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傑表現的很善談,仿如已將適才的不愉徹底忘記。


    有其親自帶路,不多久,眾人便來到一座山穀之中,不同於焚墟典型的赤土、紅葉,這山穀內綠樹成蔭,姹紫嫣紅,遠處的山腰縈繞薄霧,宛如玉帶,近處流水潺潺,清澈見底。


    景色怡人。


    眾人走到山穀之時,在這穀中,已有近千名修士,往來熙熙,卻並不喧鬧,穀中很寧靜,元氣馥鬱,沒有刻意的人為痕跡,令人心曠神怡。


    “倒是個不錯的地方。”李軒逸四下打量一番道。


    “沒有丹糖……”布憨咬著手指,不斷向四周掃視,有些不高興。


    “在下尚還要為其他道友領路來此,便帶領諸位走到此處了,還望各位道友見諒。”皇甫傑停步,向眾人報了抱拳道。


    “無妨,我等自便便是。”李軒逸收回目光道。


    “那便預祝諸位玩得開心。”皇甫傑轉身,走了幾步,突又回頭,露出一絲神秘笑意,道,“再過兩個時辰,在下會安排幾個助興的節目,相信諸位一定會喜歡。”


    “能讓皇甫道友親自舉薦的節目,李某定要看看。”


    皇甫傑微微一笑,轉身闊步走向遠處。


    “此人並不簡單。”穆白收回目光道。


    “的確,是個難纏的角色。”李軒逸撥動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眸中閃過一絲深邃之光,道,“我感覺,他能逼我用出五劍。”


    “五劍!”汀羽軒神色微震,訝聲道,“如果我未記錯,你現在,應才祭成六道劍胎。”


    “是啊,距離八十一柄劍胎,還很早呢!”李軒逸回頭再向皇甫傑離開之處看了一眼,喃喃道,“真不能小覷天下群雄,自一年半前天地異變之後,出了太多變數。”


    “好了,不想這些,我們還是四處轉轉,或許真能找到寶丹呢。”汀羽軒撐個懶腰,經過剛才的事,他的怒火也消散大半。


    “得了吧,我的聖子殿下,您老就留點手德,這皇甫傑辦上一次丹會不容易,您就別抓著人家不放了。”李軒逸打趣。


    盜門之人,掌握各種玄術、盜術,以汀羽軒的能力,莫說偷取藏在這穀中的至寶,便是去各大宗門走上一遭,也不是問題。


    “真是掃興。”汀羽軒撇嘴,不以為意。


    眾人登上一座矮山,臨風而坐,李軒逸取出一壺靈酒,幾道佳肴,就著山中美景,談天論地。


    李軒逸是典型的大嘴巴,守不住秘密,但偏偏其學識淵博,眾人也樂於聽其高談闊論,不多久,一壺靈酒便徹底見底,菜肴也所剩無幾。


    j…


    李軒逸正要再取一份,目光卻陡然一凝,縱目看向天際,凝眉道,“有人來了,這來者,還用意不善。”


    汀羽軒、布憨也抬眸看向天際,收斂神色,唯獨背劍丫鬟恍若未覺,依舊旁若無人的收拾著殘羹剩宴。


    穆白緩緩起身,盯住天邊,衣擺不由倒卷而起,道,“路東來!”


    遠處的殺氣並未有絲毫掩飾,穆白曾親曆路東來與幕清和一戰,再加上偷渡虛空台,對路東來的氣息早已熟悉不過,此時此刻,其會出現在此地,攜帶如此殺氣,用意,不言而喻!


    就在穆白幾人發現路東來之時,穀中的其他修士也紛紛抬頭,看向天邊。另一座山頭上,皇甫傑背負雙手,雙目微凝,靜靜盯住天際,不言不語,也不動作。


    嗡!


    遠處傳來一聲轟鳴,旋即,天際閃起一道赤芒,那赤芒閃爍之間,便來到扶桑園上空,這才顯化出真形,原來竟是一條翻滾的百丈火龍。


    “穆白,受死!”


    伴隨這火龍而來的,還有一道沉喝之聲,這聲音明顯是用特殊手段祭出,早已超過聲速,竟先那火龍一步,在山穀上空炸開。


    穆白瞳孔收縮,此刻,在其視野之中,隻剩下那翻滾而來的火龍,在其腦海之中,亦隻剩下那句‘受死’。


    火龍來勢太快,太猛,眨眼不到,一股熱浪便迎麵撲來,視野前方,也唯剩下一片赤紅。


    穆白能感應到,這次的火龍,並沒有路東來與幕清和對戰之時祭出的那條那般恐怖,但即便如此,這條火龍也並非他所能阻攔,所能規避,這條火龍,足以將他轟成虛無。


    “布憨……”汀羽軒咬牙,驀然抬手指向那條火龍,道,“扁他!”


    轟!


    布憨一閃,躍入高空,正要出手,另一道身影卻已搶先撲向那條火龍,這身影,竟正是李軒逸無疑。


    “還是交給我吧!”李軒逸停步,攔住布憨,道,“有太久沒有動手,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能令我熱血沸騰的家夥,可不能被你打殘了!”


    “霜寒,給我劍!”


    哧!


    說話之間,那被丫鬟霜寒坐在身下的劍匣,便飛上虛天,停在李軒逸手邊。


    汀羽軒眉頭微皺,道,“布憨,回來吧!”


    說著,他看向穆白,道,“呆木頭,不用擔心,區區路東來,還不能將你如何。”


    穆白凝目看向天空,輕輕點頭,說他心中不以為意,那絕對是假的,其實這次若非遇見汀羽軒、李軒逸,僅他一人獨麵路東來,其結局,便是必死無疑!


    錚!


    高天,李軒逸盯住那條火龍,嘴角微微一翹,抬指撫摸劍匣表麵,以弱不可聞的聲音道,“劍一,春雪!”


    ……


    遠處,火龍之後,路東來雙眸中閃過一絲精芒,速度驀然提高,冷聲道,“真是有趣,敢正麵攔截我的赤烈炎龍,你不算第一個,卻是最大膽的一個。”


    說著,他手中突然捏印,那即將來到李軒逸身前的火龍的頭顱之內,一點火光驀然亮起。


    這火光亮起之際,驟然引動無數光曦,湧向那火龍之中,一瞬間,這火龍便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神韻,而其形體,赤色則倏然隱退,多了些許明亮之色,一股更加駭人的熱浪,瞬時吞沒天穹。


    李軒逸神色不變,在其輕聲念出那句話時,一道白影已然飛出劍匣,在眾人幾乎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沒入那火龍之中。


    緊接著,他再度拂過劍匣,低聲念道,“劍二,春風;劍三,春雨!”


    鏘!


    隨其話罷,又是一青一亮兩道光芒飛出劍匣,以遠超第一道白光的速度,釘入那火龍之中,而那火龍,則是越發赤亮,繼續翻滾而來。


    炎炎氣浪,瞬時卷起李軒逸的長發錦衣,而其身形,則在炎浪的推動下,帶著劍匣,不斷向後倒滑出去,眨眼之間,便退出數百丈。


    地麵,群修露出駭然凝重之色,緊緊盯住半空中的火龍,以及那錦衣青年,無論是那炎龍,還是李軒逸,此刻展現出的威勢,都無法令人小覷。


    盡管自始至終,沒有幾人看清李軒逸的出手過程,但其麵對那火龍時所表現的鎮定、泰然,那份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及超人氣度,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模仿。


    遠處,還未趕來的路東來雙眸一凝,臉上閃過一絲駭然之色,道,“此人……是誰?”


    轟!


    就在其這句話說完之際,那翻滾的炎龍竟突然停滯,眨眼之間,一道道明亮裂紋便布滿炎龍表麵,旋即,一束束光曦也從這些裂縫之中,迸射而出!


    李軒逸停住身形,抬眸寧靜看向那條停在身前的火龍,臉色略顯蒼白,而隨其這一眼看去,那百餘丈長的火龍竟在陡然之間,爆炸開來。


    頓時,赤浪吞沒虛天,倒泄的餘波,更如颶風一般,席卷大地。


    “效果還算不錯!”李軒逸錦衣獵獵,烏發亂舞,在其體外,一層透明光膜,擋住了撲卷來的炎浪。


    其展開手掌,三道光芒沒入劍匣之中,就在這三道光芒沒入劍匣之際,他又輕輕拂過劍匣,嘴角一翹,道,“不過現在,該換我扁你了!”


    “劍四,春雷!”


    ……


    火龍炸開,路東來腳步微頓,臉上湧起一抹潮紅之色,他的舊傷雖然痊愈,但根基卻還不穩固,本來祭出那條火龍並無問題,然而偏偏,那火龍炸開時所帶來的反噬,卻再度攪亂了他體內的氣機。


    若是,他現在鞏固了根基,再與李軒逸一戰,勝負應在五五之間,但此刻,他先天不足,再與李軒逸一戰,卻顯得有些勉強,勝算,隻剩下四成。


    “真是麻煩!”路東來咬牙,壓住體內紊亂的氣機,盡管他早就想到,捉拿穆白要費些功夫,卻不想竟會遇見如此勁敵。


    其實,即便如此,想捉拿穆白,卻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要知道,路東來還帶著數十名修士,這些人中,便有老一輩的成名人物,若讓這些耋耄出手,李軒逸也攔不住,但,路東來並不屑如此。


    他需要的,乃是靠自己的能力捉住穆白,畢竟,穆白是從他眼皮底下溜走,隻有親自將其捉住,才能完全他的道心,說起來的確有些愚蠢,但何嚐不是一種驕傲!


    真正的強者,是自強,而不是借助外人!


    壓住體內紊亂的氣息,路東來猛然抬眸,盯住前方,目光驀然凝住,這一刹那,在其瞳孔深處,一道紫色光茫,以極致速度放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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