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


    雷雲翻滾,億萬裏的烏雲浩渺無垠,那被稱作“雷罰”的烏雲巨麵沉默少許,雙眸之中飛出兩條碩大的雷龍,繼而淡漠而無情的道,“螻蟻而已!”


    枯老人不言,隻是頭頂的神農鼎卻在不斷“嗡嗡”震鳴,發出浩蕩之音。


    “轟!”


    突然,神農鼎放大到億萬丈,橫空飛出,徑直向那張巨臉撞去。鼎口倒轉,從其內垂下一片青色混沌,浩大雄渾,磅礴如山,淹沒了十方天地。


    “不自量力!”


    巨臉一陣顫動,雙眸之中雷芒呼嘯,電光馳掣,顯得無比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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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蓋九天的烏雲刹那沸騰,無數電芒從其內飛出,鋪天蓋地,若一片雷電瀑布,竟是直接將那橫空而來的神農鼎給吞沒了。


    蒼天盡頭一時隻剩下無盡雷光,視野內一片皓白,世界像是毀滅,諸天如同崩裂,億萬星辰,亦似刹那成灰。


    一股浩瀚而又淩厲的毀滅之氣,刹那覆蓋億萬裏虛空。規則紊亂,大道崩毀,若末日降臨。


    “鏘!”


    刺耳的金屬震鳴聲響遍四宇,天搖地動,萬域沉浮。


    神農鼎堅固異常,並不畏懼那片電光,其竟是直接衝出那片雷電瀑布,表麵的紋絡全部點亮,釋放出無數古樸的青色光芒,撕開了那片皓白世界。


    “雷罰,萬年前你毀我仙庭,萬年後,老夫便要向你討回這筆舊賬!”


    枯老人腳踏蒼穹,一步邁出,直接走進那片電芒之內,寬大長袍獵獵擺動,發出旌旗翻滾之音。


    他的身體枯瘦如柴,就連麵龐也異常消瘦,但此時,其身其意,卻如蒼天般渾厚,銳不可當,不可估量。


    “蚍蜉撼樹!”


    烏雲巨麵微有波動,巨口緩緩開闔,其內那浩瀚天音,卻依舊無情,充斥冷漠,便像是視蒼生為芻狗的天地大道,無論何時,都波瀾不驚。


    “嗡……”


    青天搖晃,電芒奔走,一隻綿延億裏的巨手驀然出世,其內抓著一把雷霆,從虛空盡頭降臨,轟然落下,拍向那迎麵而來的神農鼎,以及緊隨其後的枯老人。


    “蓬!”


    一刹那的功夫,這巨手便拍在了神農鼎上,一股磅礴氣波瞬時炸開,神農鼎居然直接變形,鼎壁完全凹陷,於此時,其亦向後倒飛出,撞向一步步走來的枯老人。


    “鐺……”


    一聲巨鳴回響,滾滾氣浪衝開天際,枯老人抬手按向迎麵飛來的神農鼎,枯手與其瞬間接觸,然身體,卻是被那鼎中的巨力推飛了。須臾間,其便向後飛出萬丈,身上的灰袍,亦有了撕裂痕跡。


    “螻蟻便是螻蟻,豈可與日月爭輝?”


    雲層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那巨掌在拍飛神農鼎後,便立刻一握。霎時間,天地像是化成囚籠,慢慢凝固,後退的枯老人,也定格在了虛空之中。


    “大帝九重,大尊十重,本尊站在至尊巔峰,豈是爾等螻蟻可以褻瀆。”雲層中的聲音繼續回蕩,響徹九天,“犯吾威嚴者,雖死猶誅!死吧,便與仙庭同化塵埃,泯滅在這無垠時空之中!”


    “轟隆隆!”


    握成拳狀的巨手驀然飛出,向定格在虛空中的枯老人殺去,所過之處,規則失衡,大道毀滅,億萬裏皆成虛無,其內不存一物,除了那無盡雷光,以及無邊巨拳。


    “雷罰,適可而止吧!”


    正在這時,虛無盡頭,突然響起了一道略顯稚嫩,卻又異常洪亮的聲音。


    伴隨此音,那凝固的空間竟是瞬間解禁,而撼動天穹的雲海巨拳,亦是刹那定格,而後出現無數裂痕,轟轟崩解。


    “你又是何人?”雲層中的巨音終於出現一絲波動,流露出些許訝異。


    “你可以稱我秩序者!”洪亮聲音繼續響起,與此同時,一個看上去不過十餘歲的黑衣童子,竟是突然出現在了枯老人身前,並抬眸看向那張巨臉,神色顯得很平靜。


    “秩序者?”雲層中的巨音一頓,有些訝異的道,“你居然在此界的規則之外,本尊……算不出?!”


    童子嘴角一翹,不置可否,道,“你隻是一道念頭,自然算不出我的來曆。”


    此次,那雲層中的聲音沉默了。


    “雷罰,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童子繼續道。


    雲層中的聲音繼續沉默,有許,方道,“你是在威脅本尊?”


    “不是威脅,而是商議。”童子搖頭,兩鬢垂下幾縷發絲,在颶風中不斷飄蕩,顯得異常飄逸,“你的確是古來最強天尊,但隻此一念,界內卻尚還有人可以覆滅。你若不想毀掉這道分身,還是不要留在此處為好。”


    又是沉默,但此次的沉默卻極為短暫,那雲層中的聲音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問道,“他還沒死?”


    “你說呢?”童子淡淡一笑,似是知道那聲音問的那個“他”是誰。


    “不可能!”雲層中的聲音突然提高,隱隱蘊含著一股怒意。


    “你是天尊,吾師亦為天尊,這個境界到底掌握著怎樣的力量,你應該比我清楚。”童子嘴角噙著微笑。


    還是沉默,那雲層中的聲音,此次沉默的時間有點久,良久之後,其才驀然開口,道,“本尊便暫時信你……”


    言罷,那滾滾烏雲,無邊雷光,竟便開始慢慢變淡,幾個呼吸過後,便已消失一空,無盡天穹上,也僅是剩下了一些毀滅氣息。


    “終於走了……”童子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而後升起濃濃的凝重之色,眸中亦閃過一絲忌憚,輕聲喃喃道,“這個世界……要亂了……”


    微微一歎,童子徑直轉身,邁開腳步,便欲離去。


    “天帝……您……還活著……”


    正在這時,一道微微帶著顫意的聲音,卻是突然在漫漫虛天上散開。


    說話的,正是枯老人,此時,其那對老目之中,竟是隱隱蘊含淚水,那是激動之淚!


    童子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而是沉吟片刻,道,“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所說的天帝。”


    枯老人嘴唇顫了顫,正要開口,童子已經轉頭向其看來,道,“雷罰之事,吾師自有算計,希望你不要再出手幹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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