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過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緋櫻在花團中修行已經有兩個月。


    虞知和雪姬都能夠感受到花團裏的氣息在日益變強。


    虞知停止了武技上的錘煉,而是一步步地提升境界。


    在獵鬼閣等一眾隱世勢力的出世情況下,開碑八品的修為還不夠看。


    當初在隕星崖被雲安歌蹂躪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若非緋櫻出現,虞知就死在了雲安歌的手中。


    此仇不報,虞知心中恨難平。


    “緋櫻還需要多久?”虞知問道。


    雪姬感受著緋櫻的氣息,說道:“緋櫻王上現在的境界才恢複到了第十一境,距離第十三境的巔峰,還有很遠。”


    “兩個月的時間才恢複到第十一境?”虞知疑惑道。


    雪姬瞥了虞知一眼,傲然道:“王上的靈魂殘缺的厲害。換做你們人族早就魂飛魄散了。現在能夠重回巔峰,再久的時間也等得起。”


    “我倒不是等不起......”虞知苦笑了一聲,看向遠處花團中的身影。


    到今日,黎晚桐懷孕已經有六七個月。肚子裏的胎兒有了雛形,也是最要緊的時候。


    所以,虞知擔心這會影響到緋櫻和黎晚桐。


    要是修行中出現什麽大事,才是要了命。


    就在虞知和雪姬交談之際,遠處的枝條散開,血櫻花團逐漸消散。


    緋櫻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眼中。


    緋紅的光芒盡數收斂,依舊是那一襲妖豔的紅色長裙,長裙之下露出雪白的肌膚。


    但有些許異樣的是,緋櫻的肚子大了很多。


    緋櫻目光複雜地望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在修行之中,緋櫻就感覺到了肚子裏傳來偶爾傳來的動靜。


    她輕輕撫摸著肚子,那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她肚子裏慢慢長大。


    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是她從未有過的。


    虞知走到緋櫻身前,問道:“還好嗎?”


    緋櫻不知道虞知問的是她,還是黎晚桐,又或是肚子裏的孩子。


    猶豫了一下,緋櫻說道:“她沒事。本王的靈魂太過強大,便先讓她沉睡了。”


    緋櫻低頭,血色的眸子中褪去了幾分淡漠。


    “孩子也沒事。”


    “那就好,沒事就好。”虞知鬆了一口氣,似乎沒有覺察到緋櫻臉上失望的神情。


    哼,本王才不需要你關心.....緋櫻也不知為何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下一刻,虞知忽然抬頭,看著緋櫻問道:“你呢?”


    “本王?”


    “你沒事吧?先前櫻嬈傷到你了嗎?”


    緋櫻麵對著虞知的目光,臉頰微紅,臉上閃過一抹羞怯,立刻扭過頭,故作冰冷道:“本王沒事。來日,一定找櫻嬈那個賤人報仇!”


    “沒事就沒事,躲著我幹嘛?”虞知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日,緋櫻沒有繼續修複靈魂。


    每一境界都是一個節點,等著靈魂穩固,才能繼續下去。


    而緋櫻不懂人族懷胎十月之事,肚子裏有了胎動也讓她萬分小心,不得不出來詢問虞知。


    也就兩三月之事,孩子就會出生。


    在那之前,他們一定回不到人間。


    緋櫻認真地了解人族繁衍的過程和需要注意的事情,親切地摸了摸肚子,血色的眸子充滿了慈愛的目光。


    雪姬哪裏見過這一幕,哪見過高高在上的斷罪之主這般溫柔。


    她不時地揉搓著眼睛,想要確認真假。


    事實是殘酷的,


    這幾日裏,緋櫻對於雪姬還是那個唯我獨尊的緋櫻女王。


    對於虞知那個人族小子,卻是和聲細語。


    緋櫻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肚子裏的孩子,時而看向虞知,時而輕輕撫摸著肚子。


    忽然間,緋櫻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之色,對著虞知抱怨。


    “虞知,他踢我!”


    虞知伸手撫摸著緋櫻隆起的肚子,“惡狠狠”地教訓道:“若是踢壞了你娘親的肚子,我可饒不了你!”


    緋櫻深情地望著眼前的少年,隻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冰冷孤傲的內心如春風化雪,慢慢融化。


    虞知俯身,趴在緋櫻的肚子上,聽著胎兒的動靜。


    他開始期待孩子的出生。


    又是過了幾日,胎動越發明顯。


    這顯然是個鬧騰的孩子。


    而頻繁的胎動也讓緋櫻無法靜下來修行。


    虞知說道:“現在你能否逆轉靈魂?這樣你便可以專心修行。”


    緋櫻撫摸著肚子,神情不那麽自然。


    靈魂交融早就逆轉。虞知不知道罷了。


    可現在緋櫻不想離開黎晚桐的身軀。


    思忖了片刻之後,緋櫻說道:“本王可以逆轉靈魂交融,但你要答應本王一件事。”


    “什麽事?”虞知謹慎地說道。


    若是你讓我歸附靈魁族,難道我也要遵從?


    緋櫻則是說道:“你先答應本王。”


    見著虞知遲疑,櫻緋補充道:“本王保證這件事不會讓你為難。”


    緋櫻似乎非要虞知答應不可,否則依緋櫻的性格,絕不會向虞知解釋這麽多。


    “好,我答應你。”虞知說道。


    緋櫻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對著虞知便吻了下去。


    這一吻,像是告別。


    “虞知,別忘了欠本王的人情。”


    下一刻,緋櫻閉上雙眸,一片片血櫻花瓣從空中飄落,籠罩在緋櫻的周身。


    靈魂交融逆轉很難,先前回到祖地時,緋櫻也是借助血櫻祖樹的力量才將其逆轉。


    黎晚桐身上褪去了紅衣,眉眼間的血櫻花瓣也逐漸消散。


    再度睜眼之時,雙眸清澈,如深山清泉。


    這才是溫婉的黎晚桐。


    “桐兒!”虞知喊道。


    隨著靈魂交融的逆轉,黎晚桐的靈魂也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微微愣神之後,黎晚桐輕聲喚道:“虞知......”


    近五個月的時間,黎晚桐隻能隱隱感覺到外界發生之事。


    虞知扶住微微晃神的黎晚桐。


    在他的身前,無數飄零的血櫻花凝聚著,化作一道窈窕的身影。


    緊接著,緋櫻便出現在虞知和黎晚桐的眼前。


    緋櫻的身影更為曼妙妖嬈,一雙血眸也比之前更為妖媚,修長的睫毛輕顫著,如撥動的琴弦。


    緊貼嬌軀的紅裙勾勒出魅惑人心的弧度,裙下胸前的雪白風景若隱若現,勾人心魄。


    冷豔無雙的麵容卻又讓人望而生畏。


    眼前孤傲冰冷的女人才是隕星崖底的緋櫻,才是靈魁族的絕對王者。


    靈魂是靈魁族的強大之處。


    血櫻凝聚的肉身,並非難事。


    緋櫻看著黎晚桐,目光落在黎晚桐隆起的肚子上。


    接著,緋櫻又是看向了虞知,沉聲道:“虞知,別忘了答應本王的事。”


    說完,緋櫻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逆轉了靈魂交融,緋櫻的修行再也沒有了影響。


    與此同時,虞知一邊照顧黎晚桐,一邊重新開始修行。


    靈魂交融的逆轉好像太過簡單,顯得很平靜。


    雖說這是虞知一直以來的心願,但緋櫻在黎晚桐的身體裏半年之久,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壞處。


    一尊強大的靈魁王者時刻保護著黎晚桐。


    否則,黎晚桐隻是一個脆弱的凡人。


    在血櫻祖樹外,櫻嬈始終提防著緋櫻的一舉一動。


    她自信即便是緋櫻恢複了千年前的修為,她也能夠戰勝緋櫻。


    櫻嬈知道唯有盡快除掉緋櫻,得到血櫻王印,才能將一切塵埃落定。


    在靈魁族中,也有其他王者。要有王者插手,就會橫生枝節。


    “緋櫻,本王看你能夠躲到幾時。”


    ......


    人間入夏,炎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


    動蕩的人間因為夏季變得更加狂躁。


    葉清歡失蹤了兩月有餘,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不僅是李浩渺等人在尋找,項籍麾下的燕雲十八騎也在尋找葉清歡的下落。


    這樣的情況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浩渺踏入第十一境之後,有劍尊之名,即便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南州府中,項籍也不敢動他分毫。


    一來,項籍不是李浩渺的對手。


    二來,南州府是項籍的地盤。在南州府動手毀的是南州府的地方。


    而此時,正在被眾人尋找的葉清歡正與司琴雪在南州府以南的山川中逃亡。


    南州府並非大楚最南邊的疆域。


    在南州府以南是一片蠻荒之地,稱之為南疆。


    南疆僅是和南州府之間隔著一片山脈,便是成了與西漠州同樣的荒涼貧瘠之地。


    隻是因為這一片山脈中長年累月都彌漫著毒瘴煙霧,深山老林中處處都是沼澤,那些毒蟲遍地可見,稍不留神就會將命交代在這裏。


    從南州府前往南疆唯有一條狹小的山路,同樣難以行走。


    通商不便,成為南疆貧瘠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南疆之中生存著一群種蠱人,自稱巫族。這個族群向來排外,不願與外人親近,也不理大楚皇朝之令,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葉清歡和司琴雪正在穿越這一片充滿瘴氣的森林。


    兩人身上雪白的衣服沾滿了泥濘,身上有許多傷痕。


    在兩人身後的密林中,亦是有追兵追殺。


    所有人都以為是葉清歡是遭到了項籍和燕雲十八騎的毒手,可事實是司琴雪救了一路逃亡的葉清歡,然後也“加入”到了逃亡的行列中。


    追殺葉清歡的人到底是誰?


    外界的人依舊不清不楚。


    深夜,葉清歡找了一處洞穴,趕走了洞中的野獸。


    兩人暫時在山洞中休息。


    葉清歡取出一顆丹藥給司琴雪服下,自己假裝也吃了一顆。


    這是從羌城出發時,餘藍給他備好的解毒丹,一般的毒都可以解,應付南疆林中的毒瘴也有一些效用。


    身後的追兵太強,即便連葉清歡也寡不敵眾。


    忽然,洞外傳來一些聲響。


    葉清歡對著司琴雪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等我。”


    司琴雪神色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她之前中了一掌,這一掌讓她的真氣潰散。


    半個時辰之後,葉清歡從走進山洞。


    他的身上又多了許多傷痕,臉上也有血跡。


    血跡不是他的,而是來自於死在外麵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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