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朝堂之上啊,站在兩側的眾大臣都被嚇傻了,他們萬沒想到商臣會有如此行徑,鬥淑就算罪不容赦,也沒有為王者在朝堂之上親自擊殺的道理,但誰又敢言語呢?商臣一代忍人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忍人,殘忍之人也,風傳當年他勒殺親爹之後老爹死不瞑目,商臣竟然要用劍親自剜了老爹的眼睛,要不是他的老師潘崇力勸,商臣就真下這個手了。


    整個朝堂上都在回響著商臣那有如豺嚎一般的喘氣之聲,這其實是身有嚴重氣管疾病的一種表現,越是生氣,氣管炎的症狀就越厲害,商臣就越發感到呼吸困難,前胸後背憋悶欲炸,而因為腦部缺氧,兩旁站立的眾大臣竟然在他眼裏越來越如小鬼一般的讓他厭惡。


    正是因為自己的病,讓他的性情越發狂暴,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長,所以才把唯一的兒子熊侶看得極重極重,其實他沒想要當堂擊殺鬥淑,隻是不知怎麽,一看到鬥淑跪下後露出的後腦海,他就無法自控的把防身的鏈錐給抽了出來,把鬥淑一擊斃命。


    可是殺了鬥淑,下麵的眾大臣是殺是留啊?論起來鬥淑就算有罪,也還招兵置甲的與叛軍相抗呢,比這些躲在家裏看熱鬧的人要強得多,這些人不但該殺,還該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可是卻殺不得呀,殺了他們,自己這個大楚國的朝堂就成空殼子了。


    他竭力的控製著自己,回到他的王座上癱坐之後揮了揮手道:“來人,將鬥淑厚葬,他的兒子鬥越淑現在何職呀?”


    他的老師,太師潘崇上前躬身道:“鬥越淑現在是酸人之職。”


    商臣愣住了,好半天才從椅上坐起意外的道:“酸人?掌醋的酸人?這個老東西呀,對自己的兒子也這麽狠,師尊,您老人家先給他的兒子安排個職務曆練一下,寡人今後要重用於他,成大心,令尹之職由你暫代,三天後要是看不到鬥子西和仲歸的人頭,你就把自己的頭給我送來,諸卿,都退下吧,寡人想靜靜。”


    眾大臣全都惶恐退下,若大的朝堂之剩下商臣自己還閉目癱坐在他的王座之上,由於情緒的平複,全身放鬆,他的哮喘之症緩解了,也開始耳清目明,之所以這麽急就遣退眾人,是因為商臣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連站立走路都費勁了的模樣,現在總算好一點了,此時的商臣想回後宮去看看,自己賞了弟弟的那條白綾,他知不知道怎麽用啊?


    可就在此時,他卻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之聲,這聲音剛開始讓他心頭一緊,手也不由自主的摸到了劍柄,可是細聽之下又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讓他無比的安心,閉著眼睛的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笑道:“慶哥,寡人一直在掂記你呢。”


    慶奴比商臣大十幾歲,從商臣出生時起就陪在商臣的左右,雖然近年來的失崇讓慶奴極度怨恨,可是兩人的感情卻是真的,商臣這一句童年時對他的稱呼讓慶奴無法自控,伏地跪爬過來如搗蒜般的叩頭哭道:“老奴無用,沒有保護周全公子,老奴無用,請王上重重責罰老奴吧。”


    其實老奸巨滑的慶奴在商臣回宮後的第一時間,就問了他在近衛軍中的內線,是得知了熊侶沒死的消息才敢來見商臣的,不然他現在早就跑了,商臣擺手道:“公子命大,現在隨後軍正向都城來呢,所以你不必自責,去,去看看寡人的那個寶貝弟弟在幹什麽?如果他還是那麽不懂事,你就給我幫他一把。”


    慶奴恭身道:“回稟大王,老奴剛剛從宮中得知,您本來是賞給職侯想讓他做衣服的綾綢,卻不知怎麽他就誤會了您的意思,竟然拿著綾綢上吊自盡了,老奴去得晚了沒救下來,望大王恕罪。”


    商臣滿意的冷哼了一聲道:“殿上隻有你我二人,所以不用玩這個花狐哨,我且問你,他真的斷氣了?”


    慶奴道:“因酒醉不醒,老奴親自給他套的綾子,又抱著他的腿墜了墜,他生的胖重,頭……頭被拉掉下來了。”


    商臣嗬嗬笑道:“他早就該有今日,一會你去把他的家料理一下,不要有什麽後患。”


    慶奴道:“老奴已派人圍了職侯的家。”


    商臣滿意的笑道:“這幾日來,可有他穢亂宮禁的事?”


    慶奴又叩首道:“老奴一直安排有人盯著職侯的動向,職侯除了每日飲酒至醉之外,並無別的舉動。”


    商臣起身道:“去吧,處理完他的後事,就去給我盯著成大心,他這個大孫伯寡人還要用呢,別讓他真的因為抓不住鬥子西和仲歸而自殺了。”


    慶奴又是叩頭道:“大孫伯不會有事的,老奴幾天前買通了鬥子西的身邊人,請大王放心。”


    商臣頓時挺身坐起,眼中精光四射的咬著牙冷笑道:“寡人要活的。”


    慶奴又一叩頭道:“喏,老奴告退。”


    商臣嗬嗬笑道:“慶哥,處理完這些事後,你就回到寡人身邊來吧。”


    慶奴卻又是一叩頭道:“王上,老奴還是留在公子身邊吧,老奴是個閹人,年歲也大了,公子年輕靈動,老奴在他身邊好歹能勸勸。”


    商臣又靠坐閉目道:“好,你去吧。”


    慶奴躬身退下,商臣微睜雙目盯著慶奴的背影低聲笑道:“慶哥,有你在我那個傻兒子身邊,我放心不下呀。”


    鬥子西其實連20裏地都沒跑出去就被成大心給追上了,因為慶奴早就讓收買來的人在暗中給鬥子西的車馬動了手腳,這幾匹馬隻跑了十幾裏地就吐著白沫癱在地上動彈不得,鬥子西無奈之下隻好下車步行,他帶著全家老幼,又長得肥胖無比,跑又能跑得幾步?想讓那些收買來的花郎青皮抬著他,卻沒想到這些人一見他落到如此模樣,竟然將他搶了個精光。


    鬥子西和仲歸眼看著自己的財貨妻女被人搶盡卻又無可奈何,就在那些人想殺了他去向商臣請賞時,成大心到了,按著慶奴的指點,成大心沒費吹灰之力就追到了他們,眼看著鬥子西和仲歸被扒得赤條條抱在一起發抖的慘樣,連那些追來的禁衛軍都開始哈哈大笑,成大心邊笑邊指著鬥子西道:“老匹夫你真是丟盡了我莫敖家的臉麵,好好的商公你不做,現在落到如此下場,你還有何麵目去見我莫敖家的世代先尊?”


    鬥子西跪地向成大心哭道:“大孫伯,難道你忘了楚王是如何對待我們莫敖家的嗎?”


    成大心一馬鞭抽在他臉上道:“那是你鬥家之事,與我成家何幹?來人,押他們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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