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胳膊驚慌失措地抱住他,燈籠下慕雲淮的一張臉慘白到沒有血色。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腹部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浸濕了我的衣服。我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手觸目驚心的鮮血。當即反應過來,是慕雲淮後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之前在山崖上的時候,我明明親眼看見他用法力愈合了傷口。那個時候他告訴我沒事,我也就信以為真了。畢竟他是地府的判官,我以為這種人類的凶器不足以傷得了他。


    慕雲淮此刻陷入了昏厥,他的身軀高大,沉沉地壓在我的身上。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摟住他連聲喚他:“慕雲淮,你醒醒!”


    宋允湊過來,仔細觀察了一番,語氣也很嚴肅:“他隻是方才用了法力,所以才暈過去了。小柚子,你把他平放在地上,按我說的做。”


    宋允畢竟是隻修煉百年的黃仙,他既然說了有辦法,我也很相信他。


    我將慕雲淮放在地上,宋允讓我將彼岸花項鏈取下來,說是要用這個作為施法的媒介。而後,他教給了我一串咒語,我念完之後用掌心將彼岸花按在了慕雲淮的心窩處。


    片刻之後,我看見彼岸花突然盛開,一瓣虛幻的花瓣落入了慕雲淮的胸膛中。


    我收回手,見慕雲淮還是沒有動靜,情急之下轉過頭去問宋允。卻見宋允雙眼直直地盯著慕雲淮,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裏喃喃自語道:“地府的彼岸花怎麽可能靈化?我猜得果然沒錯,這不是地府的東西……”


    “表哥,你在說什麽?”我一顆心全記掛在慕雲淮的傷勢上,急紅了眼,“他為什麽還沒醒過來?”


    “那把匕首上被施下了日本的陰陽術,這種術法對他來說本不會有傷害,僅僅是克製他在短時間內無法使用法術。可是方才他對付蛭母時破了禁忌,又在你消失那會兒用了法術探知你的氣息,所以才會被陰陽術反噬昏迷。”宋允的目光並沒有移開慕雲淮,頭也不回地對我說,“那項鏈本就是認主的靈物,它感應到主人受傷後,已用靈氣為他解除了術咒。你不必擔憂,他很快就會醒來。”


    又是因為我,所以慕雲淮才會受傷。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一聲輕輕的咳嗽聲,慕雲淮睜開了雙眼,從地上直起身來打坐。我看見他背後的傷口再次愈合,又聽宋允方才說術咒已經解除了,可還是放不下心。


    慕雲淮或是看出了我的擔憂,淡淡對我說:“之前是我大意了。現在已經無礙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找路快出去吧。”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愣了半晌,心裏霎時間生出一個很強烈的渴望。


    我對慕雲淮說:“出去之後若是有空,你教我法術好不好?我知道我是人類,可是我會很努力地學,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學會一些的。”


    他眯起眼睛看著我,不明所以,聲音清冷地問我:“為什麽突然想學法術?”


    我的嗓音很低:“因為不想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不想跟個白癡一樣總被你保護,不想在你受傷時隻能手足無措的幹著急。慕雲淮,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我也想有能力保護你。”


    耳邊聽見有走動的腳步聲,宋允好似歎了口氣,快步向著前方走了。


    朦朧燈火下的慕雲淮身軀筆直,他站在原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心裏莫名有些忐忑,害怕他會拒絕我,亦或是說出什麽我不願聽見的話。那種感覺很奇怪,近在咫尺的慕雲淮的氣息飄忽不定。


    最後,他朝我伸出手,應了一聲:“好,出去後你想學什麽,我便教你。”


    我鬆了一口氣,搭上他的手瞬間傻笑了起來。


    前方的宋允找到了幾艘木舟。


    這崖下的村子雖與世隔絕,不過也該有和外麵聯係的交通工具。用宋允的話來說,那就是:“總不能天天在懸崖上爬來爬去,屆時沒摔死也得累死。”


    這些木舟可能就是出村子的工具,之前來過的伊苗說不準也是乘這個離開的。


    我們就近找了一艘木舟,順著潺潺的流水向著反方向劃行,駛離了彌漫著血腥與惡臭味的伊家村。


    原本狹窄的河流漸漸寬闊,當我們看見城鎮密密麻麻的樓房,才發現竟然回到了湘西鎮。


    一路上,慕雲淮再度說起那把匕首和日本陰陽術,提議再去一趟鎮上的吳大嬸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按照他的說法,金絲苗蠱的族人既然搬離了伊家村,那麽肯定會在某個地方建立新的部落。隻是金絲苗蠱向來神秘,我們想要找到他們的新根據地談何容易?不過,通過伊家村的情況可以得知,日本的陰陽師似乎和金絲苗蠱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若是我們從日本人身上下手,或許能更容易的找到金絲苗蠱的線索。


    上岸之後,已是午夜四點。


    吳大嬸的家就在河邊不遠,是一棟自家建的兩層小樓。我們走進她那間小院時,發現大門並沒有關上。


    慕雲淮讓宋允在門外留守,帶著我推門而入。


    屋子裏很安靜的,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我小心翼翼地往屋裏踏,突然聽見腳下傳來踏水的沙沙聲。鼻尖立馬嗅到一股血腥味,我臉色一白,低聲對慕雲淮說:“我們腳下踩的不會是血吧?!”


    “看來吳家一家已經被滅門了。”慕雲淮鎮定地回了我一句,打開了房間裏的吊燈。


    吳大嬸懷抱著一個男嬰躺在血泊中,她的嘴巴大張開,舌頭被人用利器給割下來了。她的身上全是橫七豎八的刀口,有幾道正割在動脈血管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已經流光了身體內所有的血,竟讓這二十平米的臥房變成了血池!


    這凶手殺人的手法也太殘忍了,還有那些傷口很深很長,也不知道是用什麽刀造成的?


    “誰?!”一道紅影突然從房間內一閃而過,慕雲淮低嗬了一句,飛身追了上去。


    一紅一白兩道影子纏鬥在一起,片刻之後,我看見慕雲淮用手掐住了一個短發女人的脖子。那女人一笑,十分開心道:“慕大人,你贏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淩霜?”慕雲淮猛地收回了手,皺了皺眉頭,“你來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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