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東廂房內。


    孔荊軻正一邊回著葉楓的消息,一邊哄小翩鴻入睡,平時的孔荊軻都是給人一副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但是一身休閑的亞麻家居服卻讓她清冷的氣質柔和了很多,加上她那精致到無可挑剔的神仙臉蛋,頓時讓她有了一絲煙火氣。


    床上的小翩鴻見媽媽沒有給自己講故事,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偷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到過分的媽媽,那靈動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可愛,臉蛋也如同瓷娃娃一般。


    “乖,快點睡。”


    孔荊軻見小翩鴻睜著眼睛偷看自己,溫柔的摸了一下小翩鴻的臉蛋,讓她早點睡覺,而不知道小翩鴻是不是隻有孔荊軻帶的緣故,所以顯得特別乖巧,在孔荊軻說完之後,她便甜甜的嗯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可是孔荊軻此時看著小翩鴻卻是有點猶豫。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而葉楓現在卻要自己過去。


    平時的時候,生活習慣比較規律的孔荊軻在這個點是很少外出的,尤其是在有了小翩鴻之後便更是如此,可是不去呢,孔荊軻又有點於心不忍。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出現了葉楓在包間裏麵的畫麵。


    豪華的包間裏。


    八九個人坐在那裏,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年輕靚麗的美女陪在他們身邊喝酒,唯獨葉楓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那裏,並且他的朋友還激將他:看吧,我就知道你叫不來孔荊軻。


    不想去。


    但是孔荊軻也不想葉楓被嘲笑,更不想他顯得孤孤單單的。


    孔荊軻知道孤單的這種感覺不好受,以前在東州,每次淩晨拖著疲憊身體回到家裏一個人坐在床上的時候,她便感覺到孤單。


    一種無人訴訟,隻能把孤單和苦悶藏在內心的孤單。


    當然了,孔荊軻內心深處也隱隱的想去,不僅僅是因為怕葉楓被嘲笑,更因為孔荊軻知道會所這種場所比較亂,女人多。


    葉楓這麽有錢,長得也不差,那些女人看到都會想方設法的誘惑他吧?


    孔荊軻雖然不喜歡錢,但是也看到過很多次女人為了錢而不顧廉恥誘惑男人的畫麵,這讓她明白,有些女人為了錢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


    還是得去。


    孔荊軻想了一下,做出了決定,然後俯下身子,帶著溫柔看著小翩鴻,自己最愛的女兒:“翩鴻,晚上你跟著爺爺睡好不好?”


    “那媽媽呢?”


    小翩鴻聞言,睜開了好奇的大眼睛:“媽媽也跟爺爺睡嗎?”


    孔荊軻聽著小翩鴻的童言無忌,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媽媽不跟爺爺睡,媽媽得出去有點事情。”


    小翩鴻可憐巴巴的問道:“不去不行嗎?”


    孔荊軻最見不得的就是小翩鴻這幅模樣,心差點沒融化了,於是說道:“你不想媽媽去嗎?那媽媽不去陪著你好不好?”


    小翩鴻歪著可愛的小腦袋,想了一下:“算了,你還是去吧。”


    “為什麽?你不是不想媽媽去嗎?”


    “可我不想耽誤媽媽工作呀。”


    小翩鴻可愛的臉上露出一抹認真的樣子,孔荊軻在排練和錄製節目的時候,有時候晚上也會出去,所有小翩鴻以為孔荊軻今天晚上出去也是為了工作。


    “嗯,翩鴻真乖。”


    孔荊軻見小翩鴻如此善解人意,溫柔的把她抱在了懷裏,眉毛彎如月牙,又是高興,又是心酸,一時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堵在了嗓子眼。


    她高興小翩鴻的懂事。


    也心酸小翩鴻的懂事。


    作為母親而言,孔荊軻喜歡小翩鴻能夠天真浪漫一點,有時候也可以適當任性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懂事,懂事的她總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感覺。


    “媽媽,你怎麽了?你哭了?”


    小翩鴻雖然年紀很小,但心思細膩,看到了孔荊軻眼眶裏有一絲濕意,不由得心疼的伸出小手摸起了孔荊軻的眼角。


    “媽媽沒事,媽媽就是高興。”孔荊軻安慰著小翩鴻。


    小翩鴻不解的問:“高興不應該笑嗎?難過才應該哭的,像爺爺打我的時候,我就會哭,他不打我的時候,我就會笑。”


    “爺爺打你了啊?”


    孔翩鴻見到小翩鴻此時的小表情,又有點忍俊不禁了,小翩鴻現在雖然懂事,但是有時候還是會難免露出孩子頑皮的天性的。


    “嗯,打我了。”


    小翩鴻猛點著小腦袋,氣不打一處來的告狀道:“他還說打是親罵是愛,媽媽愛我,媽媽就不打我。”


    “我也打你的。”


    孔荊軻好笑著補著刀。


    “我都忘了。”


    小翩鴻腦袋一歪,全然不願意回憶這方麵的事情。


    ……


    書房內。


    孔仲收藏頗多在業內類如馬未都這些人眼裏是出了名的,其中字畫占據很大一部分,耳濡目染之下,加上孔仲的風骨,寫出來的字早已經是大家之作,早年間流傳出去的幾副字帖也都被人收藏起來了。


    當然,眾多收藏名家更想收藏的是孔仲的水墨畫。


    繪畫造詣上,孔仲堪稱是當世大家,早年間與國畫大師關山月是忘年交,據說能夠進入孔仲地下藏館的,關山月是其中之一。


    兩人之間也頗多交流。


    隻可惜關山月在2000年7月份去世之後,孔仲便很少作畫了。


    時隔七年,孔仲再次作畫。


    畫紙鋪開。


    孔仲持筆,指尖的筆觸在畫紙上緩緩地盛開,旋即筆鋒一轉,用筆便粗放了起來,不繪背景,不敷色彩,隻以水墨勾染,風格渾樸,別開生麵。


    沒多久,便勾勒出一副出遊的畫麵。


    然,畫麵粗放猙獰。


    赫然是一副鍾馗出遊圖,畫麵栩栩如生,鬼卒們形狀詭異,修短不齊,趨前走後,或抬轎肩壺,或挑行李、持包裹,鍾馗環目虯須,回首視妹,目光中流露出無限愛憐之態。小妹端坐輿中,與使女皆以墨代脂粉塗於臉頸,奇趣橫生,令人啞然失笑……


    畫完之後,孔仲便丟下畫筆,轉而拿起毛筆開始題字。


    “人言墨鬼為戲筆,是大不然……豈有不善真書而能作草者?”


    剛題完字,孔仲赫然又換了一個筆鋒,轉換巧奪天工,絲毫看不出別扭,一氣嗬成的便開始填詞:酆都山黑陰雨秋,群鬼聚哭寒啾啾,老馗豐鬢古襆頭,耳聞鬼聲饞涎流……


    接著筆鋒再變,便是:堪笑龔侯戲鬼神,豪端寫出逼天真,我貧不敢披圖看,恐作揶擒來笑人……


    ……


    ……


    一連下來,孔仲便已經用好幾種截然的筆法分別填了詞以及提了詩,每一種筆法代表了一個書畫,詩詞大家的風格。


    分別有龔開,宋無,李鳴……等數人。


    等孔仲放下筆的時候,拋開印章不談,一副可以以假亂真的《中山出遊圖》便赫然躍然於紙上,而“原作”《中山出遊圖》是元代畫家龔開創作的一幅墨筆畫,現收藏於米國弗利爾美術館。


    也就在這個時候,孔荊軻抱著小翩鴻從外麵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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