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便是一種感應,肉眼視物,是利用肉眼對光線的感應而分辨事物,不用肉眼用心看,便是用心,或者說心念感應外物。


    隻是,心念是何物,穆白不知,亦不曾聽聞別人說過,這或許隻是他的命名,可能亦有人發現過其存在,卻並未廣泛流傳開來。


    閉上眼,穆白整個人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在這種狀態中,他忘記思考,忘記自身,忘記天地,忘記了一切該忘記的,不該忘記的,唯留下一種最純粹,最無法割舍的執念,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便是那古經,便是那古經上的古字。


    隻為一窺那古經,一看那古字,別無他求,仿如這天地間,唯獨能稱得上穆白念頭的,隻有這本古經,隻有這古經上的古字。


    其他的,皆是過眼雲煙,彈指皆可散,喝氣變虛渺,在這種狀態中,一本古經,驀然躍上其心頭。


    就那樣陡然出現!


    其實這古經出現的也並不猝然,在此前,穆白已忘記除這古經之外,天地間的一切,包括他自身,如此,這寰虛間便隻剩下那古經,故而,它便出現了。


    在穆白念頭中,唯剩下那古經,也便是這經文驀然出現在其心頭時,那盤坐在古鬆下的老人,驟然睜開雙眼,古井無波的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就連臉孔之上,也露出一抹驚詫。


    他抬起頭,看向穆白,眼中流露著不可思議,以及,一縷恍悟之色。


    在那古經出現在‘視野’中時,穆白繼續忘記,他開始忘記那古經,於是,那古經便變得模糊,但在其模糊的過程中,數個金色大字,卻變得越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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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古經徹底隱去,那數個大字中,除了一個古字越發明亮外,其他的,亦開始晦暗,如此,到最後,唯剩下一個字,便是那最明亮的一字。


    此字,形似‘炁’,又似是‘無’。


    在此字的光亮達到極點,宛如虛空中的一道起源亮光,亦如天宇間一抹初始虹曦之際,穆白驀然睜眼,提起金毫,在那木板上猝然畫出第一筆,繼而是第二筆,第三筆……


    筆筆相連,沒有任何停頓,亦沒有任何思忖遲疑,此字,共十筆,最後一筆落下,字成,一股刺目光曦,陡然從那筆尖之下迸射而出。


    同時,那白色木板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一道與那古字相同的金色光柱,驀然間,直衝天霄。


    在收筆的那一刹那,穆白的臉色,亦倏然變得蒼白,滿頭黑發,瞬時間灰白半數,就連光潔的皮膚,也霎時變得晦暗無光,一層層皺紋,無聲間蔓延至他全身。


    同樣,其提在手中的金毫,亦消散,化作一抹金色光雨,冉生天際。


    山崖前,玄易子臉色驀然一變,陡然抬手向前按出,截斷那衝天而起的光曦,緊接著,其手掌輕輕一握,那消散的木板,金毫,包括蒼老中的穆白,皆宛如經曆了時間倒流般,重塑,恢複。


    “醒來!”


    一道沉悶天音,從那老人嘴中陡然喝出,此音之下,穆白神色一震,無神的雙目之中,倏然出現一抹神采。


    但眨眼間,這抹神采,就被驚恐全部占據,下意識的,其抖手便將金毫和木板扔了出去,而後抽身站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隻見他此刻的雙手,便宛如五六十歲的凡人老者,布滿皺紋,一陣風吹來,將幾根灰白的發絲吹到眼角,穆白神色一顫,抬手撚住這幾根發絲,眼中湧上濃濃的後怕之色。


    隻差一點。


    若非玄易子將他喚醒,他定會如那金毫、木板般消散。


    “唉!”


    老人輕歎,緩步從山崖上走來,行走中,那被穆白扔在地麵的白色木板,徐徐升到高空,懸停住,穆白也抬頭看去,隻見在那木板上,此刻竟宛如刀刻般,出現一字。


    此字,正是他此前寫出的那古字,其並未如其他寫在木板上的字跡般,持續幾息便消散,而是永遠的刻在了木板上。


    看了一眼,穆白偏頭看向玄易子,深揖道,“多謝前輩相救。”


    “無妨!下次切忌不可再如此魯莽。”玄易子搖頭,抬起指尖,緩緩在空中寫畫,所寫,正是穆白寫在那木板上,似‘炁’非‘炁’,似‘無’非‘無’之字。


    隨最後一筆落下,玄易子指尖所劃過之處,驀然一亮,那古字憑空出現,掛在半空,爆射金光。


    但玄易子寫下這一字,卻並未產生如穆白寫出後的那種異象。倒不是說老人以此字引不出那異象,而是其能收斂住這一字寫成之後,那渾然天成的威勢。


    “這個字……”穆白盯住玄易子指尖前的金色光字,再看向那深深刻在白色木板上的古字,眸中閃過一絲忌憚。


    “此字,可念作‘源’,代表萬物之本源,此字寫成,可追溯事物源頭,還萬物於初始。”玄易子收回手指,那金色古字隨之消散,化作一串金色光雨,散於風中。


    “源……”穆白看向那懸在半空的白色木板,抬手將其抓在手中,驀然生發一股心悸之感。


    仿如在接觸這木板的一刹那,他的那隻手,亦化作光雨,變作最初始的本源,構成萬物的基本物質。


    “此字有天然之勢,沒有丹海修為,斷不可再隨意寫出,即便你有丹海修為,也隻能在木板上臨摹,老夫已將此字封入這塊木板,沒有接近古聖的修為破壞,其不會再輕易損毀。”玄易子看著漸恢複原貌的穆白道。


    “多謝前輩!”穆白大喜。


    “剩下的古字,莫要再隨意參看,畢竟,老夫未必便能次次救你。”玄易子轉身走回山崖,在古鬆下盤膝坐穩。


    “是!”


    穆白拾起滾落在地的金毫,將其與那木板同時收入儲物空間,而後低頭看向手掌,經曆這段時間,他的雙手已恢複正常,重煥活力,不再顯現老態。


    越看,他心中後怕越深,若不是玄易子,隻怕今日,他也會如那金毫般,變作構成萬物的本源物質。


    良久,平複下心緒,穆白走回原地坐穩,將心神沉入體內,陡然露出一抹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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