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藝今天又換了一種風格,穿的比較臃腫,一如她的心情,似乎也不那麽美妙。


    開始談工作前,江帆先關心了一下相親結果。


    “元旦相親相的怎麽樣?”


    “不咋樣!”


    劉曉藝捋了捋長發:“我覺的相親就是個嫁不出去之後的無奈選擇,人總是會習慣性的帶著挑剔的目光把對方的缺點無限放大,最終就成了走過場和應付家人。”


    江帆聽的那個撓頭,怎麽一上來就討論哲學問題,搓了搓臉,勸了一句:“你應該多看到對方的長處,不要好是去看人的缺點,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劉曉藝眨眨眼:“人心要能管的住,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煩惱,我也想看人家優點,可每次都會先發現一堆缺點,優點反而看不到多少,你說我該怎麽辦?”


    江帆想說該去精神病院看一下了,但腦子裏轉了一圈,沒有說出來,道:“這個情況你還是谘詢一下專業的心理學家吧,我也給不了你多少意見,說說工作吧!”


    劉曉藝就正正表情,開始說工作。


    說完一些日常工作,又說起了資本市場的反應。


    “最近不少資本在找我打聽,齊亮那裏也有一些主動聯係的!”


    劉曉藝說:“元旦的時候用戶量突破了三億,DAU也站上了5000萬大關,雖然我們一直沒有對外公布數據,但一些專業機構是能預測個差不多的,從十一抖音的第二波推廣方案實施後,短視頻行業的風口已經在轉變,我們的廣告平台和運營模式也給整個行業帶來了一些啟發和新思路,據說巨頭們內部也在探討,今年應該會有一些新的變動……”


    江帆打斷了下:“巨頭們在探討?”


    劉曉藝點點頭:“我是從資本那得到的消息!”


    江帆唏噓了下:“都說秋風未動蟬先覺,資本永遠是反應最快的,果然不假!”


    劉曉藝道:“那是當然,資本永遠是對市場最敏銳的,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新東西,最先反應過來的永遠是資本,幾家資本明確表示了想要投資抖音科技的意願,你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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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帆問道:“能給多少估值?”


    劉曉藝道:“麻煩就在這裏,資本投資都是有脈絡的,VC和PE都有對應的風控,抖音科技至今沒有引入風險資本,不管是股權結構還是你對企業的掌控,對資本來說都很不利於控製風險,具體能給到多少估值,還要談過才知道,但我估計不會很高。”


    江帆一聽,就沒了興趣:“給不了估值有什麽好談的。”


    劉曉藝說:“從資本運作的角度來說,第一輪融資估值太高並不是一件好事,隻有盡可能的引入一些有資源的資本,合力把蛋糕做大,上市才能獲得最大收益。即使現在資本給出十億估值,但幾輪融資下來,隻要上市後把市值做到千億,就算你手裏隻剩下百分之三四十股份,上市後得到的收益也要遠超你在投音科技上的投入。”


    江帆不感興趣:“都是虛的,真上了市難道我這個創始人還能套現走人?”


    劉曉藝無語道:“財富本來就是虛的,莫非你還想全變成現金存在銀行?”


    江帆道:“我又不缺錢,要那一堆沒意義的數字幹嘛?”


    劉曉藝更無語,別人都是挖空心思也要把資本拉進來,借助資本市場融資上市實現財富增值,即使前期讓利也是為了把蛋糕做的更大,上市後獲得更大收益。


    這位到好,對上市根本不感興趣。


    想想也是醉了,確實因為不差錢,所以才不在乎財富增值。


    劉曉藝不知道說啥,隻好說:“我先跟他們談談,能拖就先拖著吧,你慢慢考慮,反正就兩條路,要麽引入資本大家一起分蛋糕,抖音科技也可以安穩在海外發展,要麽你把海外公司關了,關起門來在國內一個人玩,就看你想把抖音科技做到什麽程度。”


    江帆沒有說話,這還真是個有難度的選擇題。


    大概明年,大洋彼岸的那位神經病就要搞事。


    巨頭們都要挨收拾,當年的具體情況不清楚,畢竟沒到那個層次,現在想想,要麽割肉讓利,要麽乖乖任擺布,巨頭們還被網民們罵沒骨氣,想想都一腦門官司。


    處理了下公務,江帆有點心不在焉了。


    還在想著抖音應該走哪條路。


    想了半天難下決斷,幹脆不想了。


    出門招呼了下秘書:“跟我出去一趟。”


    呂小米哦了聲,忙起身跟上,出了門還問:“去哪?”


    江帆隨口說道:“先去外灘逛逛。”


    呂小米有點懵,但看出江老板心裏有事,也不敢廢話,忙又跑回辦公室把羽絨服拿上。


    大冷天的,要是穿成這樣逛一遍外灘,估計明天就得進醫院。


    隻是心裏著實納悶,這是哪根筋又錯亂了。


    大冷天的跑外灘去吹風?


    想想也是夠了。


    到電梯口,江帆已經下樓了。


    電梯正在下行。


    呂小米顧不上怨念,連忙乘另一部電梯下了樓。


    到了一樓大廳,就看到江帆在門口跟保安說話。


    保安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直在這裏輪崗,似乎這處門崗的保安從來沒換過,一直都是那三個人,時間長了也就慢慢熟了,江帆還記住了幾個保安的名字。


    看到呂小米過來後,才轉身出了門。


    奧迪一直停在門口的專用停車位上。


    江帆拉開副駕駛坐進去,呂小米瞅了瞅,隻好上了駕駛座。


    車停的久了早涼了,一點溫度沒有。


    坐在車裏感覺比外麵還要冷。


    呂小米打了個哆嗦,把車打著之後,才搓了幾下手,雖然穿上了羽絨服,但腿上確實穿的有點少,就一條緊身打底褲上麵套了件西裝褲,不是太抗寒。


    活動的時候還沒事,坐在車裏就有點冷。


    江帆瞥了一眼,拉過一隻手給她捂了捂。


    呂小米望著他,表情那叫一個無語。


    手比她的還冰,到底誰給誰取暖呢!


    跟個冷血動物一樣。


    呂小米實在沒忍住,問了聲:“你手不凍?”


    “不凍!”


    江帆沒覺的冷,說:“開車吧!”


    呂小米把手抽回去,掛擋起步,駛離了金星大廈。


    到了外灘,先找地方把車停下,然後去逛。


    元旦假期剛剛過去,天也挺冷,外灘的人不算多。


    江帆羽絨服拉鏈也不拉,也不覺的冷,一直敞著,兩手插在褲兜裏,兜兜轉轉慢悠悠的沿著觀光大道前行,一邊走一邊看,眼裏是芸芸眾生,心裏則是未來和人生。


    呂小米落後幾步跟後麵,感覺自己神經也有問題。


    大冬天的跑江邊來吹風,神經確實有點不太正常。


    走了一陣,就被凍的直搓手。


    上身到是不冷,羽絨服保暖效果不錯。


    但腿凍啊,剛開始還隻是覺的有點冷,到了後來,感覺就跟大冬天的沒穿褲子光著屁股跑出來的一樣,兩條腿冰涼冰涼,把上半身的熱量也給抽走了。


    在外灘逛了快半個小時,直到呂小米感覺快要凍僵時,江帆似乎才注意到她腿上穿的挺單薄,回頭瞅了一眼問:“冷不冷?”


    呂小米抿抿嘴,真想問問他眼睛是幹嘛的。


    最終還是忍了,說:“有點冷。”


    江帆就道:“那就回吧!”


    呂小米鬆口氣,總算說了句人話。


    回到車上,車裏已經涼了。


    把車打著,呂小米一邊搓著凍僵的腿,一邊等熱車。


    江帆把一隻小手抓過來,給揉了兩下,說:“那隻手也給我。”


    呂小米糾結了半天,才撇撇嘴把手伸過來,頭卻扭到一邊。


    江帆捉著兩隻小手,揉啊揉的,一邊磨擦生熱,一邊傳遞溫度。


    過了一會,水箱溫度起來了。


    江帆打開暖風,車裏的溫度開始回升。


    呂小米把手抽回來,準備開車,問:“去哪?”


    江帆說:“先吃飯,完了去南郊那個新開的遊樂園看看。”


    呂小米差點沒驚掉下巴,扭頭看了看他。


    去遊樂園……


    確定是認真的?


    江帆問道:“怎麽,我不能去?”


    呂小米俏臉抽了抽,勉強擠出兩個字:“能去!”


    然後開車出發。


    心裏滿滿槽點,多大人了還去遊樂園。


    順間感覺自己也被強行降智了。


    有多久沒去過遊樂園了?


    呂小米都忘了。


    隨便找了家粵菜館對付了一頓,然後去遊樂園。


    到了地方,全是帶著娃的家長,來這種地方不帶個娃,總感覺有點格格不入,其實有些大人玩的也比較嗨,但陪著娃來一起玩和自己跑來玩是兩種感受。


    不過,等進了室內場館,呂小米就不這麽想了。


    遊樂園能玩的還是不少,成年人一樣可以在這裏找到樂趣。


    江帆就興致勃勃地站在一個兔子園邊,看著幾個六七歲的稚童爬在柵欄上逗兔子,等飼養員過來把小兔子抱出來給幾個娃娃都抱了下,江帆才去了下一站。


    這裏沒有煩惱,隻有歡樂。


    呂小米也不別扭了,同樣興致勃勃地享受著遊樂園的歡樂氣氛。


    到了一個養刺蝟的園子前,還停下看了好半天。


    可惜這玩意隻能看不能摸。


    轉了一圈出來,江帆覺的快樂其實很簡單。


    隻不過大家追求的東西不太一樣罷了。


    已經三點半了。


    江帆看看時間,晚上有個飯局,回去時間剛好。


    就讓呂小米去了浩藝傳媒。


    田野安排了個聚餐,請他過去給捧場。


    這個還是要支持的。


    聚餐的除了傳媒的骨幹還有旗下藝人,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


    田野提議請他祝酒,江帆就說了幾句。


    然後十張桌子上百號人全都坐的板正,手裏端著酒杯聽他講話,這一講可不得了,直接囉嗦了近半個小時,從網紅明星的產生到社會影響,從資本到價值取向,一直講到網紅明星應該承擔什麽樣的社會責任,洋洋灑灑說了近半個小時還停不下來。


    反而還越說越來勁。


    上百號人端著酒杯,手都端酸了。


    不得不偷偷將灑杯放下,等他講完再喝。


    傳媒的管理層一臉認真,實則心裏暗暗叫苦。


    就說個祝酒詞,結果給搞成教育大會了。


    但管理層都是人精,心裏叫苦臉上看不出來。


    那些網紅小姐姐們可管不住表情,一個個臉臉相覷,私下還在眉來眼去。


    這種場合,沒有人敢打斷江老板。


    就算是田野也不敢。


    隻能硬著頭皮聽著。


    別人不敢,但呂小米有辦法,趁著江帆咽唾沫換氣的空檔,端著杯子店帶頭敬酒,一幫人才紛紛跟著起哄,總算把江帆的即興發揮打斷,意猶未盡的下來上了桌子。


    當然,呂小米喝的可不是酒,是白開水。


    她還要開車呢,當然不可能喝酒了。


    剛坐下喝了一口菜,一個妹子就蹦過來敬酒:“江總,我敬你一杯。”


    江帆抬頭一瞧,是抖音一姐,雙十年華的萌妹子,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的,明顯有點不太懂事,管理層還沒敬呢,就敢跑來敬酒,還沒被社會好好教育。


    可話又說回來,這不正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要是都變成老油子,個個油的滑不溜手反而不喜。


    江帆沒怪這妹子的冒失,很給麵子的起來跟她喝了杯,順便給兜了兜底:“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富有活力才是年輕人,寬容是一種境界和胸懷,我們要學會包容錯誤,多給年輕人識錯的機會,畢竟我們他們一樣也是年輕人嘛,同樣也會犯錯!”


    大夥發出善意笑聲。


    林曉茹瞥了眼莉哥,本來還打算回頭好好教育的。


    聽大老板這麽一說,就改變了方案。


    教育不需要了,提醒一下就行。


    莉哥聽的神采飛揚,覺的大老板真是好親切。


    幾個年輕妹子亦然。


    江帆繼續:“所以啊,隻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一些小錯更應該用一種寬容的態度鼓勵年輕人勇敢的嚐試自己的想法,創新和創作可不就是來源於此?特別是創作,要是大家都蠅營狗苟了,哪裏還有靈感和思維去創作,更不要說創作出好的作品了,大家說是不是?”


    大夥齊聲說是,就算不是也得說是。


    再說江老板也不是胡說八道,本來就有幾分道理。


    江帆最後看向莉哥,又勉勵了幾句:“好好努力,不要害怕犯錯!”


    莉哥激動的都想叫爸爸,連連點頭:“江總放心,我一定會努力!”


    江帆隨即又道:“小錯不怕,但一定要記住,原則性的錯誤一定不能犯,就比傳媒體的十大禁令,有些錯誤隻要犯一次,就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莉哥有點懵圈,還有點不太適應江老板這種胡蘿卜加大棒連敲帶打的節奏,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表個態,懵頭懵腦的跑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畢竟年輕了點,給點雞湯就容易血壓飆升。


    江帆展現了下寬宏大量,才坐下繼續吃菜。


    田野坐在左邊,就給他說了說幾個妹子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不是什麽大事,都是之前的一些破事,年輕識淺惹下的禍,無非就是不良少年少女的那些事,誰還沒有年輕過,江帆初中高中都還和校外的混混經常打架呢!


    這些都不算事!


    隻不過人紅是非多,總有些人喜歡扒人的過往。


    洗一洗就白了。


    隻要以後不幹蠢事就行。


    還沒吃幾口菜,敬酒的又來了。


    江帆喝了幾杯,就不太想喝了,然後又講了半個小時。


    總算把敬酒風刹住,再沒人來敬了。


    吃喝到快九點,江帆先離場了。


    在一票人的歡送下,上了呂小米開的奧迪走了。


    酒喝的不算多,也就三兩左右,對他來說才剛剛潤喉。


    到四季花園時,已經十點半了。


    呂小米車停下,側頭看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了:趕緊下車。


    江帆推門下車,正準備關車門,卻又探頭進來:“你下來一下,我這裏有份文件,你帶回去,明早直接送到藍海資本,不然明早我忘了你還得再跑一趟。”


    呂小米頓時糾結了,知道沒有好事。


    去呢還是不去?


    糾結幾秒,還是把車熄火,跟著下車進屋去拿文件。


    在客廳等了會,江帆把文件拿下來。


    不是誑呂小米,確實有一份加密資料要給彭飛。


    不過……


    來都來了,總得做點什麽。


    江帆放下文件,抓住胳膊拉了一下。


    呂小米抿著嘴:“我就知道沒安好心。”


    江帆就批評了一句:“怪不得最近工作稀裏糊塗,腦子都不往正事上用!”


    呂小米差點鬱悶死,還想說點什麽,腰已經被摟住。


    然後……


    無縫對接,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隻是……


    滿嘴酒氣,差點被熏死。


    呂小米連忙躲:“難聞死了。”


    江帆一手摟著小腰,一手托住下巴,順利捉住目標,嘴裏還義正嚴詞的:“酒是糧食的精華,怎麽能嫌臭,你要是嫌酒臭那以後幹脆連飯也別吃了。”


    呂小米差點沒憋住,強詞奪理見的多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可還是第一次見。


    明明是你嘴臭,不是酒臭……


    可呂小米這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嘴已經被堵住了。


    過了一會,江帆左手放開下巴,往下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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