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因為你立下的誓言?”葉冷秋眉頭一擰,沉聲問道。


    遲雪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雖然他是一個奇葩,根本不能算做一個男人,甚至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他確實對我,對遲家有大恩。當日,我起的誓言很明白,隻要他活著一日,我都會是雲家的大少奶奶。”


    “這個簡單,我去找他,你不毀婚約,他簽個休書,不就行了。這不違背你的誓言吧。”葉冷秋淡然一笑,兩手一攤言道。


    遲雪深深看著他,良久不語,驀地忽的開口:“你這捉空子,但沒用的。人可以欺人,也可以自欺,卻沒法欺天。”


    這下換葉冷秋沉默了。遲雪說的對,人心可欺,天道不可欺,當時立這天道盟誓之時,心中所思才是真正的誓言。至於想玩點花活,捉這誓言的空子,那是沒什麽意義的,頂多是自我安慰罷了。上天不仁,它隻遵循自己的規則,又不是和經商做買賣,還有討價還價的。對這一點,葉冷秋心裏是很清楚的,他還不是一樣,在為著自己立下的誓言,在勞心勞力。天道若可欺,他又何必如此費力不討好了。


    眼下,要想幫遲雪徹底擺脫這個誓言,窩邊草也不是沒辦法。隻要把雲蒙殺了,那一切約束自然都不在了。但問題是,雲蒙人雖是個奇葩,卻沒有太大的過惡,罪不至死。而且隻為了讓遲雪解套,就要奪了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由此帶來的因果,和直接違背天道盟誓,也沒什麽不同。


    “你之前,為什麽要發那樣的誓言了。”葉冷秋相當無奈的說道。麵對眼前這個困局,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有些埋怨的看著遲雪。


    “我,我哪知道,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遲雪看著葉冷秋說道,眼神裏麵也有深深的無奈。當初遲家已近於絕境,若無雲蒙盡全力的奔走活動,早就不存在了。她是真心感激雲蒙的用心,所以當其提出這個要求時,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了,並隨即發了天道誓言。誰能想到,後麵一連番的變故,居然會讓那個理應高高在上的葉大少主,走進到她的生命之中。


    “可,可你這麽認命了麽?雲蒙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得再活個幾十歲都是正常的。你就甘心就這麽頂著雲家大少奶奶的名頭,空活一世?”葉冷秋看遲雪,心中莫名的感到憐惜。這個姑娘雖然也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但人生卻實在說不上順遂。那娘胎裏帶出來的極寒之體就不說了,小小年紀,便不得不一再為家族做出犧牲。嫁給一個根本不是男人的丈夫,還要為一個不負責任的哥哥,把自己後半生牢牢綁在這個空有其名的身份上。


    “那還能怎麽樣,這都是我的命。”遲雪倒是很泰然,她提著槍,插到旁邊的槍架上,回轉身道:“雖然不如意的是很多,但可是比那些為了三餐生計,奔波勞碌,拚死拚活的底下人好太多了。你也是出身微末,應該能懂的。”


    葉冷秋聽到此語,也笑了。這位遲大小姐,果然和一般的千金小姐大不相同。能悟到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比如淩紫煙那丫頭,她就肯定沒這覺悟。想來,這大概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極寒之體沒讓她如其他同類人樣,變得多愁善感,性情軟懦,反而讓她看透世情,懂得達觀知命。


    “你還真是看得開啊,一點埋怨都沒有。”葉冷秋打趣的說道。


    “看不開能怎麽樣,日子還不是照樣要過,埋怨就更沒有用了,順其自然吧。想想,上天其實對我已經夠眷顧的了。生在一個不錯家境裏麵,從小衣食無愁。雖然自小身體不好,還被人盯上了,隻等長大了派去送死。但到最後了,不是還有倒黴蛋代替我去死的麽。人該懂得知足,你說是不是。”遲雪玩味的看著葉冷秋笑道。


    “呃,咳咳……”葉冷秋啞然無語。遲雪口中所說的,那個倒黴蛋,可不正是他麽。他看著遲雪,說道:“哎,人就是不能混熟了,要不然一點威嚴也沒有。之前,你見我時,何等的敬畏。現在可倒好,都開始拿我開玩笑了。”


    “噗嗤,那,那能怪誰啊,是你一直沒個正形的,讓人怎麽敬畏的起來麽。”遲雪掩嘴笑道,瞟了葉冷秋一眼,渾不在意的說道。她話鋒一轉,又道:“你別扯這些閑天。倒是給個準信啊,到底怎麽樣,才肯幫我把修為提升上去了。”


    “嗬嗬,咱們的遲雪姑娘,你這樣追著問,可是很讓我很有遐想的哦。你不會忘了,要給你提升修為,咱們可是要……我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春心蕩漾,急不可耐了。”葉冷秋伸手輕佻的挑著遲雪的下巴笑道。


    “啊……”遲雪顯然是忘了這茬,臉瞬間漲得通紅,羞臊之下,轉身就要走。


    葉冷秋早料到如此,快上一步,摟住了她的腰笑嗬嗬道:“別急著走啊,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的。你既然這麽誠心誠意的請求了,我要是不給點回應,顯然太不合適了。這樣吧,你多少先給點表示。我了,這也是沒辦法。誰知道你會不會提起裙子就不認賬,回頭修為提上去,就不再理我了。這先要點利息,不算過分吧。”


    “你,你胡說什麽,我,我怎麽可能提起裙子不認……”遲雪臉漲得更紅了,努力想掙脫葉冷秋的情報。隻可惜,她的修為和葉冷秋差得太遠了,葉冷秋就這麽輕輕環著,她怎麽也掙不脫。


    “這可不好說,你的性子我可是知道的,向來獨立。對你來說,不會把男人當依靠,說不得用過就扔。我要不存點小心思,誰知道你回頭還理不理我。”葉冷秋笑嗬嗬的說道。


    遲雪無語,可回頭一想,卻又發覺葉冷秋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她對自己很是了解,眼下隻是為了提為,才催著葉冷秋和她那什麽。她和葉冷秋的感情確實還沒那麽親密,一想到兩人要做那事,就感覺尷尬。所以,正如葉冷秋所說,真等把修為提上去了,她肯定會下意識的選擇疏離這位葉大少主的。此時,她看著葉冷秋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起了變化,眼前這人就這麽短短的接觸,居然已經對她如此了解了,真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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