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凜凜,火邪雲目光閃動。


    時隔萬載,還能知曉八部浮屠存在的人已變得極少,再加上地理隔異,這萬年間,黑澤、畢兀、胥尤、忝圖等四部,已幾乎被南蠻這片大地遺忘。


    火邪雲能知道這四者的存在,也是在一次偶然之下,那次偶然,讓他深深了解了到那段被人遺忘的曆史。於是在很久以前,他便開始著手收集八部浮屠間的信物,隻是一直收獲寥寥。


    這次恰逢萬族大比,值此良機,倒讓他先後找到了胥尤印、忝圖刀、黑澤玉,以及畢兀箭。


    那與東門嬋娟爭奪胥尤印的神秘黑衣人,便是他派遣出的,本來當時他已即將得手,卻不想半路殺出楊蕭,那群黑衣人更是全部殞命,如此便又丟了昊蕪印的消息。


    之後忝圖刀現世,穆白、楊蕭二人恰好暴露,也便有了那場令二人生離死別的追殺。


    不過,那時火邪雲隻是大概猜到胥尤印的下落,卻還不全知黑澤玉便在穆白身上。真正得知黑澤玉的下落,是在那晚的宴會之上。是故,其初見穆白,便對其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火邪雲極富心計,他向來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顯露人前,所以那夜穆白暴露出龍精虎魄,他便毫不遲疑的出手,看似是為了取走這兩樣至寶,但實則,卻是為了掩蓋奪取黑澤玉的心思。


    當然,也不可否認,他本便抱著一箭雙雕的想法,隻是他不曾料想上官武竟會出手攔截,而陌上溪又會暗中相助,穆白則又修煉有《欺天術》。各種變數作用,終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否則,他早便將黑澤玉從穆白手中奪走了。


    清風拂動,揚起兩綹赤發,火邪雲那雙宛如紅水晶般的眸子越發幽深了。


    他回首望向遠處,如是自語般道,“先取畢兀箭,再奪胥尤印,至於黑澤玉……我會再想辦法。”


    自上次跟丟穆白,到現在為止,他都未能再度掌握其行蹤,這讓他有點內惱。


    “各自行動吧!”火邪雲一步踏出,走向遠處。


    他雖對黑澤玉、胥尤印等八部信物誌在必得,但卻也不能錯過萬族大比,如今複賽已然開始,他也著實有些分身乏術。


    ……


    深澗中,穆白悄若無聲,緩緩後退。他已經采摘到這澗中的靈寶了,現在正準備撤離。


    他十分謹慎,所以後退的過程始終有驚無險,很快,他便離開了那條深澗。正在這時,一股本能的危機感卻驀然降臨,而那盤坐在識海中央的金色小人,也驟然一振。


    哧!


    下意識得,穆白展開極致速度,身形滑動之間,其已然消失在原地,同一刻,虯龍道人的身影,亦閃現在穆白適才所落之地。


    “交出黑澤玉,還吾蠱皇卵!”


    腳步未定,虯龍道人已猛然回首,長發舞動,看向飄然退出深澗的穆白。刹那間,其抬手一抓,彎曲成爪,隔空按出。


    轟!


    穆白抽身閃躲,身形飄退,橫移出百丈之遠,然後神色冰冷的定步,盯住那虯龍道人,心中凜然。


    “你是何人?”


    直覺告訴穆白,他在此前一定見過這灰衣道人。


    不過,當初在那深淵中時,他對虯龍道人僅是驚鴻一瞥,根本便沒有記住其相貌,是故現在雖能感到其有些麵善,但卻始終記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對方。


    “你拿了老夫的黑澤玉,盜了老夫的蠱皇卵,竟還不知老夫身份?”虯龍道人聲音沙啞,身形驀動,晃身間,已落在穆白身前,將那宛如枯枝般的手掌按了出去。


    “原來是你!”穆白心念湧動,於電光火石之間,想到這灰衣道人的身份,霎時間,一股冷汗竄上脊髓。


    “你居然還活著!”


    他原以為,虯龍道人應早已隕落在陌上溪手中,哪曾想到,此人竟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眼前。


    “你果然與那賊子有關。”虯龍道人身形閃動,再度撲向倒退中的穆白。


    他雙眸森冷,殺意如山。


    對陌上溪,虯龍道人早便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毀掉與之相關的一切,而今窺破穆白與其之間的關係,這股殺意,遂便全部轉嫁到了穆白身上。


    鏘!


    穆白並指點中眉心,第三蓮的力量頓時解禁,絕對防禦所化的透明屏障,驀然攔在其身前方,擋住了虯龍道人按來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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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僅是刹那的阻攔,那無形屏障便蓬的炸開,穆白的身形也陡然倒飛出去,一口逆血,更是湧上喉頭。


    “該死!”


    穆白身形一晃,驀然消失。他如今雖有勾神一重、塑肉九重的修為,但虯龍道人已即將化龍,兩個大境界的差距,絕非他所能抹平。


    而且,這陡來的殺機,著實令他無法平靜。


    “還想走?”虯龍道人神情麻木,麵色僵硬。腳步邁動,其緊緊貼在穆白身後,枯鬆般的右手又一次按出,抓穆白胸口,儲物空間所在之處。


    轟!


    穆白沉色不語,雙手攬月,祭出龍虎互博術,衝開那隻枯手,身形則猛然墜落,撞中一座荒山。


    “老夫的黑澤玉,回來!”


    虯龍道人步步踏天,衣袍滾滾,手印翻飛,那沉寂在穆白儲物空間中的黑澤玉,竟驀然一震,自行破開外部的玉盒,向心髒之外飛出。


    “你休想!”


    穆白提掌拍在胸口,將即將飛出的黑澤玉再度按回儲物空間,並飛速種下十數道封印,將其鎮壓在儲物空間底部。


    同時,他抽身一躍,全力遁向西山方向。現在能救他的,也唯有那裏了。


    ……


    火光彌漫,四宇無聲,整座西山,都被那無形結界籠罩,仿如被從現實中剝離出來,成了一片獨立空間。


    在那結界之外,隱約能看見一道道如蛛絲般的空間裂縫,這些裂縫雖纖細,但分布卻極為稠密,尤其是在那浴火梧桐的上空,裂縫如織,整片蒼宇,竟都呈現出塌陷趨勢。


    透過這些裂縫,一縷縷古老氣息悄聲彌漫開來,逐漸籠蓋住整座西山。


    “果然是大帝的氣息……”遠處,聾耳老人雙眸升起一片渾濁,隱約有淚光閃動。


    “此處好生古怪,似連接著某片封印的節點,在這火鳳涅槃的刺激之下,這節點上的封印,似乎鬆動了……”虛天上,灰發老人許衍拂動長須,如是自語般喃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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