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回事?”帶著白冷澤出了那彎曲封閉的走廊,季嚴青終於憋不住笑意,輕笑出聲。


    “那和尚在走廊上攔住我,說我中了西蠻痋術,要給我治傷。”白冷澤笑了笑說道。


    “哦?”聽到“西蠻痋術”四個字,季嚴青眼角一抽,顯然是聽說過那西蠻痋術的厲害的。


    “你就不怕自己真的中了那惡毒的痋術?”


    “不會的。”白冷澤笑了笑,說道:“我在這林州生活了十幾年,從未聽說有西蠻的妖人來這裏作亂,而且進李府這一個多月時間,我都是跟大家吃住一起,不可能隻有我一人中術才對。”


    季嚴青點了點頭。


    “想來是那和尚對我有什麽不良企圖,據說出家人有五戒,那麽這龍陽之好算不算破戒?”


    “咳咳,應該也算吧。”季嚴青輕咳一聲,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加深究,他拍了拍白冷澤的肩膀,寬慰道:“不管他有何企圖,你日後躲著他便是,若是他一再糾纏,就告訴我,我需讓他好看!”


    “多謝季大哥了。”白冷澤恭敬行禮,這才回到自己外院的房子裏。


    回到自己的住處,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白冷澤才長歎一口氣,剛才他看似輕描淡寫的惡心了和尚一番,可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和尚接近自己的時候,那已經沉寂了一個月的吳大誌魂魄,陡然間驚恐的尖嘯了起來,仿佛那麵前的不是和尚,而是索魂的無常!


    “到底怎麽回事?你在怕什麽?”白冷澤低聲問體內吳大誌的靈魂,可是他卻隻是驚恐的尖叫,仿佛被嚇的精神失常了一般。


    那和尚一定有鬼!


    白冷澤眸子一眯,現在季嚴青因為在李老爺麵前失寵,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而那透著詭異味道的和尚,卻又不知為什麽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時局對自己不利,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了!


    或許這是個機會也說不定!


    第二日,白冷澤白天執勤,他趁著交接時眾人散漫,溜進大少爺的書房裏,偷偷的順了一張上等的宣紙,然後用左手執筆,飛快的寫了一張字條,在執勤快要結束的時候,乘人不備,將字條丟進了老爺的書房。


    做完這些,為了避嫌,他直接去了蘇小環那裏,幫著蘇小環整理花草。


    果然,在晚飯後,李府老爺去書房時,進去沒一會兒就又走了出來,他四下張望,然後沉思了一會,難得的去了一趟三姨太的房間。


    在裏麵做了什麽不得而知,隻是李府老爺出來的時候身上落了些灰塵,而且手裏拿著一副字畫。


    第二日上午,季嚴青臉色不善的找到白冷澤,問道:“上次去那三姨太房間裏的藏室,你可有落下什麽馬腳?”


    白冷澤輕輕搖頭,“我隻是去拿了一麵鏡子,裏麵這樣的鏡子有很多,應該不會被發覺才對。”


    季嚴青輕歎一口氣,說道:“昨夜李老爺去了那間藏室。”


    “可有發現什麽?”白冷澤試探著問。


    “應該沒有,他去那裏麵拿了一副字畫出來,或許隻是臨時起意,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白冷澤長舒一口氣,輕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過一日,李府老爺李雙全的房間裏再多一張紙條,這一次似乎有了準備,李雙全並沒有驚訝,他緩緩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昨日要你去拿字畫,是為了讓你信服,今天你且刺探一下季嚴青,看看他會不會露出破綻!


    這紙條上字跡奇醜無比,但卻句句說在了李雙全的心坎上。


    要知道,像李雙全這樣,能狠下心殺死同伴獨吞寶藏的狠人,大多缺乏安全感,再加上上次外出遇襲的事情,本就對季嚴青有所成見。白冷澤稍加暗示,更是巧妙的讓他自己去發現之前在三姨太房間那個藏室中動的手腳,他不懷疑季嚴青才怪!


    晌午時分,白冷澤正準備跟唐獨他們去吃午飯,卻看到季嚴青一身怒氣的大步走了過來,他來到近前,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上,端起桌上的一碗水一飲而盡,然後將碗重重的摔在桌上。


    白冷澤眼角一抽,試探著問道:“季大哥,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


    意識到自己失態,季嚴青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李雙全今天找上了我,居然拿前幾天遇到歹人時,護衛保駕不利的事情質問我,說我是不是故意要害他!豈有此理!我若不是念在他當年曾替我厚葬過我父親,哪裏還會留著他的性命!”


    聽到這裏,白冷澤不動聲色,卻將這一點牢牢記住。


    一旁的徐千林輕咳一聲,看了看白冷澤,在看到他一臉平靜之後,才說道:“許是李老爺被那歹人嚇怕了,找你不過是撒撒氣,不要放在心上。”


    “罷了!算我倒黴。”季嚴青長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天李老爺似乎有些反常,恐怕這件事還沒完,大家多加小心。”


    白冷澤突然開口道:“會不會跟那僧人有關?”


    這話一說出來,季嚴青刷的一下子轉過臉,看著白冷澤問道:“為何這麽說?”


    “小子隻是猜測。自打這和尚進了李府之後,就怪事頻出,而且這和尚近幾日跟李老爺走的很近,會不會是他去嚼的耳朵根子?”


    “他不過暫住,這麽做有什麽意思?”季嚴青問道。


    “若他不是要暫住呢?”白冷澤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些日子也不曾見這和尚念經拜佛,或許是哪個廟裏逃出來的野和尚也未可知,若是為了能在李府得到重用,博得李老爺信任,栽贓一下季大哥,也未嚐不是一種辦法啊。”


    “放肆!”一旁的徐千林冷喝道。


    白冷澤趕忙縮了縮脖子,討饒道:“小子隻是隨口說說,大哥不要生氣。”


    季嚴青聽了這話,眉頭緊皺起來,他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再將碗放下的時候,眼裏凶光一現,“若真是如此,那還真的不能放過他!放之任之,恐壞我大事!”


    就在白冷澤在李府裏挑撥離間,掀起暗湧之時,泠江之上,一名頭戴古冠,身後背負一把長劍的男子,乘著小船來到了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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