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兒生了氣,拔下鞭子卷了一個路人來,甩在地下、踏著他的胸脯便問:“為何你們來去匆匆都畏懼我們?!”


    路人嚇了個死,趕緊討饒:“女俠饒命,實在是最近有陌生人來,最後全部屍變或者獸變,我等實在不敢多留,怕一夜過去,我們又遭大難。”


    蘇媚兒心生遲疑,她看著四周的環境,喃道:“安吉縣之所以謂之此名,就是因為它依山傍水,靈氣充足,有龍脈擦過,是個大吉大利的陽穴。除此之外,安吉縣的老祖先還是個周易高手,闔村成周易布局,斷然不會有這等陰司才對啊......”


    路人見蘇媚兒有所鬆懈,推開蘇媚兒腿就跑,蘇媚兒也不睬他,手掌一伸,青璃赤火閃過,一方司南便躍然於手。


    龐啟瞠目結舌:“你還會算命啊?”


    蘇媚兒白了龐啟一眼。


    庸俗,這是周易、是玄學!


    蘇媚兒懶得理他,端著司南在安吉縣遊走,逛了一圈,夜色都黑了,蘇媚兒坐在台階上讓龐啟給她捶腿,嬌喘陣陣:“不能啊,司南顯示沒一點問題啊!”


    龐啟獻策:“會不會是安吉縣外出了什麽問題,又或者說,是有人從中作梗?”


    蘇媚兒陷入沉思。


    龐啟接著說:“反正我們也沒地方住要露宿街頭,不如看看這裏有什麽古怪,若是能幫他們除去孽障,也是功德一件,說不定明早能有飯吃,還能回去得到誇獎。”


    蘇媚兒也一拍即合,當即便同意了。


    蘇媚兒從虛鼎之中掏出香燭。紙錢、紅線等等做法要用的東西,在安吉縣布下了陣法,她和龐啟躲在杜門之內等著來人。


    果然,半夜三更,街上空空蕩蕩,忽然陰風四起,有成群結隊的喪屍蹦跳而來,還有腐化著的獸人夾雜其中,十分猙獰,大老遠一個異味撲鼻而來,讓蘇媚兒差點嘔吐出來。


    蘇媚兒點了自己的穴位生生把自己的汙穢咽回去,嚇得龐啟瞪圓了眼。


    蘇媚兒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握住龐啟的手,讓他一個激靈,傳了心聲給他:“白癡,我要是現在吐出來,便是暴露了人氣!”


    龐啟點點頭,也回以心聲:“那你為什麽要聞?我覺得他們有毒,早早就閉氣了。”


    蘇媚兒甩掉龐啟的手,看都不想看他,自己乖乖閉氣。


    龐啟偷笑。


    捉弄蘇媚兒還是很好玩的。


    喪屍隊伍在街上走著,忽然開始自相殘殺,有的也去撓居民的門,但沒有用全力,似乎是不太能進去。有被打死的喪屍在原地化為灰燼,卻在灰燼處又鑽出一隻。


    蘇媚兒看了半日,又捏住龐啟的手:“恐怕真被你說中了,外頭的環境發生了變化,導致安吉縣風水變了,內裏也是有人做內應的。”


    龐啟皺著眉:“很奇怪,他們分明是想占據安吉縣,而且對安吉縣頗為熟悉,為何卻破門而入去殺人?”


    蘇媚兒馬上知道了答案,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因為他們的老祖宗聰明,給他們留下了防禦之法!”


    龐啟也略有思索:“可能老祖宗在這裏定居時便料到有這麽一天,所以才這般。可是既然知道有這等災禍,為何還要在此處定居?莫非......”


    龐啟和蘇媚兒同時興奮起來,兩個人的手不由自主握緊。


    除非他們安吉縣人是為了守護什麽寶物才留在這裏!


    兩個人還沒興奮完,眼前便站了一隻腐爛得差不多的獸人,它雙眼呆滯,口中滴著摻血的黏膩的口水,忽然它頭一低,張嘴便往下咬來,龐啟一腳蹬開蘇媚兒,自己也閃開,回頭一看,剛剛所在已經被獸人咬了一個大坑!


    龐啟咒罵一聲,朝著蘇媚兒大叫:“你行不行啊?”


    不是在杜門嗎?怎麽還能被發現?


    蘇媚兒沒好氣:“杜門的庇護時間是有限製的你曉得伐?”


    龐啟沒有功夫和蘇媚兒吵架了,喪屍們圍了過來,蘇媚兒展開鸞鳳翅膀,一麵吐火一麵鞭子拆成兩股在掃平。


    龐啟也不甘示弱,召喚出寒蟾劍,淩空而起一橫,所有的喪屍都被凍住,碎裂成渣。


    打了兩個時辰,二人都有些累,他們背靠背看著包圍圈縮小的喪屍們,龐啟道:“你布的陣呢?趕緊啟用啊!再這麽打下去,我們早晚要成為他們的腹中餐。”


    蘇媚兒有點心虛:“這裏有他們的內應,我的陣早就被破了,否則我們的杜門怎麽暴露得那麽快?”


    龐啟仰天長靠:“那現在怎麽辦?”


    蘇媚兒倒也沉著:“外頭那個先不管了,你放出寒蟾,破了裏麵這個的陣,我察覺到陣眼之後移形換影直接結果了他!”


    龐啟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質疑,死馬當活馬醫,將寒蟾劍一拋,點住肩頭,大喝一聲:“出!”


    一道晃眼的白光衝出,巨大的寒蟾落地,壓死一片喪屍。寒蟾雙眼一看,口中吐出唾沫,竟然直接落到了縣城中心的一個建築上,融化了一片地方!


    蘇媚兒並起劍指默念咒語,將自己挪過去,不過須臾,便閃出極亮的血光,縣內喪屍全去、一聲慘叫突破天際;縣外有轟然一聲。


    龐啟收回寒蟾,緩緩落地,他虛弱得不行,恐怕從安吉縣回去都無法再使用法力。


    偏生蘇媚兒那裏又打了起來,龐啟強撐著過去,隻見一張漂浮在空中的女人臉,便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龐啟醒來,卻是在宿舍裏,嶽帥崇元關切的臉在他睜眼的一刹那笑靨如花,一巴掌就抽了過來:“你可把老子嚇死了!”


    龐啟挨了一巴掌,一臉懵:“我病中,你還下得了手?”


    塗欽泊絕含笑:“你可不知道,三少本來在西陸打窮奇,聽說你出事,扔下軍務便來了,白把軍功讓給了他兩個哥哥,越發不得老元帥的好兒。”


    龐啟點點頭:“那我這巴掌受得值。”


    嶽帥崇元無語:“你是不是傻?”


    龐啟一笑而過,轉回正題:“蘇小姐呢?她沒事吧?”


    嶽帥崇元和塗欽泊絕對視一眼,讓龐啟的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塗欽泊絕說了實話:“蘇小姐失蹤了。”


    龐啟一下子從褥子上彈了起來,卻是頭暈眼花,登即流出鼻血,被嶽帥崇元生生摁了回去。


    塗欽泊絕道:“你別急,安吉縣有古怪,早有馮梅鎰守著,隻是你們動靜太大,馮梅鎰救出了你,蘇佛爺已經去調查了,你放心。”


    龐啟如何能放心得下?他想起他昏迷之前那張漂浮的女鬼臉,便扯著塗欽泊絕的袖子問:“究竟發生什麽了?我之前還見到了飛頭蠻......”


    嶽帥崇元插嘴:“你還說呢,你被飛頭蠻附體變成了囂號,加上有寒蟾的力量,所到之處一片狼藉,還好沒有傷到人。你自身還出現了龐家的半獸化,若非馮家族長也在,用了馮家秘術‘春梅化雨’,你現在已經是魔教中人了。”


    馮家秘術“春梅化雨”是專門用來克製各種被附體的法術,隻有高層人員才會用,馮梅鎰雖說是準盟軍大將,卻還是不夠族內的資曆。


    使用之時,大地回春,梅花遍布天地之間,形成梅花雨,附著在被施法對象身上,將附體之物擠出,卻不傷害被附體之人、甚至連痛苦也無還會覺得如沐春風。


    隻不過“春梅化雨”沒有治愈療效,龐啟現在完全是虛的。


    龐啟表麵上是聽話不再動彈好生休養,暗地裏卻放出一隻靈蝶傳信,不多時,梁丘海瀾在一片柔和的藍光之中移形換影而來,站在他身邊俯視著他,一臉冷漠,眼中帶著淡淡的鄙夷:“你都這樣了,還能跟我做什麽交易?”


    龐啟拿出兩瓶血:“這是我和蘇家的血,你拿去修煉,定然能飛升兩個期,比起同時段的女弟子,你已然無敵。”


    龐啟知道,最近梁丘海瀾的日子可不太好過,她的正妻地位搖搖欲墜,林曼妮虎視眈眈,已經私下和她打了不止一次了,鄺郈家的主母又是林氏,自然偏心。


    梁丘海瀾輕輕嗅了一下兩瓶血,知道是正品,也懶得問龐啟事如何得來蘇家的血的,反正不會是什麽正經途徑,便收了放進虛鼎,雙手摁在龐啟天靈蓋上,還沒施法,便問了一句:“你不怕我趁機動手?殺了你奪取寒蟾不是比你的破血更好?”


    龐啟微笑:“你不會的,若是,你早下手了。”


    梁丘海瀾沒有說話,開始運功給龐啟療傷。整個星都盟學院,隻有梁丘海瀾學會了失傳已久的治愈法術“天行健”,雖說她也開始帶師弟師妹,但沒有人比得過她。所以林氏還不敢對她怎麽樣。


    龐啟暗地裏出了一口氣。


    他在賭梁丘海瀾的殘忍程度,所幸梁丘海瀾還沒有到非殺他不可的地步,他固然虛弱,拚命掙紮起來給梁丘海瀾致命一擊的本事還是有的,梁丘海瀾自然不傻,她在星都步履艱難,也需要一個依靠。


    不多時,梁丘海瀾擦去額頭的汗水,嘴角微微勾起:“好了。”


    龐啟一個晃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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