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搗鼓自己的絲線和詭偶娃娃,弄到了大半夜,成品不少。


    臨近天亮,有些卷了,就在地毯上盤膝冥想起來。


    他需要必要休息來恢複精力。


    冥想術修行需要耐得住寂寞,往往需要很強的毅力。但習慣之後,修行效率會越來越高,需要睡眠的時間越來越短。高效率的冥想有深度睡眠的功效,能給身體更好的恢複,還能增長體內“能量”。


    蘇倫現在進階了三階,身體承受暗靈力的上限再次被擴開。。【艾薩克煉金之心】能給他提供無窮無盡的暗靈力,超凡修行的進度穩步而飛快。


    ......


    暴雪城常年雪風呼嘯,夜晚會非常冷。


    街麵上的人也會隨著夜深,越來越少。


    臨近黎明,太陽升起的時候,氣溫會達到零下幾十度,任何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會像是被粗糙的磨刀石摩擦一樣生疼。即便是職業者,也不會願意在這種低溫下在外麵晃蕩。


    也因此,蘇倫發現了一些異樣。


    “咦...被人盯上了麽?”


    冥想中,他突然睜開了眼。


    之前還不太確定,現在觀察了這麽長,他終於敢肯定確實有人在盯梢。


    而且,還不止一個。


    同層樓的307房間裏,有個家夥貼著門縫上看了半宿;樓下大門口的小巷裏有一個冷得哆嗦的家夥;後麵倉庫裏也有一個。


    沒有人無聊到這麽冷的夜,在外麵閑逛。


    那三個盯梢人的很謹慎,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專業諜報人員。


    兩個二階,一個三階。


    藏身的為位置都是蘇倫房間不能觀察到的視野盲區,也沒有製造任何可能被發現的動靜。


    如果蘇倫沒有靈魂感知能力,他還真發現不了。


    但現在,他的靈魂感知範圍不算太廣,但正好能覆蓋“貓頭鷹旅館”和樓下小半條街區,盯梢人的一舉一動,根本瞞不住他。


    蘇倫也懷疑可能是之前“紅鯊海盜團”的人,又或者黑市裏買東西被人盯上了。


    但顯然,不是。


    他很確定,之前沒見過這三團“靈魂之火”,而是在自己買了下尤塔之後,才出現的。


    而且受過職業訓練,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某個大勢力的人。


    也就是說,大概率不是自己的敵人。


    “衝著尤塔來的?”


    蘇倫眉頭擰川,心中又有些疑惑。


    尤塔在人類眼裏隻是異族奴隸,不應該有人會大費周章地盯著她。


    即便是有仇,也會立刻動手。


    但看盯梢這架勢,對方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而單純的隻是盯著。


    似乎隻是想掌握尤塔的動向。


    “奇怪了...”


    蘇倫腦中思緒飛轉,琢磨著各種可能。


    因為缺少一些必要信息,這讓他並不能確定那些人的目的。


    想到這裏,他抬眼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白發少女,打算等她醒了問一問。


    而這時候,大概是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營養液和藥劑給她的身體灌注了活力。感受到注視目光,尤塔猛地睜開了眼!


    達魯族是自然之子,他們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尤塔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驚醒這一瞬,她眼裏閃爍著狼一般的謹慎和敏銳光澤。一個翻身,就變成了四足著地的攻擊姿勢,手腳都變成了狼爪,寒光熠熠的指甲也漏了出來。轉眼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可還沒完全獸化,她就和蘇倫的目光四目相對了。


    尤塔眼中的戒備瞬間消散,半獸化的身軀也迅速恢複成了人形。


    “你醒了?”


    蘇倫摘下了小醜麵具,露了臉,“不要太激烈的運動,縫合的傷口還沒完全複原。”


    他告誡了一句,又說道:“床邊有衣服,你可以先穿上。”


    尤塔一聽,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光著。


    暖色燈光下,照的肌膚一片暖玉般柔滑光澤,身體線條看上去無比自然而充滿了野性美感。


    達魯族信仰的是自然女神,很多思維和觀念和人類並不一樣,她臉上倒沒有多少扭捏的神態。


    她不知道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但之前記憶的也湧入了的腦海。看著手足上的縫合痕跡,她也明白是眼前這個男人給救了她,並治好了傷勢。


    她作為德魯伊,自己就擅長治療術,第一次被人類的醫術治療,尤塔心裏本能地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縫合醫術...


    縫合精密得有些超出預料。


    轉眼,她又看著蘇倫給她準備的裙裝,秀眉微蹙。


    習慣裹獸皮的她,顯然對這麽複雜的紡織品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


    蘇倫也看出了尤塔的困境,指點了一下,她這才穿了起來。


    蓬鬆的裙擺,正好可以遮住那柔美的銀色尾巴。再戴上帽子,那一對毛絨獸耳也能掩飾住。


    看上去就和人類差不多了。


    趁著尤塔穿衣服的時候,蘇倫也開口開門見山地說道:“尤塔長老,之前我也說過,需要你幫一點忙。還有,如果可以,我想要見貴族現任的族長,艾薩克家族的後裔托我帶幾句話,關於當年誓約的。”


    達魯族裏的德魯伊有點是部落祭司,稱呼長老也沒毛病。


    “誓約?!你們...人類還記得誓約?”


    尤塔聽著這話,碧藍晶眸微顫,顯然不平靜。


    她看著蘇倫,問了一句:“蘇倫...先生。您是艾薩克爵士的傳承人?”


    她似乎對“先生”這個詞匯有些拗口,但學習的人類通用語,這好像是尊稱,也就用上了。


    蘇倫點點頭:“是。但托我帶話的還另有其人。”


    他是塞雷婭的弟子,自然也算艾薩克的傳人。


    但鏡先生是艾薩克爵士親女兒的事情並不能隨意透漏,他打算親自去見一見達魯族現在的族長,告知自己師姐委托的那些話。


    聽到這話,尤塔沉吟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什麽,並沒有直接回應。


    轉眼,她看著蘇倫,問道:“您說...有需要我幫忙的?”


    “是的。”


    蘇倫看出她神情裏的謹慎,也沒介意。


    人類和達魯族現在的關係可算不上好。即便是自己救下了她,對方謹慎也是合理的。


    他說道:“我的精神力畸變了。我聽說達魯族的德魯伊擅長治愈,可能能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想問問。”


    大概是第一次和人類打交道,尤塔顯得有些拘謹。


    她聽著蘇倫這話,遲疑了一瞬,這才問道:“我可以先看看麽?”


    蘇倫:“要怎麽看?”


    尤塔:“我需要握著你的手。”


    蘇倫很任性地把手遞了過去。


    尤塔就像是中醫把脈一樣,握住了蘇倫的手,然後就看著她手中一團綠色光芒冒了出來。


    蘇倫沒覺得身體有什麽特別,但也感受到了仿佛什麽有一股意誌竄入了識海,想要窺探他囚禁在籠子裏的“猛獸”。


    不過,好像不太順利。


    大概是感知到了那股狂暴的負麵情緒,像是有滔天血海迎麵衝了下來,尤塔瞬間被嚇了一跳,手觸電般一縮。


    她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麽恐怖的意誌。


    尤塔臉色突然就變得非常凝重,看著蘇倫的眼神也很古怪,“你...你的情況非常危險!”


    “嗯。”


    蘇倫點點頭,朝著她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道:“我知道我的情況。所以,我才想問問有沒有辦法解決。”


    “抱歉,我解決不了...”


    尤塔俏臉上略微帶著一絲愧意。


    原本她想著眼前這個人類救了自己,她也可以用擅長治愈術回報的。


    達魯族人可不會虧欠救命恩人。


    但卻沒想到居然會這麽棘手,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難題。


    蘇倫聽著也不意外。


    鏡先生都說要七階大德魯伊才可能解決的問題,尤塔解決不了也是理所當然。


    他剛想說沒關係,卻聽著尤塔又道:“這種情況,可能隻有族裏的大德魯伊才有辦法...”


    蘇倫好奇道:“族裏現在有大德魯伊?”


    尤塔回應道:“有。族長和幾位長老就是大德魯伊。”


    蘇倫覺得有些不可以思議,如果達魯族真有七階高手,他們族群不至於是現在這處境的。


    他想到了什麽,語氣略顯古怪地問道:“請問,貴族的大長老,現在是幾階?”


    尤塔回應道:“五階。”


    她雖然不明白蘇倫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似乎捕捉到了語氣中的疑惑情緒,又本能地解釋道:“幾百年前,我們達魯族曾經和深海巨人族發生了一場大戰。也導致...”


    說道這裏,她突然停了下來。


    似乎意識到話裏有些內容涉及了族中隱秘,不知該不該講,顫動的眸光顯示著她內心的掙紮。


    猶豫了一瞬,尤塔隻能改口說道:“我可以帶蘇倫先生去聖湖,見了族長大人,您就明白了。”


    “嗯。”


    蘇倫眉角微微揚起,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兩人雖然沒聊幾句,但他也看出來了,達魯族心性純樸,沒有人類那些拐彎抹角爾虞我詐的心思。


    所以遇到敏感的話題,尤塔的表情轉折會很僵硬,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


    蘇倫也並不介意。


    去一趟也正合他意,漲漲見識,看能不能解決自己精神畸變的問題也順帶給師姐傳話。


    而且,之前再次從“走私幫”那裏得到了情報,寂靜森林裏也確實有他需要殖裝主材料目標候選之一的“噩夢蜘蛛”族群。


    領主怪可不好尋,達魯族作為那片森林的主人,想來知道更多。


    .......


    這時候,就是蘇倫想詢問一下材料線索的時候,尤塔像是想到了什麽,麵露難色:“聖湖隻有我們達魯族主人才抵達。但我可能沒辦法親自帶你去了。我必須想辦法盡快救出我的族人,否則他們會被奴隸商人送走...”


    “救人?”


    蘇倫聽到這話倒不意外。


    聽奴隸商人說,她之前被抓住,就是因為來暴雪城救族人。


    但聽到這話,蘇倫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些念頭,想到了此刻正在外麵盯梢的那三個人。


    “嗯...對了!”


    蹙眉想了一瞬,尤塔想到了折中方案。


    她“撕拉”一聲扯下了一塊床單,手指凝聚了一團光芒,然後在上麵寫下了一些達魯文,遞給了蘇倫,道:“你可以到的森林西邊的‘鷹嘴隘口’,那裏有我的族人巡邏。他們看到我的信物,會帶你去聖湖的。”


    說著她還在床單的背麵劃出了如何去那隘口的簡單地圖。


    蘇倫看著信物,也看出來了尤塔完全沒有要自己幫忙的意思,是打算自己去救人。


    想想,他也沒著急表態,問道:“尤塔長老,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盯著你?”


    尤塔聽著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情,不解道:“蘇倫先生您什麽意思?”


    蘇倫道:“我發現這所旅店附近有幾個人在盯梢。不出意外,他們是盯著你的。”


    尤塔依舊滿臉疑惑。


    顯然,兩人都沒想通那幾個人的目的。


    可能是尤塔身上有什麽寶物?


    不對...有寶物也早在抓住的時候就被搜走了。


    那為什麽會盯著她?


    苦思無果,蘇倫想想道:“這事情可能有古怪。這樣,你也別著急動手。我先去打聽一下消息,你的族人要出海,可能還要好幾天。弄清押運的情況,在海上動手,比在城裏動手級成功率更高。”


    不說他現在沒什麽錢了,買不下那批亞人奴隸。


    即便是有錢,現在這情況恐怕買下來,怕是也有變故。


    他想先弄清楚狀況。


    到時候如果真能幫上一些忙,他也不介意打算當一次海盜。


    尤塔聽著蘇倫的方案,這可比他孤身莽撞去救人,聽上去靠譜多了。


    雖然覺得讓人類幫忙有些過意不去,可想著自己的族人,她也點了點頭,“謝謝,蘇倫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蘇倫笑著搖搖頭。


    而這時候,他拿出了一個機械通訊器,遞給了尤塔,說道:“這是通訊器,使用方法很簡單,我們對幾個暗號...首先,我得確認一下,那幾個人是不是真的盯著你。”


    尤塔聽著蘇倫的計劃,目露嚴肅。


    .......


    不多時,一個人影撞碎了貓頭鷹旅館303房間的窗戶,一躍而出。“嘩啦”一聲玻璃的脆響,打破了寂靜的黎明。


    尤塔跳下了樓,很快就竄入了小巷之中。


    狼狽,倉促,慌張,像是逃跑的奴隸。


    這動靜也瞬間引起了附近盯梢人的注意。


    房間裏,蘇倫感受到了那街道上的兩團靈魂之火迅速追了上去,嘴裏呢喃道:“還真是衝著她去的啊。那些家夥應該是有什麽手段追蹤尤塔的下落...”


    他想到了什麽,丟了一具留作活屍材料的屍體在房間裏,製造了一些被狼爪抓死的傷痕。


    然後放了一把火,燒了屍體。


    再使用空間瞬移,挪移去了旅館裏開著的另外一間房。


    這動靜立刻讓旅館熱鬧了起來,房間的大火還沒漫延開來就被撲滅了,但屍體一片焦糊了。


    303房間就成了一個奴隸殺掉主人逃掉的凶案現場。


    看到屍體,旅館裏307房那個盯梢的人也離開了。


    蘇倫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觀察了一陣,再沒發現異樣,這才離開。


    他已經百分百確認,盯梢的人,就是衝著尤塔去的。


    .......


    尤塔作為德魯伊,實力也不弱的。


    特別是在雪地裏,她有很多潛行的手段,用不著擔心。


    蘇倫等了一陣,沒聽到戰鬥的動靜,他也確定了,那些人隻是想盯著她,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他便沒再多管,回房間休息了一會。


    等到天明的時候,蘇倫離開了旅館。


    他還沒忘記,有個家夥還在受著“風刑”。


    城市中央廣場,這裏有一尊巨大的白石雕像,這是城中居民為了紀念暴雪第一任城主雕刻。


    廣場邊緣上是城市治安處總部,那尖頂建築門口,還有立十多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都綁著人,有男有女,都光著身子。


    這是違反城中法律,被治安隊處以風刑的家夥。


    有些已經成了冰棍,有些還有一口氣。


    .......


    冷風吹了一夜,光著屁股的吉克也很疑惑,自己居然沒死?


    他很清楚暴雪城的規矩。


    自己沒死,也就意味著,有人替他給治安處交了保證金,那些衛兵才會給自己塗抹防凍膏,給十字架的供暖管開上熱水。


    但即便如此,吉克也僅剩了半條命。


    太陽出來,陽光照在身上,這才讓他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


    就在他神情恍惚間,突然聽著耳邊傳來了動靜:“小子,你的處罰結束了。下次記得,別再犯了了!”


    有人解開了捆著繩索,吉克癱倒了下去。有些皮膚粘在了供暖管沒有觸及的地方,撕拉扯掉了一些皮膚,猩紅恐怖,卻沒有多少血液流出來。


    然後他就感受到有人給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蓋上的瞬間,吉克感受到了強烈的溫暖。


    看奴隸睜開眼,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背影,那人帶著麵具,說道:“走吧。換個地方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吉克隻覺得聲音很熟悉,但吹了一夜冷風,他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凍僵了。


    等了好片刻,他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意外欣喜:“尼古拉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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