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景昊。


    虞知本以為不會再遇見這個令他厭惡的人,或者再見時依舊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可偏偏薑溪月將他帶來了羌城。


    秋若若並不待見項景昊。


    她也知道薑溪月為何將項景昊帶來羌城,但其中的原因最好是薑溪月對虞知說清道明。


    由於虞知的回歸,太平別院中其樂融融。


    直到深夜時分,眾人才散去。


    當虞知抱著虞櫻回到房間後,黎晚桐卻將虞知推出了門外。


    “蘇姐姐,這麽久沒見你,想你想得緊。今夜,你去他哪兒。”


    虞知在黎晚桐臉上親了一口。“桐兒,你真好。”


    “哼,就是便宜你了。”黎晚桐嬌嗔道。


    蘇沐慈羅裳半解,一抹紫色紗衣掛在豐腴的身軀上,她望著房門一動不動。


    “唉,桐兒帶著櫻兒,夜裏更是辛苦。虞知該是在她那兒.....”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虞知的身影便是出現在蘇沐慈的眼中。


    蘇沐慈的眸中藏不住的喜意,嘴上卻又是說道:“你怎麽來了?”


    “那我走?”虞知打趣道。


    “哎...討厭。”


    虞知微微一笑,閃身出現在蘇沐慈的身邊。


    “夫人,如此打扮可不是為了等我?”


    “才不是等你呢。”


    虞知狠狠地吻上蘇沐慈的紅唇,下一刻兩道身軀便是纏繞在一起。


    “夫人...緊。”


    “嗯哼,輕些,都快一年沒弄了。”


    ......


    第二日,薑溪月回到了羌城。


    母子再見,虞知依舊是手足無措,薑溪月同樣如此。


    蘇沐慈見狀,便是親切地喊道:“娘,桐兒生了一個女兒,您快來看看。”


    薑溪月抱著虞櫻,仿佛看見了虞知小時候的模樣,緊接著濕潤的眼眶中,淚如雨下。


    薑溪月再度看向虞知,眼中充滿了歉疚。


    蘇沐慈關切地說道:“娘,這是喜事。”


    薑溪月說道:“見到孩子,我便是想到了虞知,是我對不起他。”


    虞知心中歎息,緩緩開口道:“娘...”


    這是虞知第一次對薑溪月喊出這個稱呼,聲音有些沙啞。


    是的,此前的二十年,他並不熟悉這個字眼,並且從未說出口過。


    虞知定了定心神,口中幹澀,又是咽了一口口水。


    “娘,過去的事不必再提。重要的是將來......”虞知說道。


    他早已經不在意過去的事情,也原諒了薑溪月。


    “今後,你就在太平別院中,不用再去外麵操勞。”


    薑溪月眸中的淚水更多了一些,她終於等來了虞知的認可。


    ......


    用過午飯後,薑溪月對虞知說起了項景昊的事。


    對此,虞知並沒有給薑溪月的麵子。


    在羌城中,虞知不希望存在任何的隱患。


    黎晚桐和蘇沐慈等人都是凡人,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出個好歹,虞知將會後悔一生。


    況且虞知不喜歡項景昊。


    一直以來,項景昊都想殺了虞知。


    虞知相信,今後若是項景昊有機會殺了自己,也絕不會留手。


    薑溪月也沒有為項景昊說話,她知道兩人之間的仇怨不是她能夠化解的。


    甚至,薑溪月後悔將項景昊帶到了羌城。


    “娘,虞知還是不肯讓我留在羌城嗎?”項景昊說道。


    薑溪月看著項景昊,平靜地說道:“昊兒,你和虞知結怨太深。他絕不會原諒你...所以你還是離開羌城的好。”


    “聽娘的話,如今亂世,你要是不想回到項籍那邊,尋個地方隱居起來。”


    項景昊沒有想到連薑溪月都要趕他離開。


    項景昊低沉地說道:“娘,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薑溪月看著項景昊,這也是她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雖然聚少離多,但是親眼看著項景昊長大,心中也割舍不下。


    “昊兒,娘在玉門城給置辦了一些產業。你若是願意,去玉門城生活也能夠衣食無憂。”


    項景昊跪在薑溪月的麵前,聲淚俱下。“我舍不得離開娘親。難道虞知真就容不下我嗎?大不了讓他廢了我,這樣他總可以滿意了吧。”


    項景昊神情決絕,仿佛真是舍不得薑溪月。


    可唯有項景昊自己清楚,他要留在羌城。


    隻有留在羌城,他才能夠接觸到虞知,才能夠找到機會,將薑溪月帶回到楚王府。


    為此,生性狂傲的他能夠在虞知麵前低頭。


    薑溪月心中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虞知的態度沒有商量的餘地,而虞知身邊的人也絕不待見項景昊。


    讓項景昊留在羌城,隻會徒增事端。


    忽然,項景昊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很快,項景昊出現在了太平別院前,他想進門,卻被護衛攔下。


    曾幾何時,沒了楚王世子身份的項景昊竟是連府門都進不了。


    “虞知呢,我要見他!”


    護衛將其攔在門外,他們早就收到了秋若若的吩咐,絕不能放這人進入太平別院。


    “我家主人豈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的?”


    項景昊怒極,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兩條看門狗而已,滾開。我要見虞知!”


    隨即,項景昊真氣爆發,朝著兩個護衛轟出。


    項景昊雖然修為隻有破甲六品,但也不是這兩個護衛能夠抵擋。


    就在真氣要轟飛護衛的時候,一道更強的真氣從太平別院中轟出,消弭了項景昊的真氣,同時將項景昊轟飛。


    項景昊狼狽落地,隻見虞知等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你不是要見我嗎?我來了。”虞知說道。


    此刻,薑溪月也趕到了太平別院,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該說些什麽。


    項景昊暗中看了一眼薑溪月,對著虞知說道:“虞知,隻要你讓我留在羌城,留在娘親身邊,你可以廢了我,隻要你讓我留在娘親身邊。”


    虞知也看了一眼薑溪月,卻不信項景昊的鬼話。


    娘或許還念著母子之情,可項景昊真會為了留在娘的身邊,廢了自己的修為?


    論陰謀詭計,虞知比項景昊更會玩。


    秋若若說道:“以往,你處心積慮地要害小魚哥哥。論這一點,小魚哥哥就算殺了你也沒什麽冤枉的。今日何必來自作可憐?”


    秋若若可不吃項景昊這一套。


    一旁的餘藍更絕,開口道:“若若,讓我毒死他吧。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項景昊心頭發涼,虞知身邊的人恨極了自己。若非有薑溪月在,恐怕他已經成為一具死屍了。


    虞知笑了笑,說道:“在你我見的第一麵,你就想殺我。這或許是上輩子的仇怨。我看你也不順眼。看在娘的麵子上,我沒有找你麻煩已經夠好。可既然你說想留在羌城...”


    虞知扔出一把匕首,看著項景昊。


    “廢了自己的修為,成為一個凡人,我就讓你留在羌城。”


    匕首落在地麵的聲音清脆無比。


    項景昊看著匕首,暗中又看了看薑溪月,卻見薑溪月不為所動。


    事到如今,隻好......項景昊狠下決心,撿起匕首。


    “好,隻要我廢了修為,你就讓我留娘親的身邊。”


    虞知糾正道:“別把我說的像是個惡人非要比你離開羌城一般。從始至終都是你設計害我,要我性命。你我本就是敵人,不共戴天的敵人。”


    項景昊握緊了匕首,高高舉起,朝著丹田刺下。


    下一刻,鮮血淋漓。


    丹田破損,項景昊無法在修行,徹底成為了一個廢人。


    冷汗直流的項景昊盯著虞知,問道:“這樣...夠了嗎?”


    虞知淡淡說道:“夠了。隻要你是個凡人,留在羌城,也就留在羌城。”


    說著,虞知轉身朝著府中走去。


    從始至終,薑溪月一言未發,等到現在她才上前扶住項景昊。


    “昊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項景昊真氣渙散,撐著最後一口力氣,說道:“昊兒不想離開娘親。”


    薑溪月將昏迷的項景昊帶回了住處,隨即在薑溪月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黑袍身影。


    “你有辦法救昊兒嗎?”


    左護法笑道:“他死不了。”


    “不,我不想他成為一個廢人...”薑溪月說道,“丹田碎裂是否可以修複?”


    左護法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緩緩說道:“可是他的丹田沒有碎裂......”


    薑溪月聞言,猛然睜大了眼睛看向昏迷的項景昊。


    ......


    太平別院,虞知在前麵走著,秋若若和餘藍跟在後麵。


    隻聽餘藍疑惑地開口道:“小魚哥哥,那個項景昊分明沒有自廢修為。”


    秋若若看著餘藍,她不懂修行,隻能看見項景昊傷勢慘重的模樣。


    可這自廢修為難道是裝出來的?


    虞知笑道:“你也看出來了?”


    餘藍撇撇嘴,說道:“那一刀看似嚴重,實則刺破了些皮肉,看著血流不止罷了。說到底也隻是些皮肉傷,休養幾日就好了。”


    虞知自然能夠看出項景昊的伎倆,隻不過他沒有明說。


    秋若若說道:“小魚哥哥,你...”


    剛說出口,秋若若心中就想明白了虞知為何沉默。


    有些事不必虞知來說,薑溪月也能夠看出來。


    若是薑溪月故作糊塗,虞知也會狠下心......


    忽然間,秋若若又是心疼虞知,沒想到母子之間還要這般試探。


    她寧可薑溪月死在二十年前的大火裏,讓虞知從未有過這個娘親。


    虞知停下腳步,唏噓道:“這一出好戲,僅是項景昊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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