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雨還是下個不停,丁依依坐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雨以及在雨中移動的黑色的傘。


    忽然,肚子又是一陣抽痛,惡心又難受,她幹嘔了兩聲,準備到桌子上去拿胃藥,中途受不了便跑到浴室裏。


    幹嘔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難受極了,她盯著鏡子裏蒼白的自己,忽然聽見,“砰。”


    聲音不大,但是決定十分明顯就是從自己屋子裏傳出來的。


    葉子墨給她定的是總統套房,偌大的屋子有四個房間,兩個衛生間,兩個陽台還有一個吧市。


    她狐疑的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側耳傾聽了一會,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正想走出去,又聽到橡膠鞋子踩到地麵的聲音。


    “有人?”她心中一驚,急忙悄悄關上門,躲在浴室裏,想著怎麽打電話給樓下的前台。


    她走到窗戶,悄悄的往外打量,由於房子很大,而且是呈現“u”字形狀的,而她所處的位置可以看到對麵房間的情況。


    對麵房間開了,兩個蒙麵的男人一前一後的走到房間裏,他們手裏拿著槍支,一點一點的巡視著房間。


    天啊,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恐懼無限的在心裏蔓延,該怎麽辦,這些人是誰,他們想要做什麽?


    他們遲早會找到這間浴室。她看著浴室,發現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


    悄悄推開門,有人在客廳輕聲翻動自己的行李,還有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行,從浴室出去也會被人抓到的!


    門外,兩個蒙麵的男人從房間裏退了出來,鎖定了另一個角的浴室。


    其中一個人向另一個人使了使眼色,兩人握著槍支往浴室走去。


    走到門口,其中一個人伸手壓住門板,緩緩的推開來。


    浴室裏空空如也,窗簾拉著,所以整個房間有點暗,盥洗台上有水漬,有女人的護膚品,一旁的水缸裏蓄滿了水,水上全是泡泡。


    其中一個蒙麵人上前脫了手套試了試水溫,“還很熱,應該沒走遠。”


    “該死!”另外一個男人咒罵了一聲,兩人衝向門外。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連窗外的雨聲都小了很多,水麵蕩漾,泡沫微微浮動著,不一會,一顆腦袋露了出來。


    丁依依抹掉臉上的水珠,像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在人即將來的時候躲進了浴盆裏,躲過了一劫。


    浴室的門大開著,但是外麵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人應該已經走了吧。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渾身打著哆嗦,想要去給前台打電話。


    客廳已經是一片狼藉,她的行李被翻得到處都是,地上閃落著被剪成兩半的各種卡片以及護照。


    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麽!看著這一地的碎片,她終於回神,急忙撲到沙發上拿手機。


    索性手機正好放在抱枕後麵,所有沒有被找到。這夥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還不是為了錢財,這時候不能鬧脾氣,還是先給葉念墨打電話為好。


    剛播出一個數字,一塊布就從後麵伸過來,重重的捂住她的嘴鼻。


    她掙紮著,手機掉在地上,雙手掙紮著往後扣著,身後的人隻好換了一個位置,卻一腳把手機踢到了沙發底座裏麵。


    丁依依嗚咽著,強烈的酒精味讓她意識逐漸的模糊,恍惚中,她用眼角看到了站在她身後捂住她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笑得開心而且邪氣……路傑斯!


    “砰!”房門在敲了好幾次沒反應後被撞開。


    葉念墨大步流星的走進這間總統套房。房間視野很好,由於暴風雨剛過,源源不斷的清新空氣從開著的窗口裏湧進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葉博吩咐手下到各個房間查看著,不一會,大家都說沒有看到人。


    “少爺,行李不見了,浴室裏也是幹幹淨淨,夫人應該走了。”葉博道。


    葉念墨走到沙發上坐下,他伸手在幹淨的桌麵上劃拉了一下,指尖有水霧,一個要走的人為什麽會擦桌子?


    他掏出手機,這次堅定的播出電話號碼,清脆的鈴聲在房間裏響起。


    他站起來,轉身若有所思的看著沙發,一旁的人上前搬開了沙發。


    一部手機在地上震動吵鬧著,他彎腰撿起那部屬於丁依依的手機,看著上麵還未播出的幾個數字。


    忽然,他瞳孔猛的一縮,“立刻調查四周的監控。”


    所有人都被他駭人的神色嚇到,眾人立刻領命而去,諾大的房間一下子走光了。


    不是葉子墨做的,他重新坐回沙發,這個念頭就這樣闖了進來。看手機的樣子,很顯然就是想撥通電話的時候被人強行的製止了,光是這一點來說就不可能是葉家做的。


    口袋裏,尖銳的一角刺著肌膚,他掏出來,是那張照片。


    照片裏,丁依依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手中拿著手機打電話,天氣很好,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等等!


    他立刻站起來,大步流星的朝著屋外走去。


    同樣的大廈,同樣的位置,葉念墨站在丁依依曾經站過的地方,不過他現在可沒空感傷。


    他看著照片,尋找著照片裏一個東西。那是在拐外地方的一個廣角鏡,而在照片裏,廣角鏡照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視線之處,是丁依依站著的位置。


    他找到拐角處廣角鏡的位置,又將照片拿近,“這應該是一個男人。”


    “把這張照片放大。”他轉身邊吩咐邊走,無論是誰,他都不會讓人帶走丁依依的!


    “念墨。”輕輕的呼喚聲在響起,葉博看了來人一眼,隨後有些擔心的看著少爺。


    葉念墨背影隻是停頓了一會,然後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


    “你不想看看我過得怎麽樣嗎?你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想看我過得怎麽樣嗎?”傲雪歇斯底裏的喊著。


    前麵的男人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頭,她眼中浮現希望,小跑了幾步,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背上。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葉念墨眼神很冷,一點溫度都沒有。會不會是傲雪做的?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自己推翻,不,不可能,一定另有其人。


    他毫不留情的把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扯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個哭著喊著叫他的人。


    傲雪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坐進車裏,側臉一如既往的俊朗,她無神的眼睛因為看到了他而神采飛揚。


    車子離開了,闖入了滾滾車流之中,她靜靜的站著,好久後才低頭理了理自己裙擺的褶皺,然後上了樓。


    隔壁房間,一個女人探出頭,正是之前在丁依依麵前對傲雪破口大罵的人,“傲雪你出來了?”


    傲雪朝著她微笑,然後走進房間裏關上門,盯著桌子上一把手槍微笑,“看來這把槍也用不到了呢。”


    她走到窗口,彎腰往下看,大廈下麵的景色一覽無遺,第一天,她就是站在這裏,看著那個人渣如何和丁依依搭訕,如何像不知饜足的怪物一樣設下仙境,讓丁依依一步一步的走進去。


    這些她當然都知道,因為那個男人看中的本來是她。他已經跟蹤她將近半個月了,誰知道丁依依在這個時候回冒出來替她擋了這個災難。


    “真是不幸呢,被弄到那個地方去。”她微笑著,而後關上了窗戶。


    丁依依醒了,四周的搖晃感以及汗臭,魚腥味聚集在一起,讓人作嘔。


    她暈乎乎的爬起來,手撐著地麵,下一秒卻又尖銳的聲音響起來,“好痛,你這個女人壓到我的手了!”


    “對不起!”她被這聲尖叫弄得清醒了,往四周掃了一遍,詫異的發現四周全部都是麵容姣好的人,有一些事白人,有一些事黃種人,她立刻用英文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一個販賣人口的集團,我們全部都是在迪拜被拐走的,他們尾隨我們,然後裝作好人的樣子搭訕,在知道我們住的地方後就把我們抓來,還把所有證件衣物全部都處理掉,做成我們自己離開的樣子。”


    一個中國女孩發話了,她長得眉清目秀,隻不過因為長期呆在密閉沒有光亮的地方而顯得精神很不好。


    “都得死,說這麽多做什麽。”坐在船艙中央一個白人女人冷笑,看著丁依依的神情裏滿是不屑一顧。


    就在這時,上麵的倉房被什麽重物敲了幾下,丁依依立刻站了起來,剛才和她說話的中國女孩拉住她,對她搖搖頭。


    一個墨綠色的鐵皮門從上麵被打開,接著一黑,一些東西就從上麵倒了下來,是一些幹麵包。


    在場的十幾個女人們一擁而上,搶奪著掉在地上的麵包,即便麵包在混亂中被踩髒了,大家也照舊視如珍寶。


    上頭的人似乎看得津津有味,“有趣,真有趣,你們這些母豬就這樣搶東西吃吧!”


    丁依依抬頭觀察著那個唯一的出口,很顯然,那個鐵皮蓋子必須從外麵才能打開,即便能夠出去,也走不了,因為在海上。


    就在這時,她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頭上的鐵皮箱子關了起來,室內又是模糊一片。


    撞擊中,一塊麵包踢到了她的腳下,她撿起麵包,發現這是一袋又一袋包裝好的麵包,而且日期還是新鮮的。


    “拿來!”手裏的麵包被搶走,是那個白人女人,她叫囂著往丁依依旁邊吐了一口口水,四周的人哄笑著散開,拿著各自的麵包躲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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