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隻有四個人。


    葉楓,陳煌,還有馮征和潘坤,孟芸並沒有上山,而是選擇和陳秋實落實接手楓葉希望中學建設的事情。


    一大早。


    校園內,陳煌正在和潘坤還有馮征兩個人打籃球,雖說籃球場撿漏了一點,但是在雨村這種風景優美,空氣新鮮的藍天白雲下打籃球,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至於葉楓。


    他現在有很多事情等著去處理,第一,上山之前,沈裕給他來了電話,一方麵德縣的事件,他也聽說了,所以他打電話過來問問葉楓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另外,自從上次葉楓跟他說了電器商城的事情,沈裕很上心,在三天前就已經到了燕京等著他,隻不過那個時候葉楓正處於關機狀態。


    所以沈裕也沒能聯係到葉楓。


    一直到德縣的事情塵埃落定,以葉楓占據絕對上風開始,葉楓這才重新開了機,剛開機便接到了沈裕的電話,知道他去了燕京。


    第二,葉楓可能要去香港一趟,跟亞洲糖王的侄子郭孔年見一麵探討一下北華早報收購的事情。


    如果是在之前,葉楓可能對北華早報還沒有這麽上心,但是自從這幾天見識到微博輿論的威力之後,葉楓對拿下北華早報便有點勢在必得了。


    有時候輿論這種東西,不僅僅可以保護自己,還可以成為自己決勝的手段。


    第三,這兩件事情結束之後,葉楓得為了希爾頓酒店債務重組的事情,立刻飛一趟紐約。


    所以說葉楓這段時間的日程非常的緊張。


    也是因為如此,葉楓很珍惜和張瀾在一起的短暫時間,張瀾上課的時候,葉楓就坐在教室裏麵看著張瀾給孩子們上課。


    幾天沒見,張瀾的頭發剪短了一點,看起來非常的簡單清爽,她拿著書本站在講台上麵給學生們深入淺出的講著課文的知識點。


    但是慢慢的,張瀾有些不自在了。


    就算她性格再怎麽大氣,不拘一格,也架不住有一個“禽獸”正事不幹,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同學們也時不時的在葉楓和張老師身上來回打量,人小鬼大的捂著小嘴發出偷笑的聲音。


    這樣她還怎麽上課?


    偏偏葉楓自己挺享受這種時光的,尤其是在一直盯著張瀾看,張瀾越是禁受不住他眼神,回避他,或者惡狠狠瞪他一眼的時候,他就更享受了。


    別有一番風情在心頭。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得意感,然後盯著張瀾的興致便更加濃烈了,心裏想著,在張瀾6月底支教結束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好好過來風光的接張瀾。


    不過很快,葉楓遐想不下去了。


    因為此時的小張老師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惱羞成怒”的把這個上了兩節課,看了她兩節課的禽獸給趕了出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


    “呦嗬,這不是葉總嘛,怎麽被小張老師給趕出來了?”


    陳煌看到葉楓灰頭土臉的被趕出來,一下子忍不住的樂了起來。


    葉楓也不尷尬,聳了聳肩,說道:“沒辦法,我魅力太大了,隻要我坐在教室裏,小張老師就沒有辦法專心上課,所以就讓我出來了。”


    “嘖,有些人臉都不要了。”


    陳煌忍不住的笑罵了起來。


    葉楓想想也覺得好笑,不過還是挺開心的,最起碼在這山上,他可以不用想任何煩惱的事情,學校也就這麽大。


    抬頭能夠看到一碧如洗的藍天。


    也能看到小張老師。


    “要臉有什麽用,臉能當飯吃嗎?”


    葉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說出了這句經典名言,然後來到操場上麵,跟陳煌幾個人玩起了二對二鬥牛。


    到了下午五點半。


    葉楓終於有了跟張瀾相處的時間,其實小學的課程按道理是應該下午三點開始放學的,但是張瀾選擇了上到五點。


    原因很簡單。


    山上的這些孩子輸在了起點,而想要追上起步比較快的那些學生,他們就得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和時間。


    勤能補拙,這一點是永遠都沒有錯的。


    陳煌也挺識趣的,在學校放學之後,便帶著馮征,潘坤,去山裏找野味去了,把夕陽下的時間讓給了葉楓和張瀾兩個人。


    葉楓和張瀾還是喜歡學校外麵的大石頭,足夠平整,位置也足夠的高,高到可以看到遠處的落日以及山下的綠茵。


    葉楓想了一下,看著張瀾,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勤能補拙這句話是錯的,很多時候,人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命運,勤勞並不能致富,努力過頭了,不僅容易傷身,還容易傷心。”


    這是葉楓最大的感慨。


    勤勞有用嗎?


    沒有用的。


    如果勤勞有用,就不會有那麽多窮人了,就比如說雨崩村山上的這些孩子,他們不夠勤勞嗎?很勤勞了。


    在城裏孩子這個時間點都在看動畫片,玩遊樂場的時候,雨崩村這些孩子回去之後,往往要割豬草,或者喂豬之類的。


    所以說,他們其實很勤勞的。


    但是由於出生的問題,如果不是張瀾過來支教,他們連學都上不了,而上不了學,他們也就失去了人生唯一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也就是高考。


    然後結局也就是在家窮困潦倒一生,或者出門務工,再次讓自己的孩子當起了留守兒童,重複著自己的命運。


    葉楓看著山下炊煙寥寥的村落,說道:“說實在的,我挺替他們不值的。”


    “也不能這麽說。”


    張瀾搖了搖頭,不同意葉楓的觀點,神情安然,輕聲說道:“雖說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人嘛,總要有希望的,萬一實現希望了呢?有了希望,他們也就有了前進的動力。”


    “可是希望太過渺茫了。”


    葉楓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曾經的他也是為了渺茫的希望在努力著,可是在步入社會之後,他才發現,希望這種東西,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麽你呢?”


    張瀾突然轉頭看向了葉楓,眼神幹淨而清澈:“你會為了希望去努力嗎?即使希望很渺茫,即使它有時候根本不可能實現。”


    “……”


    葉楓一下子被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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