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漢燦爛,遙不知昔年。


    這是一片古老的虛空,周圍被漆黑包裹,偶爾會有一兩束耀眼的光斑照射而來,那是遠方的星辰。


    在這裏,仿如時間和空間,都同時停止了運轉。


    碎空盤的速度太快,眨眼便是千萬裏,一個呼吸,便已出現在了虛天深處。


    腳下的海麵離自己越來越遠,身邊也偶爾有白雲飄過,但這些,都隻是轉瞬即逝。


    兩三個呼吸後,穆白便已脫離了大地的束縛,衝開了九天上的風罡,然後,徹底出現在帝皇星上空。


    一朵朵白雲逐漸在他眼底浮現,接著是一半被黑暗籠蓋,另一半又尚在光明之中的北海……


    隨著時間過去,一片大陸,也逐漸映入穆白的眼簾,這是東陸,連接著北海、中土,綿延無邊,延展至無窮遠處,漸漸的,小半個東大陸,都出現在了穆白的視野之中。


    “這就是腳下的世界啊……”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俯瞰腳下的大地了,但此時此刻,穆白卻依舊生出一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尤其是眼前這顆蔚藍色的星辰,不知比原來的地球龐大了多少。


    接連飛行半盞茶的功夫,穆白都不曾將腳下的大地徹底收入眼底。


    腳下的星辰太大了,大到仿如沒有邊際。


    站在虛空中,回望這樣一顆古星,一種浩瀚蒼渺的氣息,不由間便撲麵襲來,仿如眼前便是一片洪荒異世,太古時空。


    歲月的氣息沉厚逼人,廣博無邊,如海如淵,磅礴雄渾。


    穆白現在就像一個漂流在萬古時空中的遊子,蹉跎了無盡時光,歲月的氣息從他指間流過,再也辨不明曾經與未來,恍如在這一刻,他已經靜止,成了這繁華紅塵的匆匆看客。


    別人的喜與他再無關,別人的憂與他再無關,別人的悲……別人的一切,都再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他脫離了世界的束縛,成了在這虛空中飄浮的塵埃。


    一刹那的恍惚,穆白仿如經曆了萬世的輪回,眼前匆匆閃過無數景象,胸中仿如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但大腦卻又分外的清明,神魂仿如飄離了他的身體,離他越來越遠……


    足足近百息的時間,穆白才驀然回神,張口一吐,將壓在胸口的那口濁氣排了出去。


    “人……好微渺……”


    這一刻,穆白若有所悟,他感到了世界的浩大,自身的藐小。和萬古時空,蒼茫宇宙,惶惶天地相比,人,也不過是一粒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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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感到思慮前所未有的通達,他感到,如果自己不是遭到壓製的話,僅是剛才那一瞬,就能頓悟,踏入化龍。


    當然,深處星空,他即便能頓悟,也不敢輕易嚐試,畢竟頓悟無長短,可能還未等他悟道入化龍,碎空盤便已先將他吸成幹屍了。


    不過,即便如此,在剛才離開腳下地麵的那一瞬,眼前世界所給他帶來的衝擊,也足以令他獲益匪淺了。


    如果能將這些領悟全部消化的話,總能讓他在踏入化龍的道路中,變得輕鬆一些。


    壓下心頭的思緒,穆白移動目光,看向此行的目的地,發現即便脫離地麵,進入虛空,那輪皎月,也依舊離他太遠。


    更甚於,身處虛空,切身體會到宇宙的浩瀚,他覺得與那月亮間的距離,反而變得更加遙遠了。


    “看來我將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穆白蹙眉,發現已經飛行了一柱香的時間,他竟依舊還在帝皇星上空,連整個帝皇星的輪廓,都還無法盡數收入眼底。


    “太遠了。”經過一番目測之後,他思忖道,“照這樣下去,沒有三五天,乃至於七八天時間,我怕是到不了月星。”


    “這個世界的‘月球’和‘地球’,都要比之前那個世界大出太多,連這二者間的距離,也增長了不少。


    即便碎空盤在星空中的航行速度很快,但想徹底接近月星,需要的時間也無法估量。”


    穆白輕歎,“重新祭煉後的碎空盤,消耗雖然降低許多,甚至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但以我身上的元石儲量,恐怕也隻夠堅持兩天時間。


    這兩天之內,如果我不能到達月星,或者找到新的能量源,用來代替元石的話,那我必將會被困在虛空之中,逐漸化作塵埃。


    而且,如果在月星上找不到線索,我勢必還要返回帝皇星,畢竟,我已經答應了羽軒和雨桐,會去參加中州丹會。


    現在離中州丹會還隻剩下一年時間,我絕不能爽約。


    另外,為了防止其他意外,我還必須在往返月星的基礎上,囤積更多的元石。”


    穆白看著身下的碎空盤,一陣頭大。


    他還真是把星空旅行想的太簡單了,沒有足夠的元石,他哪能進行星空旅行啊!不被困在星空之中,都算是好的了。


    看來,想去月星,他還必須要積攢下更多的元石才行。


    星空旅行的道路,任重而道遠……


    揉了揉眉心,穆白驅散紛亂的思緒,沒有立刻返回身下的地麵。


    他雖然缺元石,卻也不在意眼前這些。既然有幸來虛空走上一遭,不好好借此體會、感悟一番,實在是太可惜了。


    凡事,最珍貴的都是第一次,感悟也是這樣。


    同樣的場景,第二次遇見,無論是感觸,還是衝擊等等,都遠不如第一次。


    穆白雖不是第一次進入星空,但以修士的身份,擺脫腳下大地的束縛,回身俯瞰,卻還是第一次。


    這樣珍貴難尋的機會,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有直覺,憑借這次進入星空的經曆,他的修煉一定會一日千裏,並且積攢下更多的感悟。這樣,他在將來一定能厚積薄發,一舉踏入化龍境。


    驅使著身下的碎空盤繼續向前,穆白回頭看向身下的大地,回想著之前的那種感覺,想重新進入此前的那種狀態。


    一層朦朧的星輝從碎空盤中彌散而出,覆蓋在他的身外,化成了各種細小的符文,複雜難解,深奧莫測。


    這是碎空盤徹底完成後,新增添的能力。


    這層氤氳的符文,就相當於一道結界,可以在穿梭星空時,保護其上的穆白。


    這倒省了穆白的許多麻煩。不用再刻意控製著金母爐和黑澤玉保護肉身,不但減小了他的消耗,更讓他與星空切身接觸,那種感悟會來的越發深刻。


    當然,這層符文結界,也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牢不可破,不過一般的力量,卻是別想將其破開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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