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玉簡貼在眉心,穆白細看,過去不久,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如雪,他匆忙取下玉簡,眉間露出一抹駭然之色。


    倒非是說這玉簡被瀾滄子動了手腳,而是,這玉簡之中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以穆白的神魂強度,竟也無法接受,適才他隻看了不多,腦海便被龐大的信息充滿。


    “布陣之術,果然深奧莫測,與煉丹相比,還要更複雜些許。


    煉丹,隻要有丹氣、丹火,能聽見丹動,多加練習,便可開爐成丹,但這布陣之術,考驗的,卻全是人的悟性。


    若是悟性不足,鑽研此道,一生都難有收獲。”


    略作調息,穆白再將那玉簡貼在眉心,這次,他並沒有用神念掃視整隻玉簡內記載的信息,而是抽絲剝繭,一點一點細看,良久,眸中漸有恍悟之色。


    這布陣之術,亦有高低之分。


    如瀾滄子,布陣之時還需要借助陣基、陣盤,這便屬於比較低端的布陣之法,真正的陣道大師,揮手之間便可成陣,其自身,便是陣眼。


    將陣法參悟到那種程度,便已經不再是陣法了,而應該稱為陣道。達到這一步的修士,可借天地氣機,化天地之力為己用,不過彈指。


    在當世,這樣的修士已十分稀少了,能以陣入道者,極為罕見,若是修陣道成聖,幾乎可堪稱千古人物,若是陣道成帝,那便是萬古人物了。


    有史記載以來,以陣入道,稱聖者,完全是鳳毛麟角,而證帝者,堪堪僅有一人。


    穆白將玉簡從眉心移開,思索漸深。


    陣,說白了,便是盜竊天地之力,化為己用,布陣可分很多種。如瀾滄子此前以陣盤為陣眼,幾塊亂石,一汪水窪為陣基,所布的法陣,隻是三千陣道的一種方式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以人結陣,如軍隊的陣形;天地結陣,如特殊地勢,等等。


    陣道三千,玄而又玄,想全部參透,幾乎沒有可能,就是古史中,那位以陣道證帝的大帝,也不敢說將陣道徹底參透。


    而陣的載體又是琳琅滿目。


    人可載陣,例如將法陣祭成,封在修士的身體之內,輔助修煉,增加自身實力,或者在必要時祭出,當做殺器。


    器也可載陣,例如瀾滄子的那杆陣旗,便是將陣法祭成,封入陣旗之中。


    氣亦可載陣,例如當初那少年汀羽軒為了對付天璣聖女的分身,揮手祭出的陣法,便是以氣載陣。實則,那陣法早便布好,隻是被其在那時才祭出而已。


    往大裏說,萬物、天地、星空、宇宙,皆可載陣,不過,這便相當深奧了,即便是陣道大師,究其一生,亦未必能夠參透,古史中的那位陣道大帝,亦隻能以半片星空為陣的載體而已。


    ……


    待到將看過的知識消化,穆白再將玉簡貼在眉心,一點點參悟其內記載的布陣之術。


    眨眼,半月過去,穆白始終枯坐,參悟陣法,連坐姿都不曾改變。


    半個月過去,他看上去變得極為頹廢,風塵仆仆,胡須滿麵,眼眸之中也布滿血絲,嘴唇幹裂,臉色蒼白,這是神魂力量消耗過度的體現。


    參悟陣法,比煉丹還耗神。


    本源之火所化的火籠之中,穆白將玉簡輕輕從眉心之處移開,放在膝上,搖頭低歎一聲。


    這玉簡之中的陣法知識都相當基礎,但即便如此,他依舊看了五天時間,才將其內記載的布陣之術看完,此後,又是參悟十日,卻是收獲寥寥。


    他苦笑一聲,站起身,身軀一震,體外散出一道無形之勁,堆積在身上的灰塵,以及滿臉的胡須,全部散飛出去,而後,其抬步向山外走去。


    看來,他是與陣道無緣了,他參悟這布陣之術,完全不同於煉丹一道。


    “罷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此道終是與我無緣,略作了解可以,但若深究,卻是落了下成。”


    穆白搖頭,同時慶幸,多虧當初沒有斬殺瀾滄子,否則,他真的要被困在這陰靈死葬之中,走不出去了。


    他不曾想到,自己根本不適合參悟陣道,整整參悟十日,卻連門徑都未窺到,連在門外徘徊都算不上。


    不過,這半月以來,他倒也並非毫無收獲,半月參悟,他對布陣之法有了清晰的了解,現在,若再讓他破除瀾滄子布置的法陣,絕不會那般麻煩。


    黑森林外,那瀾滄子正盤坐在不遠處,見穆白從山中走出,忙起身,恭敬道,“恭迎主人出關!”


    穆白點頭,抬手將那玉簡扔給瀾滄子,旋即轉身,向山中走去。


    “主人請留步。”瀾滄子微怔,看著停步卻未轉身的穆白,臉上劃過一絲無奈之色,道,“恕老奴多嘴。


    當初老奴便想提醒主人,陣法精深,絕非人人都可參悟,故而,還望……還望主人能夠三思,若是不能為之,不必在此道浪費精力。”


    說著,他自嘲苦笑,道,“想當初,老奴也自詡天之驕子,願為人之不能為,執意要學習布陣之術,可蹉跎百年,所獲卻寥寥無幾。


    主人還很年輕,未來可參悟的大道有萬萬之數,沒必要在此道上消耗精力。”


    說完,他抬起頭,看著始終沒有回頭的穆白,心中升起幾抹忐忑。


    這番話,他也是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對穆白說出,也算是他投入穆白手下的投名狀。


    隻是,他終是摸不清穆白的性格,所以,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後,非但沒有半分輕鬆,反而越發忐忑。


    畢竟,以他現在階下囚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有些逾矩。


    不過猶豫良久,他還是打算將這番話說出,若是,這番話能進入穆白心中,那他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無疑會有所提升。


    至時,他也將不再是對方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不會被其說舍棄便舍棄,也便不會輕易死去!


    時間一息息過去,瀾滄子始終忐忑的看著那道背影,眼中的希冀漸化作苦澀,苦澀漸化作黯然,心底,亦升起幾抹自嘲。


    他知道,這次冒險說的話,很可能未被那白衣修士聽入心中,甚至,已引起對方的反感。


    隻怕,此番話之後,他在對方心中的地位,將比不說這番話還要不如,自嘲幾聲,其心中苦澀越濃,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穆白駐步良久,沒有回頭,輕飄飄的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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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其抬步走向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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