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


    “這鯉魚還有陽壽?”


    “神課先生,我知道你算卦無雙,可鯉魚有陽壽,就是笑言了。”


    漁夫搖頭,不信道。


    若說這山上的野鹿、野兔等動物有陽壽,他或許還會半信半疑,畢竟這些動物有靈性。但魚類,絕大多數並無靈性。起碼,他是看不出來這金鯉魚有什麽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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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貴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鯉,對這隻金鯉的身份略有猜測。


    被草繩穿在魚唇的尺長金鯉,正掙紮著,聽到幾人的談話,悚然一驚,睜大魚眼看了一眼白貴的相貌,魚眼怒目呲裂。


    兩條長須也是不斷的抖動。


    今日是他的肉身劫、化龍劫。


    不僅鳳有涅槃,龍亦有,龍種涅槃為化龍劫。龍之間亦分高低,白龍馬一泡尿甚至都會造出龍屬,那些隻不過是低級的雜龍。龍屬每度過一次化龍劫,修為就會精進一步。。


    本來他修煉多年亦無事,畢竟是純種龍屬。可上一次他大哥涇河太子和他大打出手,他肉身損壞,即使知道了白貴的身份,甚至聽到水井的聲音……, 也隻能暗壓下心中的仇恨,閉關修煉, 重修法力。


    渡過這次肉身劫, 他非但能重修回法力, 而且更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但沒料到,化作金鯉的他, 竟被漁夫釣了上來。


    “神課先生說的不錯。”


    “這隻金鯉的陽壽到頭了,我讓他今日死,他就今日死。”


    白貴鎮定自若, 淡笑道。


    他巧妙的繞過了袁守誠打過的機鋒。而是當做是一個玩笑話。


    漁夫亦聞之大笑,不疑有他。


    等漁夫走後,白貴提著尺長金鯉,再問道:“神課先生,不知這金鯉何時身死?”


    從袁守誠話中之意, 他就聽出了, 這是涇陽君化作的金鯉。


    雖不知涇陽君緣何成了如此模樣。


    但他卻知, 這是涇陽君的命中之劫。本來若是按照正常發展, 涇陽君絕對會被錢塘龍王一口吞了, 命隕黃泉。但他獻出了計策, 讓涇陽君僥幸活了一段日子, 現在涇陽君命中殺劫, 轉而到了他的手上。


    若說仇恨,兩人肯定結下了。


    這可是奪妻之恨!


    不可弭消!


    “貧道每日隻給人算一卦。”


    “此卦不可算。”


    “此金鯉既然……現在到了白拾遺手中,戌時死,還是亥時死, 都在白拾遺你的心中。”


    袁守誠收拾算卦攤鋪,持著布幡,回道。


    “不過白拾遺回府之前, 若遇人攔路,想要買下你這手中金鯉。白拾遺但可回道:‘千金易得, 一恨難解。’”


    他離開之前,叮囑道。


    白貴道謝。


    別看袁守誠不願意為他再次卜卦,像是故作矜傲。實則不然,天機不可輕泄。大道五十, 天衍四九, 人遁其一。每日算一卦, 合了天數,對己身和別人都無影響,但若多了, 不僅算卦人遭遇不詳,求卦的人亦不會落得好下場。


    他讓袁守誠再算一卦,並非是真的讓袁守誠算卦。而是借此詢問袁守誠,這金鯉他拿著會不會出禍事。或者說,出現禍事如何應對。


    更深層的原因……,就是借此一窺袁守誠和涇河龍王“結仇”的原因。


    對於涇河龍王,他還是有點忌憚的。


    當然,涇河龍王也不敢輕易冒犯他,畢竟他是人曹官。同是天庭官員,涇河龍王再狂,也不敢對他如何。


    而袁守誠直接告訴白貴,一恨難解。


    他此時不果斷,日後必遭禍事。


    從西門大街到順昌坊的白宅,有不短的距離。


    不出所料,在白貴剛離開鬧市的時候,就有一白衣秀士攔住了去路。


    “你這金鯉,實乃天造靈物。小友,你帶回這金鯉,並無大用。我這裏有一枚明珠,價值千金,願與小友交換,不知小友以為如何?”


    白衣秀士風度翩翩,輕笑一聲,說道。


    說著話,他就從袖中掏出一檀木盒,打開盒蓋, 裏麵有一奪目明珠露了出來。這明珠,大若雞卵, 明似白玉。


    是一顆上好的珍珠!


    “明珠雖好, 但千金易得,金鯉難求。本官為朝廷命官, 兩袖清風,要此明珠,又有何用處。”


    白貴目光一閃,婉拒道。


    白衣秀士臉色略微難看了一些,他又掏出一物,是一枚紫杏,香氣撲鼻,他道:“這是一枚仙杏,是我無意中所得,吞服之,可延壽四十載。閣下為官,當知,有誌宦途者,壽元悠長最重要。”


    做官,壽命一長,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就是幾朝元老了。


    仙杏,算是涇河龍王半挑明了。


    不然凡人手中,怎麽可能有可延壽四十載的仙杏。


    “龍王可知……”


    白貴頓了一下,說道:“千金易得,一恨難解。”


    這句話意思很淺白。


    放虎歸山的事情,他不願意去做。


    涇陽君能放下仇恨嗎?涇河龍王能忘掉吃的這次大虧嗎?


    “白拾遺……”


    “你難道當真要得罪我涇河水脈嗎?”


    白衣秀士冷聲道。


    若不是忌憚重重,他早就殺白貴解恨了。現在白貴這般施為,簡直不將他這個龍王放在眼裏。


    “得罪?”


    “不早就得罪了嗎?”


    白貴眯了眯眼睛,回道。


    不過在他回複涇河龍王的時候,他卻心中突然一驚。他現在是天庭任命的人曹官,永濟縣的土地公能看出,袁天罡能算出。而涇河龍王竟然沒有看出他的真身。


    “劫氣入體,蒙蔽了六識。”


    “亦或者說……,袁守誠破壞了涇河水脈的風水氣運,影響了涇河龍王……”


    他猜測道。


    大家都是同朝為官,即使他這個人曹官論位階比不上水脈龍王。但人曹官位卑權高,一般地仙界的土地、城隍、山神、龍王都不會輕易得罪。涇河龍王要是知道他是人曹官,得有多麽大的自信敢說出這句話。


    可見,涇河龍王並沒看出他是人曹官。


    想通了這一點,白貴對涇河龍王的威脅更不在意了。


    將死之人,其言何懼?


    “好好好……”


    涇河龍王見要不回愛子,氣的渾身發抖。


    但他卻不敢直接在長安城中對白貴出手。一來,這化龍劫本就需要自己度過,他這個父親前來奪回涇陽君,已經算是違反了規定,要真出手奪回涇陽君,涇陽君就會立刻化作金鯉,神識消散,陽壽散盡,同時他亦會觸犯天條,二者,長安城乃中土都城,人道大興,他出手也不見得能奪回涇陽君……。


    “還請龍王自重。”


    白貴拱了拱手,氣定神閑,繞開了白衣秀士,朝家走去。


    結仇已成必然,但風度還是要保持的。


    至於涇陽君,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置。鄭道士傳了他冷龍法,他一直沒有機會修煉,本打算借洞庭龍女的關係入洞庭龍窟修行,但現在了他手裏有了一條真龍,拿真龍修煉冷龍法,絕對比龍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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