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姑急急說道:


    “你也不想想,皇上日前才落了水,龍體有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想想,皇上無子,一旦駕崩,誰最有可能登基?”


    薛姑姑小聲說道:


    “那當然是皇上的弟弟信王殿下……”


    “唔……”


    周妙彤依舊被捂著嘴,聽了這句話,身子猛然一顫,眼神射出一股難以名狀的震驚。


    雖說周妙彤在這妙音閣,也接觸過富商大賈,豪門世家,她傾心的督察院僉都禦史家的公子嚴俊斌,已經是她所能期望的最好歸宿了,而英國公的庶子張少公子,則是她理解的地方最高的存在。


    但是這個殷澄,顯然卻是比張家少公子更加高級的存在,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皇帝……


    想到這裏。周妙彤身子都熱了,不由得和薛姑姑互相看了一眼。


    “妙彤,你可知道衛子夫,你可知道狸貓換太子的劉太後?”


    薛姑姑小聲說道。


    周妙彤低聲道:“我知道。”


    她的父親是朝廷官員,從小教她識文斷字,歌女出身的漢武帝皇後衛子夫,雜耍養家的宋真宗皇後劉娥,都是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女人,她怎麽會不知道。


    “若是你抓住機會,待信王登上大位,你可就飛上枝頭啦。”薛姑姑緊緊地抓住周妙彤的雙手,小聲說道,語氣當中藏不住的激動。


    “薛姑姑,我……”周妙彤腦海中閃過嚴俊斌的身影,卻和殷澄重合起來。


    嚴俊斌當然是她的摯愛,可是和信王比起來,一個公子哥算得了什麽?


    看這位“信王”的氣派,不過二十歲就有這等氣勢,讓英國公的少公子都恭恭敬敬,戰戰兢兢,若是她真的有那麽一天,臨朝統治,那會何等恐怖?


    若是抱上這條大粗腿,那後半生還有何求?


    若是那嚴公子能將自己贖身還好,若是不能……


    總不能將來人老色衰,姐妹從軍阿姨走,老大嫁作商人婦?


    想到這裏,周妙彤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悔恨。


    若是剛才的時候,她與那殷澄多多互動,憑自己的手段,難道不能將他牢牢拴住?


    隻是這個“殷澄”看起來太普通了,她怎麽也想不到,一次偶然的接客,居然能遇到這種大人物,市麵上的話本戲文也沒這麽寫的啊。


    “他能來一次,還能來第二次,下一次一定要抓住機會,妙彤,姑姑可是盼著你脫離苦海啊。”


    薛姑姑低聲說道。


    她是妙音閣的老鴇,自然是希望周妙彤能多多接待客人,好讓她賺的錢財更多些,但是若周妙彤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妙音閣的名聲,怕是更上一層樓,賺的錢財更多。


    所以,做生意,眼光要放得長遠,不能在乎眼前得失。


    ……


    “殷澄,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的小旗,昨日在明時坊百戶所當差,和魏公公的外甥,錦衣衛總旗淩雲愷發生衝突,結果他一人打贏了對方幾十人,然後第二日便調到了北鎮撫司,在陸文昭千戶下當值。和錦衣衛總旗盧劍星、小旗靳一川,以及南鎮撫司的百戶裴綸算是至交好友。”


    妙音閣外麵的一輛豪華馬車上,一個穿戴整齊利索的下人對一個年輕人稟報。


    這個年輕人,當然是張少公子,英國公庶子張之限。


    他能快速上位,就是有一套情報係統,雖然不能幫他打聽太多消息,可是這種一打聽就能知道的消息,對他來說也不難。


    而錦衣衛到現在已經有二百多年曆史,上上下下都是老幾代傳承,有什麽公開的消息很好打聽。


    他聽了下人稟報,眉頭微微皺起:“這麽說,這人真的是殷澄,而不是別人白龍魚服?”


    “可是他有什麽本事,讓陳康都對他恭恭敬敬?難道還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手段?”


    他思考片刻,隨即傲然一笑:“我乃是英國公之子,縱然他有什麽手段,我又有何懼?”


    想到這裏,他便高聲喝道:“追上那個叫殷澄的錦衣衛,某要請他喝酒。”


    屬下得令,立刻駕車追趕。


    畢竟葉楚等人都是錦衣衛的下層人士,連個坐騎都沒有,吃完飯回家,自然隻能步行。


    去說葉楚和眾人互相分開,獨自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後麵傳來一陣馬車聲,和十幾人的腳步聲。


    他不用回頭,隻需要調用少許真元,便知道後麵的馬車裏麵,坐著的是何許人也。


    他眉頭微皺,卻並不在意,也沒有停住腳步,繼續慢慢走著。


    那馬車很快來到葉楚身邊,窗簾一開,便露出張之限的笑臉來。


    “殷先生,冒昧打擾,還請見諒,張某給您賠不是了。”


    張之限笑臉說道。


    “哦。有事嗎?”葉楚隨口問道,依舊負手慢行,神色如常,仿佛渾不在意。


    “嗬嗬,今日得罪,某知道有一處所在,菜香酒咧,想與先生共飲一杯,如何?”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休息。”葉楚淡淡的說道,腳下絲毫沒有停步。


    張之限見狀,眉頭微皺,但是隨即舒展開來。


    “可能殷先生不太了解張某的交際,我說的那地方,清涼如意,裏麵的掌廚,都是當世最頂級的廚師,張某別的沒有,一句話說下去,京城中很少有辦不到的事情。”


    葉楚默然不語。


    “嗬嗬,殷先生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張某出身英國公府,好歹能說上幾句話。殷先生手段非凡,隻可惜卻是蹉跎歲月,隻能做一個小旗,而我家掌管京營,執掌中軍都督府,若是先生願意,隻需要某居中說幾句話,便可以去京營大展宏圖,不知道下先生意下如何?”


    張之限說完,用一種自信的眼光看向葉楚。


    要拉攏人,就得投其所好。


    雖說不知道殷澄的愛好和誌向是什麽。


    但是升官發財是絕對少不了的。


    他張之限這麽上杆子與葉楚拉攏關係,目的自然也是希望收攏人才。


    若是你意動,那麽隻要我略施手段,還不把你這個錦衣衛小旗籠到手中?


    到時候你飛黃騰達,卻也是我門下之人。


    葉楚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突然問道:“你們張家與魏公公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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