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小雨,到清晨方停,故而在這群山之間,霧色很濃。


    穆白二人緩緩從仙鶴背上走下,那綠衣女子展手遞來一隻玉簡,道,“到息峰了,這是開陽師姐的推薦信,你可將其交給玄易子師叔,至於他能否將你收於門下,便全憑你的造化了。”


    “多謝師姐!”穆白雙手接過玉簡,目視那綠衣女子乘鶴離開後,轉身攀登山峰。


    息峰在上清源門八十一峰中,並算不上高大,與霧峰相比,此峰麵積更寬廣,故而看著不是很陡峭、險峻。


    腳下是鋪滿青石的林蔭小道,古道兩旁是巨木翠竹,野藤奇草,林中有稀獸珍禽,靈根仙植,薄霧冥冥,整座山都顯得極為雅靜。


    穆白獨自登峰,走了許久,他始終沒有看見一個人影,也未曾看見建築,他走的並不急,在這種寧靜環境中,仿如他的心也寧靜下來,心無旁騖。


    最後,他終於走到古道盡頭,來到一條巨崖前,崖畔前零星分布著幾座竹屋,並不高大,很雅致,山崖上古木巨樹極多,野藤一條條。


    在這初秋季節,其他各峰的樹木依舊蒼翠之際,這座山峰上的木葉,卻已有幾分枯黃之感,這根本不像是一道擁有古老傳承的山峰,更像是一座普通的山脈,不刻意去改造,一切都很自然。


    在穆白走出古林之際,那盤坐在山崖上的白發老者倏然睜眼,遙遙望來,老人長相很樸實,穿著灰色道袍,鶴發童顏。


    “前輩!”穆白躬身長揖,朗聲道,“晚輩穆白,經開陽師姐引薦,冒昧獨上息峰,懇請前輩能收入門下,傳我神通。”


    那老人未語,起身緩步走來,其行走時看著極為寫意,步伐不大,但幾步間,卻已來到穆白身前。


    他展手接過穆白手中的玉簡,貼在額頭少許,看向穆白,道,“你的來意我已清楚,但你的道與老夫不符,我無法將你收入門下,你還是到其他幾峰去吧。


    有開陽師侄引薦,想來其他幾峰定會有長老將你收入門下。”


    “前輩……”


    老人擺手,和藹道,“並非我要刻意拒你於門外,而是老夫所修之道,在於心之寧靜,意之空透,你並非能靜心絕欲之人,我若將你束在門下,反倒是誤了你的前程。”


    穆白沉默,他能感覺到,麵前的老人沒有騙他,隻怕老人百年來從不收徒,並非是脾氣古怪,而是因其適才所言及的理由。


    一路走來,他能感到息峰的這種寧靜,其便如眼前這位老人,很淡泊,如一汪清泉,平靜如鏡,沒有漣漪。


    息峰上,除了這位老人外,再無人跡,就連普通弟子都沒有。


    一般人,很難承受這種清心寡欲的生活,這整座山,都給人一種沒有任何追求、欲望之感,若長時間呆在這樣一座山峰上,定然會憋的發瘋,這也因是沒有其他人的主要緣故。


    或許,如老人這般的修行,才是真正的求仙問道。


    沉默良久,穆白抬頭看著老人,懇切道,“還望前輩能應允晚輩結廬息峰,侍奉左右。”


    玄易子搖頭,道,“你若願留下,那便留下吧,不過老夫不會收你為徒,若你心意回轉,可以隨時離開,拜入其他主峰。”


    “多謝前輩!”穆白微喜,他之所以留在息峰,主要是看中這裏清淨的環境,沒有人打擾。


    他擁有的某些秘密,絕不能暴露出去,這座山峰上隻有他與玄易子二人,對方又是淡泊性子,未必就會對他太過在意,如此更好,顯得自由。


    玄易子轉身,道,“你隨我來吧!”


    穆白抬步跟上老人,來到一座竹屋前,老人道,“以後你便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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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抬手指向另幾間竹屋,道,“息峰所有典籍傳承,都在這幾間房屋之中,你若要讀閱,直接進入便可,但要記得,這些典籍不可帶離息峰。”


    穆白狂喜,對老人深深一揖,這絕對是意外之喜,他留在息峰,主要是看中這裏的環境,根本沒想到還有這種福利。


    “山上有各種寶藥,你若需要,可以采摘,但要切記但凡天材地寶,采摘時都要留得一線。”


    “是!”


    “息峰沒有太多規矩需要遵守,你若願離開,隨時都可離去。”


    說話間,玄易子轉身走向崖畔,幾步跨出,老人已盤坐在崖巔的巨石之上,崖前有青鬆一顆,清風一陣。


    穆白對著老人的方向再度拜過,轉身登上竹樓,推門進入,屋中收拾的很幹淨,一應物什俱全,倒不用他再準備。


    看了看,他並沒有急於進入存放典籍的幾間竹屋,也未進入山中采摘寶藥,而是焚香沐浴,認真梳洗一番,然後打開門窗,臨窗盤坐,默念吐納之法,平定心緒。


    此前,他因玄易子給出的一係列福利而過度興奮,這種情況下,不利於做任何事,修煉最忌大喜大悲。


    故而,他先焚香靜心,沐浴祛塵,打開門窗換氣,等到徹底靜下心來,才走下竹樓,走向那存放典籍的竹樓。


    山崖上,老人徐徐睜眼,偏頭向穆白看了一眼,輕輕點頭,旋即閉上雙眸,一動不動,若是一顆古鬆,一隻古鍾。


    “藏經樓。”穆白抬頭看著竹屋門扁上的三個古字,字跡很古老,門扁也有些晦暗,顯然,它的曆史已經很悠久了。


    推門進入,屋中並不像屋外看的那般簡單,這竹屋內別有洞天,仿如在另一方空間般,十分巨大,林列著各種古籍,都是息峰的傳承,有些極為古老,可以追溯到上清源門成立之初。


    穆白並未走出太遠,去看那些極為高深的神通妙法,而是在門口走了幾圈後,選取幾本古籍帶出藏經閣,進入屋中細讀。


    他有的是時間,可以認真閱讀各種典籍,采摘整座息峰的寶藥,默默潛修,不用理會各種外物,擔心可能存在的危險。


    可以說,這次來上清源門,是他做出的最正確選擇,亦是他現階段遇到的最大機緣,比進神藏時得到的機緣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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