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一匹快馬從京都南門而入,直奔皇宮。


    “揚州府告急,夜鬼襲城,項籍叛軍已經侵吞揚州府半數之地!”


    揚州府的戰況傳到了京都。


    本以為有了徐青和北境軍,足以與項籍的虎嘯軍相持。


    不曾想夜鬼的出現打破了雙方戰局的平衡。


    無數的夜鬼趁著夜色,湧入到了城池之中,吞吃百姓。


    揚州府五座城池被屠戮殆盡,隻剩屍體。


    徐青率領北境軍後撤,直至揚州城前。


    光是對抗夜鬼,北境軍外加揚州守軍前後死了萬餘人。


    承明殿上,諸多大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陛下,徐青不戰而退,致使揚州府中數十萬百姓遭夜鬼殘害,請陛下降罪。”


    “臣附議。夜鬼凶殘,但北境軍本該護衛百姓,卻讓百姓遭受屠戮......”


    江清冷哼一聲,開口道:“楊大人,你又未曾去過揚州府,怎知道徐青沒有護衛百姓?”


    “再說,百姓被夜鬼屠殺,我等不應該揮刀向夜鬼?反倒是向抗擊項籍叛軍的徐青和北境軍?”


    楊其修本是禦史大夫,算不上大官,卻是老臣。


    讀了一輩子書,認準了死理。


    “百姓被夜鬼屠戮,本就是徐青和北境軍的護衛不當。難道江大人還想顛倒事實?”


    江清不搭理對方,對著蕭元德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夜鬼襲城恐是項籍所為。此前,左副都禦使虞知曾上稟兩座詭異山中城,經都察院探查後,正是項籍利用夜鬼之源將生靈異化為夜鬼的秘密實驗地。”


    “項籍勾結夜鬼,背叛人族。請陛下下旨,昭告天下。事關人族安危,該聯合江湖宗門,共同滅殺項籍。”


    蕭元德滿意地看著江清。


    做皇帝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的臣子,而不是和稀泥,認死理的臣子。


    二十年前的範文正隻認大楚律例,即便蕭元德登基之後也不肯服軟。


    於是在大理寺的大獄裏荒廢了二十年的光陰。


    現在的楊其修比範文正不知差了多少。


    範文正以大楚律例肅清朝堂。


    你楊其修又以什麽?


    懲處徐青和北境軍,你去擋住項籍叛軍?


    “江愛卿說的不錯。馬上擬旨,將項籍行徑昭告天下。”


    江清繼續說道:“陛下,揚州府遭逢大難,北境軍與揚州守軍均有折損,還請陛下調兵前往揚州府支援。”


    蕭元德聞言,卻是說道:“揚州府之事由徐青全權處理。”


    “西漠州安漠山勾結江湖宗門自立為王,朕已命青城王統領西漠州所有事宜,兵部備好糧草軍械,支援西漠州。”


    “諸位愛卿,相信諸位已經聽過千年之劫的傳言。夜鬼出世,種種異象都已經驗證了此事。大楚的劫難不僅僅是項籍這些亂臣賊子,還有企圖占領人間的夜鬼。”


    “今日起,成立獵鬼閣,負責誅殺夜鬼,護衛人間。”


    蕭元德看了身邊的太監一眼。


    太監會意,開口道:“宣雲安歌上殿。”


    雲安歌是誰?


    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更沒人知道對方的身份。


    隻見一白衣少年走進承明殿中。


    少年微微昂著頭,嘴角含笑,看著平易近人,眸中深處卻有著難以掩飾的高傲和不屑。


    走上承明殿,雲安歌隻是對著蕭元德微微欠身。


    “見過陛下。”


    頓時,便有人怒斥道:“大膽,見到陛下還不下跪。藐視君上!”


    雲安歌淡淡一笑,看向對方。


    下一刻,那人悶哼一聲,連連後退,倒在大殿之上。


    眾人驚駭地看著這個囂張的白衣少年。


    狂妄、桀驁寫在了少年的臉上。


    皇宮護衛剛想出手,刹那間一股威壓籠罩在大殿之中。


    “開碑九品?”


    “這是哪裏來的少年?”


    韓鞅、江清等人皆是驚訝地看著雲安歌。


    如此年紀便是有開碑九品的境界,這樣的天賦如何是妖孽可以形容。


    隻聽雲安歌淡淡開口道:“獵鬼閣乃護衛人間所設立,並非大楚皇朝所轄。我等行事不會顧及大楚律法。隻要與夜鬼有所勾結者,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今日獵鬼閣出現在世人眼前,僅是宣告人間的安危自會有人守護。有獵鬼閣在,絕不會讓異族入侵。”


    雲安歌的目光掠過承明殿上的眾人,輕蔑,不屑,還有一些嗤笑。


    “諸位大人不必將我視作同僚。我也不會將諸位大人放在眼中。”


    繼而,雲安歌看向龍椅上的蕭元德說道:“陛下,剛才所言多有冒失,請陛下見諒。”


    雲安歌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這些也都是家師的意思。”


    “獵鬼閣行事,若有阻撓者,格殺勿論。”


    蕭元德就看著囂張的雲安歌大放厥詞。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看著雲安歌平靜地說道:“還望獵鬼閣,守好人間的黎民百姓!”


    “自然。”雲安歌自信地笑道,“獵鬼閣可不是陛下麾下這些廢物。”


    朝中大臣聞言,卻是個個敢怒不敢言。


    前車之鑒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憑空冒出一個獵鬼閣,讓人間又多了幾片疑雲。


    ......


    幾日之後,京都的消息傳到了羌城。


    “獵鬼閣。”虞知無所謂地說道,“希望他們能夠平定了夜鬼。”


    秋若若收到了秋勁風的書信,說道:“我覺得這獵鬼閣並不是什麽善茬。就算獵鬼閣是為了誅殺夜鬼,但那個雲安歌敢在承明殿中出手,當著陛下的麵這般行事過於狂悖。”


    虞知讚同地點點頭,說道:“確實。這個叫雲安歌的囂張了些。僅是一句言語,算不上冒犯,又無過節,這樣出手傷人確實過了。”


    忽然,虞知又說道:“小小年紀,就有開碑九品的修為。這是從娘胎裏開始修行嗎?”


    雲安歌的年紀也不過三十左右。


    大楚千年以來能夠成為開碑九品強者的,極有天賦者也需要五十餘年的苦修。


    如蒼別離,李浩渺等。


    再如劍癡,蒼火等人,他們所用的時間更久。


    能夠在百歲之前成為開碑九品的強者,已是足夠天賦異稟。


    秋若若笑道:“若是小魚哥哥和葉哥哥到雲安歌這個年紀,也一定能成為開碑九品的強者。”


    “你倒是對我們挺有信心。”虞知苦笑一聲。


    安漠山占領了西漠州一半的疆域,但漠風城久攻不下,也讓安漠山暫時停止了征伐,養精蓄銳。


    李清如也暫時回到了羌城之中。


    在虞知和秋若若等人閑談之際,李清如走了過來。


    “千年之前的大戰結束之後,世上的宗師強者也都為大戰耗盡了生命本源。許多人隱世,留下傳承為著千年之後做準備。”


    “曾經的那些宗師強者建立了一個組織。千年以來傳承沒有斷絕。從那裏麵走出的人比世間的修行者要強很多。”


    “浩渺成為宗師之後,便感應到了這些隱世強者的氣息。能夠以世俗間的資源和感悟成為宗師,讓他們特地尋到了浩渺。因此,浩渺也得知了這一切。”


    虞知想了想問道:“以前叔告訴我,他一直在守一個規矩。這個規矩就是那些人定下的,是嗎?”


    “對。規矩就是宗師強者不能輕易出手,不能肆意殺戮。”李清如回答道。


    她曾讓李浩渺去將項籍等人全殺了。


    李浩渺則是告訴了李清如這條規矩。


    虞知問道:“獵鬼閣就是千年前那些宗師強者成立的組織?”


    “或許吧。”李清如也不知道。“就連浩渺也不是很清楚他們的情況。”


    虞知看了一眼遠處的連雲山,說道:“不管怎麽樣,隻要是有人站出來抵禦夜鬼就是好事。我就怕蕭元德和項籍打著打著,先將人族的底子給打沒了。”


    在這裏時候,人族內鬥是火上澆油。


    項籍已經成為了孤天塔的守塔人,這身份注定了項籍必須站在人族這一邊。


    虞知並不懼怕項籍,即便對方已是證道宗師,更是孤天塔的守塔人。


    在獵鬼閣的雲安歌出現不久,人間的各地都出現了獵鬼閣的人。


    他們大多都是三兩人同行,一襲相似的白衣,胸口處繡著一個奇怪的紋飾。


    獵鬼閣的人對於探查夜鬼的行蹤有特別的追蹤秘術,對付夜鬼更有不一樣的手段。


    短短幾日,大楚各地的夜鬼據點都被剿滅。


    獵殺的夜鬼屍體被當眾焚燒,引來百姓一片叫好。


    獵鬼閣的聲名在百姓心中傳得轟轟烈烈,這些白衣獵鬼人被大楚百姓認為這就是人族的救世主。


    而在此時,一則消息傳到了羌城,也傳到了虞知的耳中。


    無花小和尚被獵鬼閣的人追殺。


    起初,虞知笑了笑,並不相信。


    獵鬼閣閑著沒事,追殺一個小禿驢幹啥?


    他又不是夜鬼,身上還沒半點銀子。


    除了長得嫩了點,一無是處!


    可當秋若若再三確認之後,虞知不得不相信,這群閑得蛋疼的獵鬼人還真在追殺無花小和尚。


    虞知得知之後,孤身一人朝著名叫如意鎮的地方趕去。


    此行,虞知沒有帶任何人。


    連雲山和羌城必須有人鎮守,魏無忌和北鬥營的人馬不能動。


    若是沒有魏無忌和北鬥營在,虞知也不放心離開羌城。


    畢竟,李清如、秋若若、餘藍都在這裏。


    無花是虞知的朋友。


    虞知不可能不管不顧。


    然而,這些獵鬼人為何要追殺無花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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