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抓到這個人了,他的心髒在砰砰直跳,追趕的時候他甚至想著,若是今天沒追上她,那這次就是真的找不到人了。


    巨大的恐慌讓掌心裏的柔軟變得更加不真實,他把人抓得緊緊的。


    “你殺了勁寶,不,不是我殺了勁寶,車子,勁寶出現了,勁寶你來看媽媽了?”


    聽著這胡言亂語,大家都退避三舍,保安把他們圍起來當做鬧事的。


    王奇一把把葉水墨抱起,健步如飛的往停車的地方走,司機看到了嚇了一跳,趕緊開開車。


    王奇把人放進車內,刷的一下關上門,還鎖上上,司機一看自己這是上不去了,隻好聳肩在外麵等。


    相對安靜的空間裏,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葉水墨不斷攪動著手指,五指像爪子一樣曲著,大幅度的喘氣。


    “別怕,我在。”王奇幫她活絡手指,感覺掌心裏的手僵硬得可怕。


    “我看見她了,她就站在那裏。”葉水墨喃喃自語,忽然著急,“天啊,為什麽我會把她留在那裏,她會害怕的,她會害怕的。”


    她要往車下衝,王奇趕緊抱住她,也有些失控,低聲吼道,“沒有勁寶,勁寶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出現的!”


    葉水墨身體劇烈顫抖,渾身疲軟的癱在他懷裏。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麽重的話。”王奇鬱結得快要死掉,不得不告訴她這些殘忍的事,但告訴他後,自己並不會好過。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那具不斷顫抖的身體,神情哀慟。


    司機終於被叫上車,他要立刻把人送到醫院去,已經給醫生打過電話了,對方整在等他。


    司機有意識到車裏還少了一個人,但是看自家老板這樣子,估計也想不起來,把車子開走了。


    醫院,醫生給葉水墨注射,又吃了藥,葉水墨逐漸安靜。


    “她總說看到死去的人。”


    “這很正常,人在壓力巨大的時候會出現幻覺,在深層次裏,她無法接受孩子的死亡,所以會製造一個替身來安撫自己。”


    王奇揉著鼻梁,今天真是嚇死他了,幸好好好看住了,多虧了秦小亞。


    秦小亞人呢?


    “她會睡上幾個小時。”醫生道。


    因為著急葉水墨,王奇根本就沒想起秦小亞來,此時葉水墨沒事了,他也感到無比的愧疚,趕緊給人打電話。


    “哦,我猜到了,所以自己打計程車回家了,現在已經在家了,她沒事吧。”秦小亞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不同。


    “沒事,已經好好的睡上一覺了,真的很抱歉。”


    “好了,你陪著她吧,不要道歉啊,幸好她沒事不是嗎,不然這一次要是再把她丟了,我們兩個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兩人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王奇掛下電話,深深吐了口氣,轉身回到醫院,今天晚上葉水墨需要留在醫院裏觀察。


    床上的人睡覺的時候毫無攻擊力,因為看不見那雙空洞的眼睛,所以可以自欺欺人的把她當做以前的葉水墨。


    “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睡著呢,以後又有一件事可以回憶了。”王奇拉過椅子坐下,仔細看著她的睡顏。


    白皙到透明的肌膚,這半年應該很少出門,所以已經很有些病態的白,睫毛卷曲而長,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偶爾微微顫抖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他著魔般的看著緊閉的雙唇,伸出的手有些發顫,越來越近,對方的呼吸輕輕的撒在指尖上,他觸電般的離開,又迷戀的再覆上。


    慌不擇路的跑進洗手間,雙手撐著盥洗台的兩邊,鏡子裏的人麵容猙獰而可怕。


    隔天,秦小亞帶著保姆做的營養餐來醫院,王奇又鄭重其事的道歉,並且說要送她禮物,否則心意難安。


    “那也行,那就去逛街吧,我挑個?”秦小亞這次沒有拒絕,興許是看王奇確實是十分自責。


    葉水墨自然是要帶在身邊的,即便在家裏有兩個傭人無時無刻的照看,王奇也絕對不會讓葉水墨離開他的視線。


    一行人驅車前往南海岸購物中心,這裏人不是很多,經過上一次葉水墨的發瘋,王奇現在不會往人多的地方鑽。


    說是要買東西,不過秦小亞沒那麽高的興致,王奇可有可無,倒是葉水墨今天似乎興致不錯,居然哼出了不知道是什麽曲調的歌。


    起初秦小亞和王奇都嚇了一跳,兩人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興奮,這不是正在好轉嗎!


    逛進一家服裝店,秦小亞挑來挑去,就是沒有喜歡的。


    “要不要試試這件?”王奇拿著一條灰色的裙子,設計很大方,卻也很高雅。


    她點頭,拿著衣服走進試衣間,看到衣服上麵的標簽,有些咂舌,這衣服的錢是他們家超市一個月的全部收入啊!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秦小亞轉圈圈,覺得還是蠻好看的,又弄了弄頭發,從包裏把口紅拿出來補了下妝,抿了抿嘴唇後才出去。


    出了試衣間沒有發現兩人,她一路找出去,眼角掃到王奇的聲音,剛想出聲,卻發現王奇偷親葉水墨的麵頰,雖然隻是一觸即離。


    “小姐。”導購員開口,她慌亂回頭,又回到試衣間把衣服換下。


    再出來,王奇手裏拿著兩個冰淇淋,葉水墨手裏也有一個,他把其中一個冰淇淋遞給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喜歡香草口味的?”


    “恩,謝謝。”秦小亞拿過。


    “剛才的衣服,不喜歡?”


    “恩,不太合適。”秦小亞嘟噥了一句,假裝拉著葉水墨去下一家。


    逛了一圈,回到家裏,等葉水墨睡覺之後,秦小亞去了書房。


    王奇正在忙國內的事,他們的晚上,國內正是白天,也就是他白天陪著葉水墨,晚上還要工作處理國內的事,倒是累得像陀螺。


    她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王奇在說什麽,似乎是要回國,看到她後,王奇阻止了電話裏繼續傳出的聲音,掛下了電話。


    “我看到了。”


    “什麽?”


    “你吻她。”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王奇挑眉,一副等她繼續往下說的樣子。


    “若是她神智清醒的情況我不會多說什麽,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但現在她無法自己思考,所以你對她做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在違背她的真實意願。”


    秦小亞吞了吞口水,“別再這麽做,我會保護她的。”


    並沒有想象中的暴走,王奇隻是這麽看著她,手臂彎曲著搭在桌子上,表情高深莫測,至少秦小亞是真的看不懂。


    “我知道了。”他起身背對著窗戶,落地窗顯現出他高大的身軀。


    既然對方話已經說到這份子上,秦小亞還能再說什麽,隻好轉身往外走。


    門口,她又轉回來,“聽我說,我並不是在責怪你什麽。”


    王奇回頭看她,眼神裏竟然帶著自嘲和感傷,“不,你說得對。”


    秦小亞離開,將那人的眼神也阻隔在視線之外。


    她來到秦可可的房間,晚上十點後,王奇不能進入葉水墨的房間,這也是她一直都堅持著,既是在保護著好友,似乎也在給自己一個盼頭。


    葉水墨抱著娃娃坐在床上,保姆就在一邊跟著坐著,她讓保姆出去,拿梳子給她梳頭。


    “你是不是要剪頭發了,已經好長了。”


    秦小亞撫摸著已經到腰肢的黑發,讚歎道:“頭發發質真好啊,就像是小仙女似得。”


    看葉水墨還在把玩手裏的娃娃,她將娃娃抽出,後者茫然抬頭。


    歎氣,又把娃娃還給她,小聲道:“你可要好好的啊,別忘記自己所愛的人是誰,葉先生還在等著你。”


    葉先生,葉先生,葉先生?


    腦子裏一閃而過模糊身影,葉水墨抓不住,卻又覺得很熟悉,再想不起來,心髒卻狠狠抽痛。


    “你要回國內一趟?”


    “對,大概隻要兩天,這兩天水墨就拜托你了。”


    “那倒是沒關係,不用你說我都會照顧好他,你放心工作吧。”


    王奇忽然提出要回國兩天,這裏沒什麽需要安排的,日常兩個保姆都是非常有經驗的人,這兩天也不是看醫生的時候,所以忍耐一下不出門沒什麽問題。


    王奇走得匆忙。


    東江市,國內的商業協會在東江市舉辦,這個商業協會聚集了國內30個著名的商業綜合體,可以說是行業盛事,對往後一年國內各行各業的走向有一個前瞻性的作用。


    會場以大氣莊重為重,男士西裝革履,女士禮服飄飄,雖然有設置出媒體區域,不過能夠得到邀請的媒體卻不多,而且隻在外場呆著,聽著各路商業成功人士的演講,而內場之後,大家談了什麽,媒體是無法知道的。


    會場內,葉博跟著葉淼,半年時間,這個男人變得陰鷙了許多,若不是此次活動確實重要,葉博還勸不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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