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鍾,陽光正好照射在大廈的一頭,將柱子形狀的大廈分割成為兩塊,馬路也變成陰陽兩麵。


    她站在陰陽兩麵交界處,看著白領們穿戴整齊的湧入大廈,每一張臉都不同,但是都帶著昨日的疲倦,偶爾有那麽一兩張生機勃勃的臉,就足夠吸引到全部的目光。


    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轉身攔下計程車回家,計程車照例是不能進小區的,她下車徒步往家裏走。


    這個富人區生活節奏很慢,仿佛和外麵的世界脫離了一樣,時不時可以看到穿著運動裝的人在溜著各種犬類。


    沿路走過,會聽到悠揚的鋼琴聲,一些人在院子裏擺弄著花,一些人準備去高爾夫球場,趁著烈日還未當空的時候酣暢淋漓的來一把。


    每個人都是悠閑的,所以襯托得穿著工作服,一臉疲倦的丁依依更像一個局外人,就像一個偷偷溜進來賣保險的人一樣。


    她自嘲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推開家門口的柵欄,看到葉念墨坐在乳白色長廊上。


    他坐得端正,膝蓋上放著一本書,修長的手指安放在頁腳,似乎正準備翻頁,看到她後又停頓了下來。


    “我回來了。”她扯出一個笑容,卻覺得自己笑著筆哭著還要難看。


    葉念墨起身,順著台階而下,走到她麵前,“累嗎?”


    她搖頭,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像小貓一樣蹭了蹭,“我想你了。”


    他靜止不動,寬闊的肩膀任由她倚靠著,休閑西裝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讓人沉迷,他伸手,輕輕攬著她柔軟的腰肢,“張嫂說今天沒辦法過來了。”


    “恩。”丁依依閉著眼睛應了聲,還是舍不得放開他,隻要一想到公司的事情,她的太陽穴就突突突的痛起來。


    葉念墨繼續說道:“花園裏的花需要澆水了。”


    她又應了聲,將頭從他肩膀撤開,隻不過還是撇著,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有些濕潤的眼眶。


    葉念墨轉身,彎腰從地上拾起一節水管,走到水龍頭處,扭開開關以後,背對著她澆著麵前的紫羅蘭。


    “如果不累的話,陪我澆澆花吧。”他說。


    丁依依看著他寬闊的背脊,彎腰撿起另外一條水管的時候,眼淚就掉下來了,落在了一片紫羅蘭上。


    “好。”她直起身子,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澆花。陽光從水柱之中穿透過去,建築起了一道彩虹牆,讓人心情大好。


    她跟著他的動作,呼吸著清晨的空氣,腦海中逐漸清明起來,竟然忘記了所有的難過與委屈。


    十點多,門外太陽開始猛烈起來,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出門了,被水澆灌得晶瑩剔透的花朵此時也開始挽留著身上不斷被熱氣帶走的水珠。


    丁依依躺在沙發上睡得很熟,帶著運動過後酣暢淋漓的感覺天藍色的空調被輕輕的覆蓋在她身上。


    葉念墨坐在地上,他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翻著今天早上沒有看完的書頁,卻一行字都看不下去。


    她太累了,太不開心了,如果讓她自由的去上班換來的是這種結果,那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強製讓她回來。


    但是這樣做真的好嗎?那則短信就深深的刺痛著他。如果昨天他沒有臨時有事到咖啡店去處理事情,或許就會相信了她的說辭,相信她真的是到同事家裏去了。


    不行,他知道什麽對她才是好的,如果她想要上班,他就個她造一個公司,一個專屬於她的好公司。


    他抽開她的手,溫暖柔軟的觸感消失,睡著的人有些不適應般的伸手虛空抓了抓,仿佛想再次抓到那份溫軟和溫柔。


    書房裏,葉念墨聽著對方誠惶誠恐的允諾下來,隨後掛下了電話,歎息著仰麵閉上眼睛,這於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出路吧。


    次日,“解雇我?”丁依依看著白紙黑字的解聘書,她覺得四周都是在關注自己的目光,那些目光帶著赤裸裸的好奇。


    佟總走到她身邊,臉上帶著笑意,“是這樣的依依,我們覺得試用以後可能想找一位更符合公司文化氛圍,你知道的,工作能力強是一方麵,能不能融入集體又是一方麵。”


    他還想說什麽,盡量想讓這位總裁夫人不至於對自己的公司印象那麽糟糕,否則以後給葉總吹個枕邊風,那說不準什麽時候葉總就把公司裏額股份收走了。


    “抱歉,給公司添麻煩了。”丁依依比他意想中的要平靜。


    她轉身,心裏莫名的平靜了些,走出辦公室,幾個員工來不及收回視線,隻好尷尬的對她笑了笑。


    她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對麵的位置一直空著,電腦上麵已經落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看了一眼,然後慢斯條理的開始收拾著手上的工作。


    辦公室異常安靜,人們雖然在做著手頭上的事情,但是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的動作,不少人心裏澎湃著。


    他們心中洋溢著一種特殊的興奮感,那是一種驅逐異類的快感,更是一種和有錢人抗爭,取得勝利後的滿足感。


    忽然,佟總從辦公室裏出來了,他疾步走到她麵前,麵上有一絲討好的笑容,“依依,剛才有個客戶來電話了,貨物有點問題,現在需要人過去對接一下,要不你先別走,先幫忙一下?”


    丁依依慢斯條理的把自己最後一本筆記本放進箱子裏,收拾好後抬著箱子轉身,“抱歉佟總,從我接受您的解雇書以後,我就再也不是貴公司的員工了。”


    她朝他點點頭,抱著箱子從他身邊走開,當她的目光掃視到辦公室裏其他的人後,她發現大家似乎都在暗自期待著什麽,而答案她再也不需要去弄明白了。


    走出大廈,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將東西放進去後坐好,報出了家庭住址。


    回到家裏,張嫂正在擦洗窗戶,看到她後急忙放下東西跑過來接收,“夫人,要拿東西怎麽也不喊我,這東西多重啊。”


    “沒事的,我能行。”她對她笑笑,心裏和身體都覺得疲憊不堪,於是上樓隨便換了一條便服就睡覺了。


    她睡了好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起床的時候看到衣掛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她知道葉念墨已經回來了。


    充足的睡眠讓她抑鬱的心情一掃而空,身上有種洗滌過後的清爽。她起身隨意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膠圈,把頭發紮起來下樓去。


    他不在客廳裏,廚房裏傳來咖啡機運作的聲音,她往廚房走去,“張嫂?”


    葉念墨背對著他,他身上喂著圍裙,正在給一杯咖啡打奶泡,修長的手指抓著奶油包。


    “醒了?”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將手上剛打的咖啡遞給她,“嚐嚐?”


    丁依依接過去,喝了一口,上好咖啡豆打出來的咖啡濃鬱帶著三分苦,七分香,整個人身體也都暖和起來。


    “我被解雇了。”她捧著咖啡杯苦笑,“看來還是得繼續窩在家裏一段時間啦。”


    葉念墨挑眉,“需要我幫忙嗎?”


    “才不用,”丁依依學著他的揚眉的樣子,樣子多了一分古靈精怪,“我覺得我一定能夠再找到喜歡的工作的,你可不能幫我!”


    她說完,麵色認真了起來,拉著他的手道:“說好了,你絕對不能幫我,否則我會很生氣。”


    “好。”葉念墨把她手中的空杯拿到手裏,低聲回應。


    在家裏沒有呆多久,丁依依就收到了另外一條麵試通知,是服裝公司,需要招聘一個翻譯。


    麵試的地點在一個很高端的商廈裏,麵試她的是一個十分儒雅的男人,“我們公司做的是高端服裝定製的啦,所以會有很多外籍的客人,英美的是最多的,前麵一個翻譯已經辭職回老家了,所以我們招得比較急一點。”


    他笑起來挺文氣的,“我們公司氛圍真的很不錯,大家都是90後,所以很好相處的,我看你也是很好相處的人哦。”


    見她認真的在聽著,男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這個職位的起薪是8000塊錢,然後有年終獎,你覺得怎麽樣?”


    丁依依對這家公司第一印象很好,心裏也放鬆不少,和對方也聊得很愉快,有些想要接下這份工作,對工資倒不是那麽執著,“我可以接受的。”


    兩人正談著話,門外傳來一個翻箱倒櫃的聲音,隨後門打開,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女孩,應該剛畢業不久,身上還穿著牛仔褲以及t恤,她扭頭看了看男人,“高總管,有沒有看到小飛飛?”


    “沒有,我正在和可能成為你們未來同事的人才談話呢,下次不能再這麽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了。”被叫做高總管的男人嘴裏說著斥責的話,但是麵上的縱容還是看得出來的。


    小女孩吐了吐舌頭,對著丁依依說:“你好哦,我叫杜亞,你可以叫我小亞拉,抱歉打擾你們了。”


    她說完又把頭縮了回去,關上門後還能聽見她的聲音,“誰看到我的小飛飛啦!”


    “咳咳。”高總管清咳了聲,“小飛飛是一隻兔子,在公司隻要按時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想帶寵物來啊隨便你。”


    他想了半天,“帶大型一點的吧,上次有人帶了烏龜,半年了都沒找到在哪裏。”


    “噗嗤。”丁依依笑出聲,然後伸出手,“合作愉快,我很喜歡這家公司,也一定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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