,問道:“範立信,跪下道歉。”


    冰冷的聲音讓範立信瞪大了眼睛。


    他可是範家的公子,怎麽可能當著這麽多人對蘇沐慈道歉。


    更別說下跪了!


    曾今,範立信隨意辱罵掌摑的女子,竟然俯視著自己,竟然可以肆意羞辱自己。


    範立信顫抖著,沒有任何反應。


    範修明無比焦急,他希望張忠民能夠快點出現。


    ......


    此時的郡守府中,張忠民將範府的管家晾在一旁,不緊不慢地批閱著公文。


    他心中嗤笑著。


    我早就警告過你們範府,別去動蘇沐慈。


    範修明父子偏偏不信。這樣遭殃了。就連太子殿下去說話也不使!


    成為蘇城郡守的張忠民知道了虞知更多的事跡,心中也更清楚虞知的底蘊和實力。


    惹上閻王,不是找死嗎?


    “張大人,您可快些。我家老爺.....”


    “急什麽,太子交代的事還未辦完。他範修明比太子殿下重要?”


    張忠民繼續低頭,看著桌上的公文。


    ......


    虞知的威逼讓範立信不得不做出抉擇。


    範立信後悔嗎?


    自然後悔。


    若非當時的張狂,哪會有今日的屈辱?


    範立信握緊了雙拳,眼眸赤紅。


    “蘇沐慈,她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下跪?”


    話音剛落,虞知心念一動,一道劍氣降臨在範立信的身上,逼著他下跪。


    砰!


    雙膝跪地,地麵的青磚碎裂。


    範立信獰笑著。“蘇沐慈,你這個賤人,婊子。早就勾搭上了虞知,害死我兄長。這對奸夫淫婦,真是不要臉,還敢上門來尋事。賤人!”


    範立信的罵聲不絕於耳,令人惡心。


    蘇沐慈的臉色也冰冷了下來。


    那一樁和離背後有虞知撐腰,但也是範立仁為了留住自己的性命做的交易。


    “我看你是找死!”虞知冷聲說道。隨即劍氣再度下壓,讓範立信口吐鮮血。


    蘇沐慈出聲道:“等等,這樣讓他死了。外人都會以為你我暗害了範立仁,對不起範家。”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不想你因為此事遭人非議。”


    蘇沐慈看著虞知,示意他先平心靜氣。


    接著蘇沐慈走上前一步,對著範立信質問道:“我嫁入範府多年,伺候病重的範立仁,可有私通他人的嫌疑?”


    “私通他人,怎會讓人發現?”範立信說道。


    “那你便是沒有證據。”蘇沐慈譏笑道,“沒有證據,憑著臆想就汙蔑我的清譽。這就是你範府的行事?”


    範立信口中滿是鮮血,笑容恐怖。


    “我大哥重病,與你和離。你敢說,此事沒有虞知這個奸夫的指使?”


    蘇沐慈一巴掌煽在了範立信的臉上,力氣之大,竟是將他打下了一顆牙齒。


    “憑你也敢罵他?”


    範立信怔怔地看著那一顆染血的牙齒,不知所措。


    忽然,範立信哈哈大笑起來,口中不斷地辱罵著。


    “奸夫淫婦,一對狗男女。”


    蘇沐慈轉過身,對著府門外的百姓,喊道:“諸位都進來看看。既然他範府不要顏麵,那我就將那挖心取血的案子再說一說。”


    範修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範立信也意識到了。


    可他們誰也阻止不了蘇沐慈。


    “我與範立仁和離是事實。不過,不是因為虞知。而是因為挖心取血的幕後主使正是範立仁。是他指使福伯,以幼童心血為藥引,日日煎藥,補他先天不足的身子。”


    眾人一片嘩然。


    範修明站出來說道:“這不可能。立仁飽讀詩書,不可能做這種事。”


    蘇沐慈冷笑道:“殺幼童,吃人心,可治百病。取心血,煎人參,能活百年。”


    “諸位都聽過這一句恐怖的傳言。範立仁飽讀詩書,偏偏半身不遂。人為了活著,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範立仁日日喝湯藥,四處求方子,他如此珍惜自己的性命,殺一些孩子又算的了什麽?”


    “福伯不過是範立仁的替罪羊罷了。還被範立信給殺了。死無對證就再也懷疑不到範立仁的頭上。”


    “讓我整日與這麽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惡魔生活在一起,不如死了。”


    “我發現了範立仁的秘密。我用這個秘密逼範立仁與我和離。我才得以逃離範府。”


    “剛才我所言,不怕官府查驗。隻想還我清白。”


    蘇沐慈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她的目光掃過範府內外的百姓,掃過範修明和範立信。


    蘇沐慈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道:“和離之後,我愛慕虞公子,心知配不上虞公子,但承蒙公子不棄,許我一段姻緣。”


    “倘若不是你範立信造謠誹謗,辱我清譽,壞虞公子名聲。範立仁的肮髒事,我也會帶進棺材裏。”


    “今日言詞,請蘇城百姓見證。”


    “如有一句謊言,我蘇沐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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