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會議已經開了一個半小時,張瀾坐在原本屬於張振平的位置上,在桌子上坐著的兩個空降進來的人,還有三個公司的高層以及中層管理者。


    張瀾在說著。


    有人在認真的聽著,有人沒當回事。


    誰都知道,現在青山集團已經處於一個到處漏水,隨時會沉沒的巨船,作為一家房產企業最怕的是什麽?最怕的就是銀行斷貸。


    然後還有有身份的人搞你,往往很多時候,一個關鍵單位的小職員都可以用手續的問題來卡你,一層一層卡下去,工程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下去,銀行利息卻是在每天算著,工人的工資也要結,等到銀行還款日到了的時候,就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大部分中層管理都已經找好了退路,高層管理王禾山,賈青等人也被人事先許諾好了條件,公司實際控製人換了而已。


    在誰的朝堂當官不是當官?


    至於兩個被以國營背景硬塞進來的監督者,更是傀儡,本質上添堵,關鍵時候跟張瀾唱反調就行了,同時也給其他高層釋放一個訊號。


    這青山集團的天,終究還是要換的。


    張瀾跟眼前這幫人談了一個半小時,都沒能談出實際成果,氣的渾身發抖,這種事情在之前的一年多裏,已經發生很多次了。


    所以,張瀾的議案再次沒有通過。


    王禾山是最早一批跟著張振平從廣州過來的元老,開了一個半小時,坐也坐累了,旁若無人的拿出一根雪茄,特意托人買的古巴雪茄,這古巴雪茄的特點有點像法國葡萄酒,受雨水音響,可能說今年的雪茄是這個味道,明年的雪茄是另外一個味道。


    正在講話的張瀾皺了下眉頭,看向了王禾山。


    王禾山沒當回事,抽著煙,說道:“張瀾,你也別看我,公司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想的,要怪就怪你爸,你爸沒腦子,到燕京非要借國營企業的空殼進房地產,這不就被人抓到了把柄?你看看現在公司股價掉到什麽地步了?每天都在跌停,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退市。”


    說到這裏,王禾山笑了笑:“所以嘛,想開會,你繼續開你的,我也可以陪你聽著,你有這精神管我開會抽煙,倒不如想想下個月公司欠民生銀行的貸款該怎麽還,到時候又是一個資金漏洞,你看看公司幾個在山東還有濟南的承建商還能正常運轉嗎?這些都是問題,人家業主可不管你資金困不困難,交不了房,人家就要到政府去抗議,維權,到時候政府什麽處理方案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先是向我們青山集團施壓,如果工期不能按時交付,就得每個月給人家業主違約金,到最後也是逃不了政府另外招標一家房地產公司進局代替我們的結局,又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張瀾咬著牙對王禾山說道:“那你知道這樣的話,公司的前期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嗎?”


    “知道啊,有什麽用?”


    王禾山坐正了,一副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看著張瀾:“我還知道隻要銀行繼續放貸,公司就繼續能運轉下去呢,或者長安院能夠正常預售,公司也能活下去,但是有用嗎?張瀾,你好歹也念過大學,這點最基礎的現實不用我教你認清吧?換句話說,我能理解你,業主能理解你嗎?能理解政府嗎?政府又會理解你嗎?做房地產本來就是這樣,一環扣一環,中間任何一環出了問題,兩頭就都得死。”


    “那就看著公司這樣癱瘓下去?”


    張瀾看了眼王禾山,和他旁邊的賈青,忍著怒氣說道。


    “還有個辦法啊,讓人收購,注入資金,資金鏈沒了問題,不就一切都能正常運轉起來了?”王禾山一邊抽著古巴雪茄,一邊說道。


    張瀾和王禾山在這爭鋒相對,公司中層管理都保持沉默。


    有資格說話的另一個公司元老賈青也是冷眼旁觀著,他比別人要看的更清楚一點,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有心就能改變的了結局的。


    等於說,就隻有張瀾對青山集團還抱有希望,一個人坐在公司董事長的位置,說話沒有人響應顯得身單力薄。


    張瀾也早預料到了這個結局,眼神從一個個公司高層臉上掠過,最後落在王禾山的臉上。


    “王經理喜歡抽煙是吧?行,你繼續抽,等辦公室煙味散掉繼續開會,會議什麽時候結束,什麽時候散會。”


    張瀾站了起來,對旁邊的助理說道:“王助理,你幫我看著他們,誰要出去的話,等下你跟我講。”


    張瀾走了,會議室裏立馬就議論開了,王禾山更是拿出煙,問其他人抽不抽,嘴裏說著,別管她,就是在學校裏呆傻了,太天真了。


    有人接了煙。


    有人沒接煙。


    王禾山特地給兩個空降到公司的監督者發了煙,雖然說這兩個人因為張振平進去之前的後手,沒有實際參與權,但也是有關係的,能搞好關係,當然要搞好關係。


    董事長助理秦月坐在張瀾位置的旁邊,職位也是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但是對這個現狀也沒有其它辦法,在公司裏,也隻有張瀾能夠讓這幫牛鬼蛇神稍微安靜一點。


    其實還走出會議室門口,她就聽到了辦公室裏傳來的各種議論聲,不屑聲,腳步停都沒停,走出了會議室,來到公司休息室裏麵,一個人坐著,她又不是鐵打的,又怎麽可能會不失落,不沮喪呢?


    ……


    張瀾並不知道,在她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葉楓就在後麵看著張瀾頹敗的離開,這兩天張瀾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堅強,樂觀以及象棋中的從容鎮定。


    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無助?


    葉楓沒有去安慰張瀾,扭頭看了眼,敞開門,一幫牛鬼蛇神坐在會議桌前若無旁人的聊天,抽煙,最終還是腳步一移,向著會議室走去。


    身後跟著穿著黑麵白底布鞋的馮征。


    臉孔陌生的葉楓徑直走進烏煙瘴氣的會議室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接著在這群商界精英神色古怪的注視下,一路走到會議桌前,然後緩緩坐在了剛才張瀾坐的位置上。


    葉楓掏出了一包廉價的中南海隨意的丟在桌子上,也不說話,拿出打火機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呼出,然後靠著椅子,從右邊開始,一個人一個人望過去。


    “馮征,把門關上。”


    在能確保認清所有人臉之後,葉楓對馮征說出了他進入會議室裏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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