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令兵命令,讓自己進去之後,安劍清忽然間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一年以前,自己還是和裏麵的那個人地位相近,都是錦衣衛小旗,兩人還因為各種私下裏的原因,在北鎮撫司的比武小會上打了一架。


    誰知道一年過去,當初那個一拳把自己打飛的家夥,搖身一變,成為連皇帝和司禮監都十分忌憚、錦衣衛裏麵更是聞之色變的存在。


    可他偏偏擁有武官中的最高地位,作為封疆大吏一般,坐鎮離著京城不遠的天津衛,一舉一動讓人震驚不已。


    他心中早就沒有了昔日的傲慢之氣,隻有對強者的徹底臣服。


    所以當安劍清見到葉楚的時候,心就沒有了門外等待時候的忐忑,隻有惶恐和戰戰兢兢。


    “卑職錦衣衛總旗安劍清,見過太保、左都督殷大人,祝大人公侯萬代,子孫綿長”


    安劍清“噗通”一下子跪倒,腦袋觸地,一動也不敢動。


    “起來吧。”


    葉楚淡淡的說道。


    “謝過太保大人。”


    安劍清按照官場禮儀,又磕了一個頭之後站了起來,依舊彎著腰,不敢直著正麵對葉楚。


    “安總旗來到天津見我,有什麽事說吧。”


    “是,殷大人。”


    安劍清先是恭恭敬敬的回禮,隨即又是“噗通”一聲重新跪倒,拚命磕頭,口中叫道:“卑職安劍清,願為大人效死,求大人收留。”


    “哦。”葉楚微微一怔,笑道:“安劍清,你深受錦衣衛千戶駱思恭器重,前程遠大,怎麽突然間就改換門庭了?”


    “回稟大人,駱千戶對卑職一向推心置腹,卑職也一心追隨他的,但是數月以來,田指揮使和許鎮撫使,一直對駱千戶步步緊逼,不斷壓縮駱千戶的職務,抽調他的部下,駱千戶無奈,治好遞交辭呈,不再錦衣衛當中效力,所以他為了卑職等人的前途,便給大人寫了一封信,交給卑職,讓卑職投奔大人。”


    安劍清大聲說道。


    倒也是口齒清楚,把事情交代的很明白。


    他一邊說著,一邊講書信交了上來。


    葉楚接過來一看,果然是駱思恭所寫,無非是自己身體有恙,長期抱病工作,對錦衣衛事物越來越有心無力,隻好退休,但是不願意耽誤他部下的前途,所以請左都督大人看在往昔的情麵上,照拂一二。


    葉楚看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安劍清連忙說道:“殷大人明鑒,卑職在錦衣衛當中,也算盡心盡力,可是這段時日總是被上司找茬,甚至還把卑職的嶽父一家拘進了詔獄,卑職無奈,隻好求了駱千戶舉薦信,前來投奔殷大人。”


    他說的倒是挺淒慘了,根據葉楚對京城的情報,詔獄當中,確實將安劍清的嶽父,邯鄲楚大刀一家給抓了進去。


    若是真的,看來京城的錦衣衛內鬥劇烈的很啊。


    不過若是假的,那就是苦肉計了。


    但是在葉楚眼中,這根本無所謂。


    安劍清確實是一個功利心很重的家夥,但是目前看來,整個大明,恐怕隻有葉楚能讓他步步高升了。


    無論是他苦肉計也好,真心投靠也好,葉楚用他才即可。


    若是發現他吃裏扒外,殺了便是。


    畢竟自己目前是班子初建時期,一切都需要人才。


    想到這裏,他淡淡一笑:“既然駱千戶推薦,我便留你便是。靳一川!”


    他說完這句話,隨即高聲喊道。


    “在!”


    靳一川現在是錦衣衛百戶,目前屬於葉楚的內衛首領,手裏有一二百人,負責他的行程安排,及日常保衛。各個得到葉楚的悉心點撥。


    葉楚拿出一枚令牌交給靳一川,吩咐道:“你帶著幾個得力兄弟,去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將楚大刀一家人放出來。”


    “遵命!”


    靳一川也不廢話,接到令牌之後拱手行禮,便轉身離開。


    這一年以來,靳一川憑著葉楚為靠山,多次趕往北鎮撫司辦差,沒有一個敢為難他的,所以這一趟,自然信心滿滿。


    至於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師兄丁修,也進入了天津新軍,從一個小旗開始做起。


    安劍清見葉楚不但收留了他,還將自己的師父兼嶽父一家救出來,不由得喜出望外,連連磕頭,口中叫道:“多謝殷大人,多謝殷大人,卑職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用不著你赴湯蹈火,但是卻又一件事要吩咐你做。”


    葉楚打斷他的話語,語氣平淡的說道。


    “請大人吩咐,卑職定當竭盡全力,不敢有半點馬虎。”


    安劍清拍著胸脯說道。


    “寧夏銀川驛站有一個士卒叫做李自成,是陝西榆林米脂人,另外陝西定邊人張獻忠,在延綏鎮從軍,這兩人精通武略,有誌氣有豪氣,乃當世人傑,我聞名久矣,你把這兩人招來,入我麾下,我便給你一個百戶。”


    隻需要把這兩個鄉間豪傑招來,就能做一個錦衣衛百戶?


    安劍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以他的身份資曆,如果沒有駱思恭提拔,根本不可能有上升的機會。


    就算沒有駱思恭牽扯,如果按部就班,要想由錦衣衛總旗升到百戶,也得花上五六年時間,給各級上司足夠的孝敬,加上自己多多立下功勞,才有這個可能。


    安劍清立刻重重磕頭,說道:“殷大人放心,卑職必定竭盡全力,不負大人重托,將這兩人招來。”


    ……


    “先生,你回來了。”


    公務處理完畢,葉楚回到了後院居所,魏廷便上來服侍。


    老實說,她服侍人的本領並不怎麽樣,還不如那些調教的好的丫鬟呢。


    畢竟她是女武士出身的嘛!


    當年紅拂唱歌跳舞、察言觀色出類拔萃,但是要說洗衣做飯,卻未必在行了。


    畢竟術業有專攻不是?


    此時的魏廷,依舊是武士打扮,頭上的發簪依舊是姑娘打扮。


    這倒不是葉楚矯揉造作,而是他這一年以來修煉都在築基期初階的關鍵階段,清心寡欲,不宜同房。


    雖然原劇當中的魏廷,為魏忠賢死戰到底,但現在既然人家姑娘這麽追隨自己,葉楚也沒有讓她受半點委屈,時常陪她暢遊海河。


    當然,也給他安排了差事,由她參與對女童的教育和培訓。


    “有什麽事,說來聽聽。”


    葉楚看她欲言又止,便笑著問道。


    “英國公世子張之極,庶子張之限,在海河邊開了一家聽音閣,還請了江南名妓楊婉,今日送來了帖子,想請先生過去欣賞。”


    魏廷語氣平靜的說道,絲毫沒有什麽“江南名妓”而有半點吃醋之色。


    因為她知道,這個場合下,這群勳貴公子目的絕不簡單。


    “好啊!”葉楚毫不意外,淡淡點頭答應。


    對方已經開始進招,他當然要還回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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